他不知道哪一個是剛才的青年，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不小，隨便捏著一人的手試探了一下。
按照先前那人說的，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昏昏沉沉的，何況他輕手輕腳的，別人不仔細看，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不是這裡的人。
空氣不大好，不過也有了大概。
脈象這等的事，他瞭解的不太多，但也知道大致的方向。
"或許比他的更嚴重。"他小聲嘀咕一聲，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傳來趕快躲了起來。
聽聲音進來的應當是個胖子，他想起先前來的時候他看到的那個管事的，沒做聲，他繼續蟄伏著。
果然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這屋子裡男男女女的混合著，下作的人不少，再加上又是病著，想要說什麼別人也根本沒法反抗的。
蕭縱捶著自己腦袋，他怎麼就能撞上這等的事呢？
他不耐煩的彈出一根草屑，那人本就是在做虧心事的，看樣是是被嚇到了。
"誰？"
這自然是沒人應聲的。
"誰，出來？"
"你有完沒完啊！"這聲音聽起來是先前那個小子的。
蕭縱在心裡泛著嘀咕，這小子失眠了？
是自己給他帶來困擾了？現在還沒睡著？
不就是要他的命麼？用得著這麼驚慌失措的麼？
"你小子弄得？"
"我現在只有說話的力氣了，幾天沒去要吃的了，我犯得著惹你麼？"他不滿道，"你要做什麼最好小心點，沒睡的人不少，就我一個開口給你說話了。
剛才還有個跟你一樣猥瑣的，不曉得現在藏哪去了還是睡著了，人家都快死了，你就非得這麼惦記著麼？
下流！"
"你！"似乎是被說中了心思，那人趕快出去了。
蕭縱等了一會沒見他再說話也跟著出去了，誰知道剛走到門口，"是你吧？你要我命做什麼？反正我也快死了，先告訴我，我懶得去想了。"
"......"
現在的青年都這麼任性的麼？命都可以不要呢？
蕭縱還以為他是糾結自己快要死了想了大半天還沒睡覺的，卻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麼個糾結，當下有些無語了。
"明天告訴你，要是你有膽子來的話！"
"嘿，還真是你。"少年奇道，"我還以為我猜錯了。"
"......"
怎麼跟自己一個德行的？蕭縱納悶的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我只等你一天時間，你不來，多的是人不要命。
"來。"
少年沒能等到蕭縱的回應，因為蕭縱似乎是聽到了遠處的爭持聲。
"求您，秦大爺，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我吧！
我，我求求您了。"
"看見我的人都得死。"帶著斗篷的黑衣人無比威嚴的立在一邊，他背對著這邊。
秦恨水就這麼站著，將刀架在胖子的脖頸上，"我也沒辦法。"
他冷冷的笑著，吐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和平日裡見到和煦的秦恨水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這樣的秦恨水看起來更像是個沒感情的殺手。
"我縱容你這麼多天了，你現在就算是去了也沒所謂了。"秦恨水說著就舉起刀劈了下去。
這片的林子還算隱秘，只不過夜晚有風，聲音總是能飄到很遠的地方，蕭縱便是順著聲源摸黑照過去的。
等過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先前從草房子裡出去的大胖子人頭落地的聲音，劊子手正是先前他讓謝相無多加留意的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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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愁什麼怨的？
一個大晚上的，這都發生幾起讓他覺得熱血沸騰的事呢？
"先生，現在好了。"秦恨水恭敬的站在斗篷人的身邊。
"秦大，等會收拾乾淨了。"
"是。"秦大謙卑的站在他身邊。
蕭縱不敢離得近，這般的高人他不知道底細冒冒失失的過去了，到時候丟命了可就糗大了，現在他有想要守護的人了，可不能這麼快就犧牲了。
"隔離區裡的狀況現在怎麼樣呢？"
"最近死的人少了，小四說明天南玄會告訴他新的法子，他連夜讓謝夫人找城內的娘子趕製帳篷了。
嚴重一些的，怕也是只能拖著。
我想，這要看醫仙願不願意出面，如果願意的話，尚且還能快些解決。"
"醫仙來萬州了。"黑斗篷道，"明天應當就會出現在這裡的。"
"先生都知道？"
"我就是來看看南玄做的怎麼樣。"
"......"蕭縱有些心慌了。
這人說話的方式差點讓他誤會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然多出一個老子來了，為什麼他感覺這黑斗篷在秦大說是自己想的法子的那一瞬間，甚至有點欣慰？
欣慰個毛線？
蕭縱拍著自己腦門，只怕是吹冷風凍傻呢？
蘇姨來的時候說了後面沒人跟著的啊，怎麼這人蘇姨來萬州了？
這不科學？
"開倉放糧一事做的挺好的。"黑斗篷捋著自己鬍鬚說，"隔離區多看看，像剛才這種蛀蟲，早殺了了事。
這裡邊肯定是有不要命的人在，你自己好好看著，南玄說要做什麼，你讓他做就好了。"
"是，一切按照先生的辦。"
"徐仕喬現在怎麼樣呢？"
蕭縱抓著樹幹，被黑紗矇住的臉一陣扭曲。
徐仕喬，你怎麼也被人盯上了呢？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知道麼？現在秦大就在公然售賣你的情報，謝無相你個收集情報的現在被人家買情報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蕭縱一陣無奈，將耳朵貼在樹上繼續聽。
"身體不大好，可能只有傳說中的聖藥是能行的，我聽青梔說最近嗜睡起來了，很少起來。
一般有事都是青梔出來說的，而且他不讓青梔來這邊，我又不能時常去徐府上，知道的也不多。
明天我讓穀子過去轉轉？"
"不了，那小子是個明白人，不會亂來的。"黑斗篷深吸一口氣，"青梔是我選的人，雖然他不知道這件事。"
"......."
蕭縱長著下巴？
這句話什麼意思？
青梔其實是這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讓謝相無領進門的？可是青梔自己都不知道？
是這麼個意思吧？
蕭縱覺得自己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再仔細想想青梔的一舉一動，好像確實是沒受過訓練的。
沒受過訓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人，那這是在弄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