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衣恨死了自己的烏鴉嘴,收到雲雀傳信的時候是在元宵後的第四天。
他扇著自己的大嘴巴子在院子裡轉悠,"雲鷹的訊息一定是百分百無誤的對吧?"
"嗯。"蕭縱冷漠的回應著。
"雲雀是你三弟在管理的,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雲雀很閒的,我沒記錯吧?"
"沒錯。"
"那,那這訊息可能是假的對不對?"
"多半是真的。"蕭縱無情的打擊著他,"他能上山多半也就是這事了,沈家好歹也出了幾個前朝的人,看來是溯京那邊出事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淵源,二十年過去了,現在還在追查這邊的事。
我到時候再讓雲鷹打聽打聽,梁家那邊傳書過來的信件呢?
現在該是時候了吧?
你娘既然知道你時常會偷看她信件了,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看了就好。"
"你真要看?"
"嗯。"趙京墨扯著蘇懷衣的袖子,"師叔,你就不要藏著掖著了,這裡沒有其他人,書辭哥哥不在這了,我們看看就好。"
"......"蘇懷衣拍著拽自己衣服的小兔崽子,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恥辱。
自己竟然膽子沒一個小孩大了,他不就是覺得雲雀信件上說的太過可怕了一點麼。
青山書院,在青州相當於地標建築了。
青山書院收學子的門檻也是極高的,一般人都是看不上的,當朝很多人就是從書院裡走出來的。
結果就在他們還在包湯圓的時候,青山書院一夜之間被一把大火燒沒了,沒人知道這火是怎麼起來的。
火勢燒了兩天才熄滅,裡面的人自然都是死了的,三百學子加上沈家的僕從,都在火海中葬身了。
有人說當晚路過書院外圍的時候還聽見書院內部鬧哄哄的,張燈結綵,整個書院都裝點得很喜慶,就是沒想到後半夜突然走了水。
走水的情況還是被別人發現的,喊了半天,書院靜悄悄的,一切都像是睡著了一般,等到兩天之後火勢撲滅了再去看的時候。
沈家一門被人吊在藏書閣的門上,死狀悽慘,像是經歷了嚴刑拷打。
這顯然就是有人續意為之了,信在路上走了兩天了,看樣子是剛打探清楚就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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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真相都還在調查的過程中,現在無人敢說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死去的不是沈家一家,還有那麼多學子的家庭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兒子或是相公,但只有沈家一家是死得最慘的。
兇手不知道是誰,青州的知府和書院的關係很好,現在已經下令徹查此事了,可是就算查清楚了又能怎樣?
沈家是沒了。
這信蕭縱是在蘇家的院子裡拆開的,沈書辭最近對蕭縱的字很敢興趣,還在蕭縱的書房裡研究。
若是他知道了,蕭縱是真的不敢想象這孩子以後的日子會怎樣,這未免也太悽慘了一些吧!
"你要告訴他麼?"蘇懷衣慢慢悠悠的拆著信封,"大致情況是一樣的,你看看,烈火亡魂,沈書辭母親也在名單裡面。"
"暫且瞞著吧!"蕭縱看看趙京墨,蘇懷錦倒是更懂得察言觀色不至於說出來,趙京墨他到現在還沒能拿捏好該怎麼對待。
只能說什麼都親自下手的教導一二,可是事事都操心,他又怕自己適得其反了,到時候下場會不好。
"師父,我是不會說的。"趙京墨知道蕭縱的意思,"我還沒那麼傻,他現在跟我一樣了,我同情他都還來不及的。"
"......"蘇懷衣和蕭縱對視一眼,"也是,你就別再費心思想了,京墨最近挺乖的。"
"我看你有點不正常。"蕭縱將手裡的信件扔進烤火的銅盆裡,看著紙張燃起最後消失才覺得舒心,"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懷衣皺了下眉頭朝著屋外看去,"要變天呢?"
"嗯。"蕭縱朝外面走去,"不管是雪還是冷風冷雨的,這個時候變天總是不好的,不是麼?"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蘇懷衣見他這樣悲春傷秋的,心中寒了些。
蕭縱飛上屋頂,坐在屋簷上翹著自己兩條大長腿道,"我現在還是寧願我同先前一樣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的麻煩也多了。
蕭雲浮以前不讓我變臉,或許是對的。"
"她都對你下藥了!"蘇懷衣不滿道,"你好好想想,那是一個當娘的能做出來的事?"
"或許她本就不是我娘呢?"蕭縱冷笑一聲,"京墨,小錦,你們倆去山門處,讓老癢最近盯著點。
就說夫人,最近可能要回山了。"
"你什麼意思?"蘇懷衣也飛上了屋頂,他扯著蕭縱的領子問,"什麼叫不是你娘?你到底怎麼呢?神神叨叨的,和尚都走了。"
"和尚沒走。"蕭縱長嘆一聲,"他還在萬州。"
"你怎麼知道?"蘇懷衣掃了身下的落葉,躺在屋頂上看著自己頭上葉子快要落光的樹道,"別說你猜的啊?"
"還真就是猜的。"蕭縱撇嘴一笑,彎著手肘撐著脖子對著蘇懷衣道,"打賭麼?謝相無最近可都是不敢同我賭的了。"
"我賭你說的都對!"
"滾開!"蕭縱笑罵一聲,"鬼精鬼精的,同趙京墨學的吧!"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她不是你娘,難道我娘給你交心呢?"
"沒說具體的,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蕭縱閉上眼睛,不想讓蘇懷衣撞見自己眼裡的哀傷,"前朝的清河郡主,五六歲的時候便夭折了,是剛出生就被封了郡主的。"
"她是蕭雲浮?"蘇懷衣問,"你不是說夭折麼?"
"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夭折呢?"
蕭縱伸出手,風吹過他的手,他打了個哈欠,樹葉緩緩落下,蓋住他的眼睛。
他將手搭在蘇懷衣身上,"陪我躺一會,有人在身邊,我才覺得我活著。"
"哦!"蘇懷衣應了一聲,"那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雖然我一直就覺得夫人是不配給人做娘的,但是你說她真不是你娘,我這,我真的沒能緩過勁來。"
蕭縱沒說話,這麼短的時間,他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一直沉默不語著。
蘇懷衣碎碎念了一會,也覺得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