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陣法裡的毒氣不是那麼好清除的，衛昭業帶上山的軍醫沒辦法，只好讓沒跟著去的人將整個隊伍慢慢的轉移。
山鬼陣法裡的曲子天剛亮就沒怎麼響了，那位傳說中的道長他們沒能見到影子，倒是山鬼陣法中各種身形扭曲的山鬼，還有一直燃燒到下午才熄滅的火焰，讓這群行軍多年的漢子嚇傻眼了。
這麼多的屍體，是誰都沒想到的。
這遠遠比萬州城內跑出來的要多，也就是說清風寨上的土匪頭子蕭縱受傷很有可能是真的了，畢竟他們家的將軍就在裡面走了一遭就成了這麼個鬼樣子。
任蘿醒來的時間是最早的，他一直坐在衛昭業的床邊，他不如應浮藏得住事，應浮還沒醒來，現在他們在城內。
梁家的醫師很忙，那邊的事忙完了也就來這邊了，城中的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抑制，卻也僅僅是抑制。
和尚帶來的藥先給蕭潛了，那邊正在試藥性，現在城裡還不敢貿然讓人服下，只能等著。
再加上衛昭業一行人被困在陣法中受傷昏迷了，梁家人現在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好在衛昭業總算是在醫仙的幾度幫忙下終於清醒了。
"怎麼呢？"他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任蘿，眼底的血絲依稀可見，這人應當是沒怎麼睡覺的。
"現在在哪？"
"萬州城內的驛站。"任蘿掏出手裡的信，"將軍睡了兩天了，這邊有醫仙，我們不好請人上山，這必然會引起災民不滿的。
這信是兩個時辰之前傳來的，快馬加鞭趕著送來的，昨天夜裡，衛老將軍走了。"
衛昭業身子微微一僵，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他直直倒在床上，嘴裡恨恨咬出兩個字，"指柔。"
"是，我們出來之前宮裡來人就是指柔來的。"任蘿道，"據說齊王現在不理會他，便有一新進的官員給他出主意，說是北邊戰事告急，老將軍現在年紀大了，該退讓了。
上一次我和應浮打算出面，被洛將軍制止了，洛將軍打發宮裡人時說的是衛家還有小將軍，等小將軍回溯京了自然也是能執掌這帥印的，叫齊王親自來拿！
齊王知道這事之後扇了指柔耳光，這事才算了了，齊王沒來，宮裡也沒人來安撫，之後我們走的時候洛將軍說將軍在外面心中必定是執著於老將軍交代的要事。
如果將軍有底氣留在外面，就暫且不說，等將軍心生退縮之意了，再同將軍一起回來。
那個時候就在老將軍邊上說的，老將軍點頭了，我們也就照例執行。"
"我知道了。"衛昭業手心縮著拳頭，骨骼咯吱咯吱的作響，沒一會關節被他捏的通紅。
他將那封信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才放心，他麻木的躺在床上。
指柔，這個仇他一定是要報的。
最近指柔不知道是從何處聽來說以童男童女的血作為獻祭之禮，能擺平齊國的運勢，北邊的戰事會停下。
結果他就真這麼做了，那些**進來的人本都是得了他恩惠的，自然也就是幫著他胡來的。
北邊是幾個小部落組成的國家，雖然有唯一的王，但剩下的幾個卻是彼此間誰也不服誰的，私下間的鬥爭一直沒能間斷。
現在停下來也是因為期間幾個部落的矛盾到了不能相處的地步，古丘岢部落的人夜裡偷襲搶了左獲杭部落的王后，在逃跑的路上誤殺了左獲杭部落王的親弟弟。
這兩兄弟雖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從小到大的感情都非常好，甚至於左獲杭部落的王坐上如今的位置正是自己弟弟在暗中幫忙的結果。
女人被搶了，弟弟被殺了，左獲杭部落的王不是吃醬油長大的脾氣很大，當晚就跑到古丘岢部落殺了人家的王，這個部落也就成了左獲杭部落的奴隸。
這兩個部落都是較大的部落，也就這麼一下子，再加上左獲杭部落與周邊一些小部落的交好，現在左獲杭部落的王勢力比幾大部落間選出來的王還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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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現在幾個部落不知道要認誰為幾大部落的王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才休戰了。
可惜的是，這樣巧合的事等到傳回溯京的時候就變味了。
護城河的河水上飄著童男童女的血，北邊的戰事終於停了下來，遠在圈內的人根本聽不到圈外人的呼救聲，只知道沉醉在金***的夢裡。
這下子，有更多的人開始說，如果來更多童男童女的鮮血，那些純潔的血是否會感動上蒼，讓齊國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話不知道怎麼就穿到久病在床的衛謙耳朵裡了，他聽到了自然是要進京面聖的，可惜的是齊王已經不理朝政一個月了，以前就算再荒蕪，七天之內總能出現在朝堂之上一次的。
自從上次在朝廷上公然處罰指柔之後，很多人就沒再見到過齊王了，連他最常去的冷宮都沒了人影。
人影是沒了，卻也派重兵將那處圍了起來，不叫人進入。
衛謙找遍了，沒找到人。
這時候又傳來了南楚發難的訊息，說是齊國藏了他們一個人，叫宋勉，曾經是南楚的國師。
有人曾經見到宋勉逃到了齊國，齊國士兵想要過來搜尋，卻沒能成功過來，於是在邊界處兩邊的人馬鬧了起來。
齊王母妃，是南楚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是現在南楚王的姑姑。
衛謙始終是向著齊國的，他的心裡只有齊國，誰做這個皇帝都可以。
回去的路上病得就更重了，嘴裡一直唸叨著一個人名，顧緋。
說著當初就應當聽他的話，狼子野心，禍國妖妃所生的孩子終究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顧緋，顧緋，顧緋！
衛昭業在心裡唸叨著，這個名字很陌生，他並不知道這人是誰。
衛謙死前便一直懊惱的唸叨著這個名字，他說自己人生最大的一件憾事就是沒能聽這人一句勸，背叛了先皇，成就了現在破敗不堪的王朝。
"顧緋！"他嘴裡唸叨著，"當是前朝的人吧？"
梁採菲掀開門簾的手一頓，好在她臉上帶著面紗，別人也看不出她神色間的變化。
更何況是在一個小孩面前，她就更不怕了。
"將軍今日可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