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
蘇懷衣不忍打斷滿室的寂靜,不代表蕭縱不忍。
"這麼晚了,縱兒有事要找我?"蘇行旌眯著眼睛,看了看自己兒子和蕭縱一眼,他站起身來,拉開裡屋的門,"進來說說吧!這孩子太用功了,別打攪他心神了。"
蘇懷衣走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看了沈書辭一眼,少年姣好的面容再加上那認真的姿態,確實是不能叫人褻瀆的。
書中仙的兒子,看來也是得了書中仙的真傳了。
他這麼想著。
"想什麼呢!"卻是怎麼也沒想到得到了自己老爹的調侃,"以前我教你們兄弟倆看書的時候,也就縱兒可聽兩句。
他倒是明白,以前在青山書院的時候沒少被那倆老頭子逼著去看書,我屋子裡的書大抵他看不上的。
能裝裝樣子去看,都算是給我面子了。
你說說你是我兒子,當初怎麼就不學好呢!
你爹書庫裡的書,是外面那些說書的能比得上的?"
"我......"
"現在想叫我教,我也不會再說要教了,都這麼大了,得曉得自謀出路了。"蘇行旌嘆息一聲,繼續躺在邊上的小榻上,"縱兒,謝了啊!
給我送來這麼一機敏的孩子,就是太急切了一些,我怕他會出什麼事。
你以後多勸勸他,他還那麼小,以後的日子還長。
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已經陷進去了,他沒必要再憑白搭進去了,他該有自己活法。"
蘇行旌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暗淡下來,像是在扯著什麼本不想提的事一般。
蕭縱坐在對面的桌子上,將他這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你們那會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時候外面安全,我和採菲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過去。
雲浮待你太苛刻了,我只想看著你平安長大,沒少跟雲浮鬧不快的。
你也不要怪她,她這孩子,這點是沒法改了。
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蕭縱等他說完之後才漸漸將自己來的目的吐露出來,"怕是不可能了。"
"......"
"蕭雲浮和顧雙笙,兩人都去溯京了。
今早或者是昨天早上走的,信還在懷衣手上,蕭雲浮是自己下山的,顧雙笙則是混在打獵的隊伍裡等晚上我問懷衣的時候,人就沒了。"
蘇行旌看著蕭縱嘴角上的冷笑,第一反應就是這幾人又鬧矛盾了,可是蕭縱以往就沒有鬧矛盾了來找自己說理的,這一次......
他心虛了。
"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清風山下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蕭縱沒心思和這位一向待自己很好的叔叔輩分的人打啞謎,何況蘇懷衣還在這,他這麼對自己兄弟的父親總是不尊重的。
"縱兒,你在說什麼?"
他沒打算打的啞迷,卻是蘇行旌想要忽悠過去的辦法。
"衛昭業已經走了。"他猜想這個在山上沒什麼存在感的三當家最近應當還沒收到訊息,因為小屁孩不管這些。
"爹,你就告訴蕭縱吧!
他知道分寸的,這些年他一個人風風雨雨的在外面遊蕩,不也是闖出一番事來了麼?
他是個怎樣的人,你這個看著他長大的,難不成不知道?"
蘇行旌看看自己兒子又看看蕭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都說女大不中留,他覺得是兒大不中看。
蕭縱跟他爹一樣,總是能將人勾走,他就算是想看也是看不住的。
他沉默一會道,"有。"
"前朝的東西。"
蘇行旌清了清嗓子,蘇懷衣立刻就獻殷勤的去給他端了茶水。
"爹,你慢點說!"
"臭小子。"蘇行旌無奈的笑著,"先前叫我快些說出來的也不知道誰,現在道還曉得這麼寬慰我了。
你爹我要是真有點病,現在可就被你氣死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他像是松了一口氣,看向蕭縱,"大概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蕭縱道,"衛昭業剛上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問題,後來去調查了......再加上後來的事情,就更加瞭解了。
只不過,懷衣總是說會來你的,可是卻一次也沒真正問過。
現在那兩位都下山去了,我估摸著再過段時間我也要走了,總該在離開之前先將一切都弄清楚的。"
"前朝的時候,那個時候先帝還在,蕭厲帶著太子妃來過萬州。
那時候他們倆年紀都還小,出來也是先帝帶著的,我爹就在邊上作陪。
王府出事的時候,我爹是一早就預料到了,他給我娘說了這個地址,之後和王妃設計將我娘趕出了王府。
後來也不知道這訊息怎麼走漏出去了,我娘帶著我改嫁了,嫁給了一個商人。
那商人待我娘很好,對我更是視如己出,後來病死了,死之前抓著我的手對我說,叫我快些個我娘離開。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為我做了很多,在逃亡的路上我娘才告訴我事情,告訴我真正的身份。
那個商人,是我娘的竹馬,他喜歡我娘。
明知道我們母子倆的身份可能會出現問題,卻還是收留了我們,那四五年的光陰裡,我不知道他到底為我擋了多少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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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死在了半路上,為了幫我擋人,後來我還是辜負了我娘,被抓走了。
他們在我身上用了各種毒藥,就想問出當年先帝藏著的那批寶藏去了哪,我知道那大概是那個多情的男人留個後人最後翻盤的東西。
你爹的皇位坐的不穩,時常要被朝中大臣們倚老賣老的逼著做一些他不喜歡做的事,這時候先帝在世時留給他的羽衣衛就出現了。
那幾年整個齊國都發展得很好,那些不一樣的聲音沒多久也沒壓下去了。
只是他運氣不好,塞北那邊再度出事了。
他朝野出事,我那個後爹的商路也出事,他均出了羽衣衛的人來找我,將我救了出去。
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我碰上了你孃親。
她那個時候剛開始出走江湖,縱兒爹不放心自己這個表**在外面出事了,便是她死纏爛打的跟上了羽衣衛。
兒子,要是那一次沒你娘出現,現在你就是別人家的兒子了。
我這身上的舊傷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是在宮裡養傷的,給我的身份是江貴妃的胞弟,眠琴姐那個時候常去看我,我一直記著他們對我好,便將我娘臨終前對我的話給縱兒爹說了。
他太執拗了,直說現在不是動錢的時候,就算又再多的錢,蛀蟲多了,也不夠他們吃的。
我想著我爹是怎樣被害死的,皇宮沒辦法待下去了,傷好之後便同採菲一起出去闖江湖了。
只不過那時候留下來的舊疾,時常發生,採菲有一天給我說,她或許會消失有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