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萱也這麼說,讓他感覺很失落。
可越是這樣,他也越覺得,自己面對著的這個凌若萱,雖然隔著遙遠的無線電波,卻是無比真實的。
“為什麼你也這麼說?你真的不想和我做朋友嗎?”
“不是,”她說,“他們的想法都可以理解,他們那麼想我也正常,是為你好。”
“我們做朋友就不好嗎?”
“他們是這麼認為的。”她說。
“好吧,那是他們。我不能用他們的眼光看你。你不這麼想就好。”
“我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但別人不一定真的認為。”
“你情緒化,但又知道自己要的什麼,於是他們說你心機很深。”
“哈,好吧。”她也是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還是願意相信本人的話,和我自己的感覺。”
“嗯嗯,謝謝你。”
“謝什麼,你太客氣了,得改哈。”
“不知道。”她突然說,“不知道要不要改。”“我不想違心地做人做事。”
“沒事,我幫你改啊。”
“我也知道應該跟所有人做朋友,我知道我平時跟別人太有距離,但是,我還是想跟我覺得值得交的人交朋友。”
“我也不知道我值不值得。”他自嘲地笑笑,回覆她。
“值得,絕對值得。”
“謝謝你信任。”
“我說了,我不違心交朋友,不然,我完全可以跟韓笑裝作跟以前一樣,但是我做不到。”她說。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最主要的是真實,我真的能感覺到,你不是他們口中的那個樣子。”
“嗯嗯,謝謝你的肯定。”
“其實我也有挺多缺點,容易想多,容易魯莽行事,那次告訴陳自強你喜歡他,我純屬腦子進泡了,我每次想都特別後悔,而且馨馨說你生氣了還。我會努力改的,這次也是。對不起,對不起,希望你不討厭我。”周墨桐一邊邊說著,他根本不奢求凌若萱的感謝,如果馨馨說的確實對,若萱真的討厭他,他也只能這樣乞求她的原諒。
因為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失去她啊。
“沒事,不怪你。”
“嘿嘿,謝謝哈,心情好多了。”他終於吐了一口氣,說道,“對了,你總說自己賊勁兒,其實我也不知道勁兒是啥意思。”
“就是,我覺得最噁心的一種狀態。”
“哦,原來你噁心自己啊?”周墨桐開玩笑說。
“嗯嗯。”
“真噁心,還承認。”周墨桐笑了。
“你更噁心。”
“鑽牛角尖,不講理,磨嘰,橫,差不多吧,我百度搜的。”
周墨桐還真的百度搜尋了一下,好像希望從她描述自己那些詞彙裡,複製出那樣一個凌若萱,永遠留在自己的腦海裡,好讓她出現在在他今後的每一篇小說中。
“差不多吧。”她說,“洗澡了啊。”
“嗯。”
有一種叫希望的東西,從心房破土而出。
就算全世界,都是熄滅了光亮的黑暗,把他圍成一座風雨中倔強的孤城——
至少還有你。
……
原來冬天,真的要結束了。
上次那場稀稀拉拉的雪,沒想到竟會是最後一次,剩下的也只是輪胎在地面上留下的,髒兮兮的黑色轍印。
回家的路途方便了許多,周墨桐、金暮焱也就不再和林佳音她們拼車,繼續每天坐公交車回家。最後一次四個人一起坐在麵包車裡,記不清是還沒睡醒的清早,還是放課後的黑夜了,人生裡無數個最後一次,其實早就湮沒了輪廓。
因為往往意識到是最後一次時,已是回憶。
看著“五三”數學練習冊的目錄,已經打上挑的集合、函式、導數、三角函數的章節,成就感頓生,最難的難點已經過去了大半。緊接著就是最讓他頭痛的立體幾何部分,不過周墨桐打算暫時跳過,頭疼的老毛病依舊困擾著他,經常還需要買止疼藥熬過去,否則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好好學習。
英語的“三千題”練習冊也已經做完,本以為可以長舒一口氣。結果就看荷柳老師笑意盈盈地讓課代表幫自己捧來一摞摞的英語學習報,正面反面,早就沒了原來那佔用版面的英文小笑話,密密麻麻的都是題。
每天不吃中飯減肥,晚上只靠龜苓膏和一杯酸奶,撐下整夜的學習,體重也減到了七十八公斤,比起曾經九十公斤的體重,現在的樣子簡直想都不敢想。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呢?
和林佳音不再有早晨坐同一輛車上學的交集,和馨馨關係的繼續惡化,再有本身對王胖的印象也不怎麼好,於是周墨桐也就很少去十四班。
偶爾也會下樓去找阿田,不過也多是晚上找他一起去食堂。他更多選擇呆在教室,跟鑫哥裝傻娛樂,或者給陳自強添堵,來釋放學習上的壓力。
當然,還有小玉,畢竟答應她會給她輔導歷史,周墨桐也是終於在不願意聽課的歷史課上,為她劃好了一些最基礎、最大段的知識點,寫成每單元五六道題的形式,工工整整地抄在筆記本上。
“背點歷史唄,明天考你,OK不?我也背,今天晚上背第一單元1-5題,2、3題默寫,其他口答,下午自習課去輔導室考你。先把基礎扎好。”周墨桐非常有誠意地管“兒子”姚小涵要了一張面巾紙,寫在上面。
“嗯,行,Fighting!”她在下面飄逸地寫著。
“政治什麼的你還背不?不背我就自個兒背了啊。”
“背啊,我背政治比歷史容易,背啥你說吧。”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周墨桐倒是覺得,借輔導她的機會,鞏固鞏固這兩門學科,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畢竟入高三以來,為了挑戰自己的短板兒數學,還有提升空間較大的英語,周墨桐幾乎把這兩科放棄掉了,而且在精神上也是不屑一顧。
可是現在已經排除了彷徨,不再那樣自怨自艾,站在原地看不清未來。只是因為她的那些話,點亮了天光,因為她也曾親口允諾過,那在同一座海濱城市做鐵子的未來。
一切的一切,只剩下拼命努力,讓那個前提成真就好。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高考,為了能與凌若萱接續四年的未來——可是生活總是充滿意想不到的存在,誰又會知道,這些目的性如此確切的計劃,會被命運的手掌,撥弄向哪個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