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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並肩行走

3:51 S

剛回到岸邊,庫洛斯就看見面帶焦急神色的莉莉絲牽著伊芙的手站在那裡——真是個愛操心的人。

不過,她在看見庫洛斯比剛才還要緩和許多的神色後,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待庫洛斯抱住撲來的伊芙之後,站在了這個男人的側後方,並輕聲地感慨道:“真是不可思議,傳說中的神明竟然有這麼知書達理的性格。我還以為‘水神’會更加的不講理呢。”

“再怎麼說,它們神明都歷經了上千、上萬年的歲月,這份時間可不是白白流逝的。”

庫洛斯將睡眼惺忪的伊芙抱在了懷裡,讓她可以安心入睡。同時,他也轉過身來,看著那閉上雙眼、感受與人魚們相處的最後時光的‘水神’。

“說的也是呢……”

莉莉絲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嘆了一口氣:“要是……掌管秩序單元的那位神明也像這樣通情達理就好了……”

要是那樣的話,現在的庫洛斯大人也不會這麼辛苦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戰勝接下來出現的‘天使’。如果不講這些‘武器’消滅,我們根本就見不到那位‘至高神·無限’,更別提什麼‘通情達理’了。”

是的,這是首要前提。

不用想也能知道,這個“至高神·無限”肯定和“至高神·真理”一樣,有著特殊的見面條件——而那個條件八成就是解決這一系列肅清。就算往最好的方向思考,這位至高神也會在最後的肅清時才出現。

黑髮的男子在確定懷中的銀髮少女入睡了之後,他無論行為舉止的幅度、還是說話的聲音都減弱了許多。

他走到了莉莉絲的身旁,對著她輕聲說道:“莉莉絲,忙忙碌碌了一天,累了吧?”

“沒有的事,倒是阿斯特洛斯大人您的身體……”

“我已經沒關係了,‘慈愛’的‘水神’稍稍幫了我一下。”

“庫洛斯大人——真的好厲害呢!今天一整天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直站在一旁、保持著“目瞪口呆”表情的愛茵絲緹娜就飛奔了過來。

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符合“優雅”這兩個字。還好海岸這裡距離木燈籠很遠,光線並不好,不然她那穿著泳衣的豐滿身材再配上這個不加掩飾的奔跑姿勢,肯定會讓庫洛斯尷尬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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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庫洛斯調整了一下懷抱伊芙的姿勢、對不拘小節的她做出了一個“靜音”的手勢後,這位活潑的粉發修女也捂住自己的嘴,連忙點頭。

“你高興比什麼都好,當然,我也不否定我現在和你幾乎是一樣的心情。”

無論是今日的放鬆,還是與“水神”的交流,都讓庫洛斯感到久違的舒心。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報!

“誒嘿嘿,為了感謝這樣的庫洛斯大人,就讓我幫你按摩一下吧!或者——幫你在洗澡時搓背會更好?”

“下次吧。”

面對不知道打著什麼壞主意、蠢蠢欲動的愛茵絲緹娜,庫洛斯只是這麼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

庫洛斯的這個舉動讓愛茵絲緹娜剛舉起的雙手又放了下來——庫洛斯大人竟然沒有拒絕自己的“玩笑”?!

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庫洛斯使用這麼溫柔的聲線說話。

對著愛茵絲緹娜笑了笑,庫洛斯抱著伊芙走到了海邊。他緩緩地蹲下來,並對著海面說道:“莉莉安娜。”

“在的說!”

庫洛斯的話音剛落,這只有著藍色短髮的小人魚就從水下竄了出來。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這是十分有意義的一天。”

“嗯哼,就算你這麼誇咱,咱也不會得意忘形的說。”

雖然此刻的莉莉安娜已經滿是“得意忘形”的模樣了。不過,她很快就從抬頭挺胸的姿勢下恢復了,她噘了噘嘴,有些失落地問道:“那個……庫洛斯……要走了嗎?再在這裡多玩幾日的話,咱會更加高興的說。”

她猜到庫洛斯他們快到要回去的時候了。

“抱歉,突然有了必須去完成的事情了。下次再一起玩吧,那時候,我們會麻煩你們好幾天的,做好覺悟吧。”

讓睡著了的伊芙靠在自己的左腿上,庫洛斯抬起了左手溫柔地撫摸了兩下莉莉安娜的頭髮。

“沒問題的說!”

與莉莉安娜約定好之後,庫洛斯他們一起坐在海邊,陪著莉莉安娜一起待到了“水神”消失的那一刻。

依依不捨地告別之後,庫洛斯也向蕾拉女王打了聲招呼。這一切都做完之後,他們回到了那間小小的祀堂,利用傳送儀式陣返回了赫爾維斯帝國。

……

回到赫爾維斯帝國的時候,大概是凌晨四時左右。整個大街上一點人影都沒有,沒有燈光的道路上滿是寂靜的氣氛。

讓莉莉絲送愛茵絲緹娜回去之後,抱著伊芙的庫洛斯開始往烏洛波洛斯的房間走去。

外出尋找其他加護線索的他肯定還沒有回來,所以,庫洛斯準備在他返程之前,先行擬定好詳細的計劃——畢竟,他已經得到了關於下一位“天使”的情報。

接下來的敵人十分強大,強大到庫洛斯完全沒有任何的睡意。

教廷內也是一片漆黑,不怎麼使用燈火的教廷內,夜晚是沒有任何人造光源的。最多,能夠享用一下來自月亮的饋贈。

“……”

還沒走兩步,庫洛斯·阿斯特洛斯就停下了腳步。

他那被“魔術”加持過的雙眼捕捉到了道路的另一側、長椅的旁邊站著一個疑似女性的身影。

無論是這股魔力的波動,還是在黑夜之中都清晰可見的紅色刻紋,庫洛斯都不難認出站在那的人是誰:“希露德。”

“庫洛斯·阿斯特洛斯。”

聽到庫洛斯對她的稱呼,這名同樣有著黑發黑瞳、外貌看起來大約十四歲上下的嬌弱少女走了過來。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使用著全名去與他人打招呼。

“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

“在等你。”

“是有什麼事嗎?”

“我已經知道了。”

黑發黑瞳的少女這麼說道。

憧憬並嚮往著庫洛斯·阿斯特洛斯的她,有著和庫洛斯一樣的行為作風,那就是“直言不諱”。她並不會拐彎抹角地說話,也不會去使用謊言。

“要拯救世界的話,需要我體內的‘魔力迴路’吧?其實您不用在意我的,只要能夠為您幫上忙的話,我很樂意將這一切奉獻給你。”

她的生命、她的目標、甚至她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所贈與的,那麼,將其歸還給他,對於希露德·阿斯特洛斯來說,是十分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不會猶豫,她不能有一絲猶豫。如果她有了猶豫,那她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她不會原諒愧對了庫洛斯恩義的自己。

“對不起!”

她用著顫抖的音色說出了這三個字!這三個字包含了她對於自己深深的自責。

是的,就算她如何去說服自己、如何去暗示自己,她都有不想失去“魔力迴路”的想法——就算這種想法是愧對庫洛斯恩義的卑劣想法,她也無法將其徹底抹消。

她想成為能和庫洛斯並肩前行的人,她想成為像庫洛斯一樣的導師。這借來的理想成為了她的一切,她……不想失去這些……

“不必道歉。而且,就算有錯,也不是你的錯——你們孩子身上發生的不公,一定是我們大人的過錯。”

庫洛斯將伊芙輕輕地放在了一旁的長椅上,他用指尖擦拭掉了希露德眼角上的淚水。

他將這名既固執又刻板的黑髮少女用抱在了懷中,試圖以這樣的舉動安慰她一下。在被庫洛斯抱住的那一刻,這名看似堅強的少女終於哭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流淚,是她這僅有四年的生命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他很清楚,希露德她大概是從得知了這一切的那一刻開始,就坐在這裡等待庫洛斯回來了。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在與自己做著鬥爭、做著“失去一切”的覺悟。

是的,這名一直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少女,今年才是她真正活著的第四年。而拿走她“魔力迴路”的這件事,就意味著要奪走她這四年內的一切。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庫洛斯才拒絕了烏洛波洛斯的提議,試圖尋找其他的辦法。也因此,他沒有告訴希露德——不過貌似,起到了反效果。

“人生在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單行道’。就算不強行奪取你的迴路,我們人類也能迎來未來,也能戰勝那些冷酷的天使。”

“希露德·阿斯特洛斯,這條修羅之路,你願意與我並肩作戰嗎?”

“是的……我願意……”

帶著哭腔,這名黑髮少女大聲地回答道。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她的路標,也是她的希望。無論是四年前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都會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伸出援手。

希露德用她的毅力強忍住淚水,她一邊露出笑顏一邊對這個男人說道:“如果您不介意這樣的我與您在一起的話。”

“當然,你作為我的弟子,也是與我最像的一個。習慣相似的兩人聯手,肯定能發揮出超常般的力量。”

“嗯!”

希露德重重地點頭。

——每次,自己最痛苦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會向她伸出援手。這次,輪到我為您獻上一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