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麼?"蕭縱看了眼蘇懷衣,"這不是那種小本的書,別看得太入迷了。
完了就給人還回去,咱們該走了。"
"你不看?"
蘇懷衣揚了揚自己手裡的冊子,"我知道你看書一目十行,比我快上很多。
他的你當真不看?
不想知道當年宮闈之亂?"
"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是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這以前的事發生。"
蕭縱嘀咕一聲,將牛皮紙朝他身上一扔,"我出去等你,包好了放回原位。"
"不是!"蘇懷衣惱火的抱怨一句,"你拆開的,我怎麼知道放的合適不?"
"是否合適都沒關係了。"
蕭縱已經推開門出去了,他心情來不是很好。
蘇懷衣詫異他的反應,只想著是不是自己哪得罪他了。
好奇心使然看了眼最近的記錄,他知道蕭縱的心就算是再亂,也不會拿著許久以前的事說事的,應當是近期發生不久的。
看了看,他不說話了。
當作什麼都麼發生的,包好了兩本日誌,而後跟在蕭縱身後。
蕭縱見他也沒問自己的打算,心裡的脾氣一下子就沒了。
他緩了口氣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要是沒用那誰能有用?"蘇懷衣遲疑了好一會才開口說出這話。
"夫人惹禍精,你能替她收拾到什麼時候去?"
蘇懷衣知道自己寬慰在面前這個成熟的大哥眼裡,算不得什麼,他需要有人在他身邊說上幾句他好就是了。
蕭雲浮這一次是被人算計了,才會在青山書院著道的,若不是如此她不會中毒,沈夙寐也不會身受重傷,甚至於沈雪芙這個時候還應當能見著沈書辭慢慢長大。
可惜的是,這些都成了另一種,現在並不存在的推論。
蕭縱以往便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極其嚴格的人,對下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就是了,其他的,都是他一個人在默默承受著。
他在山上做了幾年的代理當家,這些他自然都是清楚的。
更何況蕭縱手下的東西不止是清風寨,還有雲雀雲鷹,還有紅影手下的那一條商道呢?
當初是他一個人走出來的,蕭縱無疑是個會來事的商人,在處理感情問題上卻很是欠缺,他一直在選擇逃避。
因此當徐沐年出現的時候,他便任由蕭縱胡來,當他想到帶趙京墨的時候,他也只是關心他的生命是否會受到威脅。
和他母親父親一樣,他只希望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哥哥,一直好下去。
他不想看到他身上再出現任何多餘的事了。
"她有顧雙笙了,以後也會少黏著我了。"
蕭縱沉吟一會道,"不過我以前想的是,她什麼時候能像我坦白一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還放了兩本日誌,等著我隨緣去發現。
記日誌的毛病,在我尚且還不能說話的時候就有,我長大些了沒和她共處一室之後有幾次從窗子上的剪影也是能瞧出來幾分的。
再後來,當我去她的時候,瞧見了,她會立刻收了。
那時候我還在想,她要記下這些做什麼。
卻是怎麼也沒想到是想用這種方式給我看的。
我若是沒想著要來找一找,這些事,她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對我說了。
以後,我也不會去問她的。
不愧是自小就跟著如塵一起長大的,凡事講求隨緣二字。
卻唯有溯京那個地方,是她沒辦法去講的。"
"嗯。"蘇懷衣跟著附和,"不只是她,是所有人。
若非如此陸修陸遠這兩兄弟也不會執念要跟上你,還有萬州城內的謝芸漓謝相無母子倆......
蕭縱,我在想。
你說,前朝留給你的人有多少。
他們會不會一個個的都自己找過來呢?
二十年了,他們在等待著什麼?
要是你真的是個草包窩囊,還會有人這麼等下去麼?
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哪。"
"我能上哪知道去!"蕭縱無奈道,"很晚了,咱們就這樣吧!
我想去後山上一趟,去找你爹,你去麼?"
"這麼晚去那做什麼?"蘇懷衣皺了皺眉,"我爹現在這個時候應當早就歇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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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吧!"蕭縱推了他一把就飛了出去,"你爹睡了,沈書辭也是睡不著的。"
蘇懷衣哀聲怨道,"你以後收孩子的時候能收些正常的麼?
我爹身子不好,可是經不起這個折騰的人。
你們這一個個的,也是太折磨人了一些。"
蕭縱聽了這話愴然笑了起來,"要你教,你有這個耐心麼?
想想小錦要是跟了你,現在指不定還在搓泥巴的。
你說說跟了我都會些什麼?
琴棋書畫。除了書沒眼看,畫偶爾還是能看的,琴也就你爹喜歡聽,他去後山了就彈彈,棋,也是陪你爹下的。
騎射武。騎馬也是我教的,要你帶的時候你差點給他叫馬踏死了,射,上次趙京墨就說了他會的,武功底子我只交了你們梁家用來逃命的輕功,其他的就看以後碰上什麼再教了。
我在山上日子那麼短,都能教出些東西來。
你說說你啊!
什麼時候把你性子磨練好了,再來給我說這話。"
蘇懷衣一陣沉默。
"小孩都麻煩!"
"你也是從小孩過來的,也曾經跟他們一樣,我都沒嫌棄過你麻煩的。
你去問問你爹。
咱們這話誰對說錯!"
"肯定是你說的對。"蘇懷衣無奈的推開門,果然他爹正在中堂坐著,屋子裡點了燈油,看上去分外明亮。
"爹!"
蘇懷衣打了聲招呼,自己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邊上認真看書的少年,少年從他進來就未曾抬眼見過屋子裡的任何人,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專研的世界。
黝黑的模子裡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彷彿面前放著的不是書,而是什麼值得細細品嚐的珍饈美食,他看得投入,看得認真。
他這才體會到以前自己沒法去看那些書的時候,蕭縱總是在耳邊調侃"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是怎麼一說了,書中還有玉盤珍羞、美酒萬千,他在心中唸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