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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在水一方(6)

【夏爾】

眼前的老人似乎只是在拉扯著家常,如民間那些廣受後輩們喜愛的智慧狡獪而又慈祥的老大叔一般。

對方的語氣輕快而又帶著一絲穩重,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夏爾愈發的心驚膽戰,自己剛剛到板條鎮下了船,就被人盯住了,舊鎮方面的追兵與勢力這麼快?這不可能?!

他未曾瞭解到提利爾家族在多恩都能有這樣深的影響力?

但老人似乎沒有在意已經滿頭大汗的他,只是眯起眼睛再度細細打量著夏爾。他的笑聲給人以相當親和的假象,但如風一樣的話語卻句句直指他的內心深處。

彷彿是看穿他那點小九九一樣。

“孩子,你多大了?十四,還是十五?不得不說,你很勇敢,只帶著一個女孩從舊鎮來到多恩,想必,是在舊鎮遇到了些不順心的事情吧?”

夏爾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但老人,哦,應該說是馬洛斯。

他依然是步步緊逼,柔和的眼睛中夾雜著一絲暗藏其中的鋒芒,果真是一個真正的多嗯人。

“要我說,我的孩子,其實你們運氣不錯。”

馬洛斯隨手將棋子再度扔到棋盤上,龍翻滾著正好滾到夏爾面前。

“你並非是個維斯特洛人對吧?但你又是一口的河灣地舊鎮口音,嗯,你,是學城的人?”

夏爾無力地坐著,同時大腦不斷飛快旋轉,思考著他們自從下船之後的每一絲細節,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難道是烏索/烏爾兄弟?

他的臉色有些發青,虧他還給了他倆一人一個銀鹿的優厚報酬。

馬洛斯雙手交叉,依然是那般的閒恬,“哈哈,好了好了,小夥子,老汗我就不嚇唬你了!”

“沒錯,那兩個小子也是我的人,不過請你大可放心,我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更不是你的敵人,當然,這要取決於你對於我的主人的價值。”

一直沉默地夏爾在馬洛斯的話後卻突然開口,“馬洛斯……那我該稱呼您爵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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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爵士!就如你喜歡的那樣叫吧,叫我馬洛斯爵士也好,還是老沙德也罷,這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那麼你呢?銀髮藍眼、來自學城的小朋友與他的……女人?”

“夏爾……”

“來自埃利亞的夏爾,夏爾.弗拉維。”

馬洛斯饒有興致地琢磨著,“抱歉,孩子,恕我人老,埃利亞,是哪?也是自由貿易城邦嗎?”

夏爾嘆了口氣,果然,自己的老家是基本沒幾個人會知道的呢。

“一個坐落在奴隸灣靠近瓦雷利亞,在當初末日浩劫下僥倖躲過一劫的小島城罷了,爵士先生。”

“哦,真的抱歉,我的確是沒聽說過你的家鄉,麼,不過這並不重要,我的主人不看出身,更何況您的通用語說的比絕大部分鄉野村夫標準多了。”

夏爾內心情不自禁地放鬆了幾分警惕,不得不說,這個老人的確有著一股天然的親和力,能讓人解下自己內心的武裝。

儘管夏爾自認為已經做了足夠的努力。

“但是還是很抱歉,爵士先生。”夏爾用手摸了摸右臉的汗水,“但是……我們的目的地與終點是君臨,而非多嗯……”

“更何況,我完全不瞭解您,您的主人,為何要找上我?要讓我為您的主人效勞何事?這些事情您都沒有與我一一說清。”

“這些?”馬洛斯用他佈滿褶皺與凸出血管的老手摸著下巴的灰白胡茬,“我的孩子,也許你還不太瞭解你現在的狀況。”

聽到老人的話語,夏爾的心也逐漸冰涼,難道他沒有選擇?

是的,他與她已經沒有選擇了,這個老家夥與他背後的人在他下了船的那刻起就已經盯住了他。

想到這兒夏爾不禁後悔起自己沒有把自己包的跟靜默修女一樣,至少不能再把自己那頭瓦雷利亞血統帶來的銀發展現出來。

“帶著一個親密的女伴,還有需要足足兩個腳伕來搬運的行李,還是個學城的人,夏爾啊,你別是忍受不了學士道的戒律而帶著這個小女孩一起私奔的吧?”

她可不是什麼小女孩,她也不需要自己“帶”。

該死的,對方已經基本把自己摸透了。夏爾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為此,他必須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至少,挽回一點主動權。

他清了清喉嚨,對馬洛斯又道:“我不知道所要僱傭我的是哪一位大人,又不是要我去做些什麼,難道還是違反王國法律,見不得光的事情嗎?”

“爵士先生,我希望您至少能透露一下,工作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呢?”

“油嘴滑舌,學城的小夏爾,我可得提醒一下你,這可不是你那甜蜜似奶的舊鎮,這可是多恩啊。”

“為我的主人辦事,你可以得到很多,得到一個學士可能一輩子都無法享受到的東西。”

馬洛斯從腰間取下一個皮囊甩到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30枚金龍,這只是最初的開始,如果你願意,那麼今晚就跟我來見我的主人,若是你得了她的認同,嘿嘿,我保證,你和你的女人只會得到更多。”

他終於起身離開,最後丟下了一句話。

“驕陽的報酬向來慷慨,小子,若是想清楚了,今晚就在這兒老地方等我。”

夏爾目送著馬洛斯的離去,但是等等?驕陽?

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突然迸發在腦海裡。

難道……?!

【亞蓮恩】

奧柏倫親王走在陽戟城的粉紅大理石地板上,他今日一如既往,統治著陽戟城與影子城,哪怕他連代理城主都不是,但卻沒有一個人會否認他的權威。

誰讓他不僅僅是她父親的弟弟,更是一條真正的紅毒蛇呢?

“哦,親愛的,我今天得離開辦點事了呢。”

奧柏倫今日一反常態地與艾拉莉亞及幾位沙蛇們用了午餐之後,便迅速離開,準備動身前往流水花園。

奧芭婭沒有作任何反應,她是個堅韌的女人,更是從不會詢問與深究她父親的事情。

娜梅莉亞則過於奔放,且與太多多恩貴族交往密切。

而在所有沙蛇之中,亞蓮恩認為最具有威脅與繼承她叔叔奧柏倫最多的,卻是老三特蕾妮.沙德。

一位甜美虔誠而又危險至極的美麗可人兒,有著奶金的頭髮與湖水藍的眼眸,她對於毒藥的瞭解和使用更是能與她的父親相媲美。

最重要的是,特蕾妮也是所有沙蛇之中,最擅長用自己的頭腦與外表去迷惑男人的一個。

這一點上,亞蓮恩早已看的通透。

誰讓特蕾妮是自己的閨蜜呢?兩人的關係更鐵到在一張床上同享過各自曾經的男人。

但如今,她卻沒有在陽戟城看到特蕾妮。

與到處在多恩各地跑的娜梅莉亞與奧芭婭不同,特蕾妮絕少離開陽戟城,她要麼在陽戟城,要麼在流水花園。

但亞蓮恩最近已經接連十幾天沒有見到她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的父親與叔叔,似乎是在隱瞞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