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業看著面前的女子覺得有些陌生，又想起之前在城門處是見過這人身影的。
"醫仙？"
"不敢擔。"梁採菲伸出手探在他脈搏上，"再有三四日就好了，這些湯藥，還是請將軍按時喝了吧！
我看將軍面色上有些憂慮，將軍最近幾日還是不要多思多想。"
"有快些的藥麼？"衛昭業問，"是藥三分毒，我知道，我只期望能快些好起來。
我有要事要離開。"
"晚上我過來。"
梁採菲沒問，一是怕衛昭業生出疑心來。
這些在溯京長大的孩子，多半是染上了朝廷裡的那些臭毛病，對外人的信任少之又少，更何況衛昭業對於蕭縱那是怎樣的趕盡殺絕她看在眼裡。
梁採菲不敢在衛昭業面前暴露自己，便只好道，"將軍現在且休息著，我晚上些的時候和家中兄長說說，或許能問出一些來。
鄉野村婦，見識到底是沒家兄見識廣泛的。"
"你是從前的那個醫仙麼？"衛昭業見她要走，忽然拽著她的袖子問，"從前的齊國四仙，醫仙神龍見首不見尾，世人都只知道她是梁家女，不知道她去了哪。
是你麼？"
梁採菲沒有發作，表現得事不關己。
"梁家的醫仙不止是我一個，名號是百姓給的，將軍不能說我碰巧是女子，碰巧姓梁，便是醫仙。
從前的舊事，老人們不願意提起，將軍又何必去執著呢？
到時候，很多隱患都會出來，將軍不如眼不見為靜最好。"
衛昭業怔怔地瞧著她的背影遠去，梁家醫師眾多，又廣佈在天下各處。
以至於後來人家聽到某位醫者出自梁家都會高看幾分，看中的不一定是醫術水平的高超，而是那一個名號。
衛昭業他不能對梁家做什麼，也做不得什麼。
等到晚上的時候，來送藥的人變了，不是醫仙本人，送藥的藥童把脈完了留下一副藥劑便走了。
衛昭業問，也只是說師伯忙著去試藥，出了他的帳篷便沒見了人影。
梁家人做事自然有梁家人的道理，衛昭業不方便問，看著面前的藥他若有所思，找來隨行的醫者問了，方子沒毒性才放下心來。
"紅杉，你帶我走的路有些遠了。"梁採菲跟著身前的少年七彎八繞的，就算是她以往迷蹤的地方去得多了，來到這裡之後還是沒能記住路。
"蘇姨，就在前面了。"紅杉笑著道，"蕭潛這是我哥交給我的人，我現在可不得好好給他看著麼？
我哥說了，他若是好了，若是想要留下來，就只能這樣。
暫且跟著雲鷹裡的師父們學學，大哥說這個人有很大的用處，不能讓大多數人知道他的存在。"
梁採菲沉著眼眸，內心驚起一層浪，"你哥想要做什麼？"
"他沒說，我能上哪知道。
就是這地方，除了二哥，我尋常都是很少來的。
雖然不知道大哥要做什麼，但是大哥的決定鮮少是錯誤的，我跟著就是了。"他撇撇嘴，"我在您面前拍我大哥馬屁的事可千萬別傳出去，他說蘇姨是以前對他最好的人，我才給您說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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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貧了，前面帶路就好。"梁採菲心中亂糟糟的，現在山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衛昭業的人下來之後，那些軍中的漢子們說的話她聽見了，還有前天晚上清風山方向飄來的氣味她更是瞧見了，現在山上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蘇姨，山上什麼事都沒有，大家都好好的。
山鬼嘛！
我哥說他過段時間就下山了，那個時候衛昭業許久離開萬州了，他說他要趁著這個機會看看山上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只有魚都清理乾淨了，他才能安心的下山去做自己要做的事，而蘇姨你們更是能後顧無憂。"
"我知道了。"梁採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還給你說過其他的什麼麼？"
"大哥說這信蘇姨也能看，不然我也不會說漏嘴的，哈哈哈。"他笑道，"給。"
"你們倒是，各個都是人精，故意叫我難做。"
梁採菲將信上的內容看清楚了，也是這才知道衛昭業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溯京，溯京，溯京啊！
她在心中喃喃自語著，大概二十載光陰裡不曾去過的地方，那裡的人或物，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想著想著，她心頭上泛起一絲傷感，不知不覺中紅杉要帶她去的地方也到了。
"蕭潛！"
紅杉敲著屋子上的門環，這小院外倒也清淨，沒設呢麼多餘的閒雜人等，門前兩棵柳樹，將巷子遮擋得密不透風，倒也隱晴。
"來呢？"
紅杉微微訝異，"二哥，你怎麼在這？"
來開門的是玄廊，"進來再說吧？"
他看了眼附近沒瞧見尾隨的人才將門開啟，蕭潛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嘴裡罵罵咧咧著。
"你們就是忽悠我的，看看我現在成什麼樣子呢？
我說了我不要這條命，也不是叫你們這麼糟蹋我的？
我這樣我還不如去花樓裡做相公呢？
好歹還能每天都乾乾淨淨的，你說你們這叫什麼事，給我身上放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南玄呢？
你叫他來給我評評理？"
"他來了我也是這般做的。"
梁採菲進了屋子，就看見蕭縱躺在床上，光著膀子，雙手雙腳都被綁在床上，身上爬了許多毒蟲蛇蟻之類的。
而蕭潛正對面坐著的人，是一**小生般的人物，頭上挽著髮髻，一身道袍，脖子上卻是掛著一串佛珠，手裡也捏著佛珠。
梁採菲想了想，自己確實是沒見過此人的。
可是心裡卻又覺得這人熟悉。
"這位是？"
"鐵沁爾。"玄廊道，"剛到就折騰上這小子了。"
"......"梁採菲想到之前蕭縱中毒了，"你是和尚？"
"您兒子給我說愛剃不剃，我覺得也對，於是我成了現在這個不倫不類的樣子，您滿意麼？"
"......"
梁採菲愕然。
"看見您這個樣子，我也能想象到您兒子見了我是什麼樣了，很好，下次我就這麼去見他。"
"......"
梁採菲沒有理會他的玩笑，又看看床上的蕭潛，"他這樣下去不會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