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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暮之星(4)

夜晚總是來的很快,賽爾溫大人所承諾的一切在今晚暮臨廳的盛宴裡都兌現了。

餐桌上擺著三十六道大菜,代表著三十六位從多恩遠道而來的客人,更是為了款待作為陽戟城使者而前往君臨的他們。

宴席上有從塔斯島高山湖泊裡撈上來的鮭魚與貝類,有海里來的螃蟹,鱈魚以及金槍魚。

在七張巨大的長桌上,盡是鴨子、閹雞、烤魚,配上牛乳的天鵝,烤得噴香作響嘴裡塞著蘋果的乳豬,而在暮臨廳大堂外院子裡的火坑上烤著一整頭巨大的牛。

而城堡裡大廳的高腳桌上則是堆滿了剛烤好的黑白麵包,地窖裡搬出十幾大塊的乳酪輪,還有放在罐子裡的新鮮黃油與蜂蜜。

以及用色拉油與魚子醬調配的各式蔬菜沙拉。有韭菜,胡蘿蔔,炸洋蔥,甜菜,蕪菁,以及大杯玻璃瓶裝的糖炒甜玉米……

賽爾溫大人麾下的諸多塔斯島騎士與家臣與他們的親屬都加入了這次晚會,多恩人與風暴地人在吟遊詩人的歌聲中一起把酒言歡。

塔斯的騎士與來自多恩的矛手們推杯換盞,吹著各自的牛皮,甚至不少人開始玩起了行酒令與擲篩子。

而比較清醒的人,則是不斷對著阿奇巴德.伊倫伍德爵士,拿他的一頭粉色肉頭開著玩笑,但阿奇巴德卻總是能一笑了之並將對方灌醉在桌子上。

夏爾與瑪格麗特坐在一起,與特蕾妮.沙德位座同列,賽爾溫大人雖然年事已高,但這食量可不算小,夏爾已經看他啃光了一整只用培根、蘑菇與芹菜填滿了肚子的蜜汁烤雞了,他的席位上,僕人們更換菜碟的速度總是最快的。

特蕾妮小姐偏愛著由當地特產魚子醬所做的沙拉與烤得酥脆的肘子,而伊莉婭則是毫無小姐一般的吃相,敞開了的伸手拿著賽爾溫大人所提供的甜食蛋糕。

暮臨廳的廚師們準備了一大盤的檸檬蛋糕與足足三大盤的蘋果派,上面塗抹了蜂蜜與撒上了各色堅果和果乾。這讓瑪格麗特再度一飽口福,她甚至抬起胳膊肘朝著夏爾捅了幾下。

“要是我再跟你這樣下去,沒準以後我都要變胖了,你可得負全責啊。”

“瞎說什麼呢?瑪格麗特。”夏爾一邊搪塞著近在咫尺朝他吐著酒氣的瑪格麗特,一邊應付著諸多似乎熱情了過分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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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臉頰長著不少淡雀斑,藍色眼睛棕黑長髮的少女,身穿著低胸衣裙,手捧一陶罐的深紫葡萄酒,給他拋了個媚眼。但是很不幸,這一切被一旁正在啃著一隻雞翅的伊莉婭小姐看入眼中。

“哪來發情的騷貨?”她把吃好的雞骨頭丟擲了個漂亮的弧線,直接落入那女孩相當的豐滿雙峰間,直把所有人惹地鬨堂大笑,馬洛斯一邊哂笑著用右手大口喝著黑麥啤酒,一邊左手將一個路過的侍女拉扯如懷,開始上下其手起來。

看起來,宴會也已經進入了喜聞樂見的情節了,而夏爾到這才明白,原來書中所說的所謂【每一場宴會都會留下一地的私生子】的說法,是從何而來了。

儘管他們所在的上座還算矜持,就連最為放浪的老馬洛斯都將手僅限於在女孩兒背後活動,嘴上只是與她打趣聊著。

但是下座的眾多隨從,騎士們可就沒那麼多的矜持與耐心了,十來個穿梭其中的侍女們幾乎個個都被那群糙漢摸了個遍,眯起眼睛開始細細觀察的夏爾甚至發現,已經有兩個看起來是兄弟的騎士,與一個瘦小的女孩說了些什麼,然後竊笑著接著燭光沒有照到的黑暗離去。

只有諸神誰知道他們將幹些什麼事情。

儘管作為唯一侍女的瑪格麗特已經吸引住了大量塔斯人的目光,但特蕾妮才是整場宴會中的真正主角。

此時她衣著樸素,僅有一件沒有頭巾的白色修女裝,與那串黃玉掛墜,但暮臨廳在場所有的女人們都因她而掩面失色,更是有不少的僱傭騎士主動上前,提出為特蕾妮小姐的一行多恩使團擔任榮譽護衛,其實他們都是想要找份穩定可靠的工作罷了。

“賽爾溫大人可真是一顆大方的星星,”夏爾聽到瑪格麗特說到。

“一場不錯的宴會,明天還有一場小型比武與賽馬,多麼棒啊,愛與美的王后肯定是她了。”瑪格麗特望著正在與幾位年輕英俊的塔斯騎士攀談著的特蕾妮,不乏幾分嫉妒之色。

“哈啦,哈啦,雖然這些傢伙們有幾個蠻帥的……”瑪格麗特的酒窩已經從淡粉變成了柿子色,她的酒量從來就不是太好,還不如自己呢,但夏爾感覺此時還是有必要讓她不要做出什麼意外的事情出來。

他扶了扶正靠在他肩膀上散發著酒氣的瑪格麗特,她明明只有十七歲,但女孩的身軀卻像是個成熟婦人似地,幾乎熟透了,兩顆渾圓的果實就在他的灰藍眼睛前晃動,這誰頂得住啊?

“冷靜點!瑪格麗特,這可是在賽爾溫老爺的宴會上呢,牢記住我們的身份,我們只是賓客……”

“老孃知道啦,你這多嘴的小鬼。”她不滿地撅起嘴,來用她溼熱的嘴唇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個印跡。

“把我惹氣了,小心我去找其他男人喔。哈哈,逗你的,你是不是嫉妒了?我的小夏爾?”眯著眼睛的瑪格麗特如毒蛇一樣直勾勾看著他,這種感覺真是太難受了,簡直與自己第一次和她相見的那樣般。

酒過數巡,而意猶未盡。

在最後一道菜享用完畢後,大廳的桌板被僕人們抬下,以便清出場地供人跳舞,而樂師們也次第而入。

“這兒沒有歌手麼?”阿奇巴德藉著酒精鼓譟著。

“老馬洛斯已經老啦!”馬洛斯繼續喝著酒,“要是能下次席瓦斯棋就好了,哈哈。”

“我的女士!”一個身材高大的騎士出聲道。“我是白城牆的克拉維斯.萊貝爾,十七歲那年由海疆城的傑森.梅利斯特大人親自授勳為騎士。”他起身向特蕾妮行禮續到,“我的女士,能否賞臉跳個舞嗎?”

不得不說,就大部分女孩兒的標準來看,白城牆的克拉維斯爵士算得上是眉清目秀,雖然肩膀有些過寬,但柔和的下巴與那雙淡灰的大眼睛彌補了這一點,加上頗為悠然得體的談吐,總地來說,這是一位對大部分尋常乃至貴族女性來說,魅力頗足的男人。

白城牆的克拉維爾爵士是整個大廳內第一個對特蕾妮小姐發出邀請的人,也是第一個想吃螃蟹的,其他的騎士與僱傭騎士們頓時鬧開了鍋,也個個叫嚷起來自己的名號來,個別甚至對著克萊維斯爵士諷刺起來。

“痴情種克拉維爾!”

“你不過是個僱傭騎士,沒有資格與特蕾妮小姐跳舞。”

但特蕾妮依然甜美一笑,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我很榮幸。”她說到,“各位爵士們,我很榮幸各位的款待,我們要前往君臨,正巧,家父也允許我中途獨自招募護衛,:不知道哪位爵士有心與我等同往?”

“我願意,我的小姐,請讓我的劍成為您手中的玫瑰。”

特蕾妮掩嘴笑到,“可多恩可沒有玫瑰吶,克拉維爾爵士。”二人隨後步入舞池,其他人也只得乖乖閉嘴。

克拉維爾爵士是特蕾妮今晚的第一個舞伴,但遠非最後一個。正如此前特蕾妮所說,年輕的騎士們蜂擁而至爭奪她的青睞。

繼白城牆的克拉維爾之後是安德斯.伊倫伍德爵士,馬洛斯.沙德,乃至當地塌鼻子勞勃爵士以及空山的本尼斯爵士。

而這位與馬洛斯差不多大的本尼斯爵士,據說是一位遊歷了已知世界四十多年的老騎士,頭髮早已灰白,但席間馬洛斯偷偷對夏爾耳語。

只憑這個老家夥的腳步,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善茬,而更讓多恩一行人感到有趣的是。

這位本尼斯爵士還是位所謂的“聖戰士”,也就是守誓騎士。

他拋棄了一切榮耀與財富,甚至不參加任何的比武大會,而去成為商人的護衛與平民的守護者。

“小夏爾。”瑪格麗特的腦袋靠在了他肩上,暮臨廳的塔斯家族雖然是風息堡重要的封臣之一,但卻並非什麼人丁興旺的大族,賽爾溫大人的血脈也僅僅剩下了長女布蕾妮。

更別說是其他的女性親眷了,因此整場舞會,竟然沒有一個真正夠分量的小姐,雖然特蕾妮與伊莉婭出身高貴,但卻是私生子。

而那些騎士們的女眷與一起來跳舞活躍氣氛的侍女們就更不用說了。

大量的目光也投到瑪格麗特身上,但她卻拒絕了所有人,甚至其中幾個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的騎士。

“我不會跳舞,恐怕會出笑話的。”

她有些悶悶不樂,夏爾很清楚,她是一個對著貴族的一切充滿著羨慕但又相當謹慎與擔憂的人。

“我也怎麼不會……”夏爾伸手放在了她的手背。

“但我們可以學,不是嗎?”

夏爾起身來,左手放在自己胸口,右手朝著瑪格麗特伸出。“來自舊鎮的瑪格麗特小姐,我,來自埃利亞的夏爾.弗拉維,能否邀請您跳支舞呢?”

瑪格麗特面色複雜地看著他。

明明是個還沒長開的半大孩子,但此刻在燭火的照耀下,在古老的牆壁上卻是拖著長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