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就在青蕪與流鯨成員的大混戰當中過去，姜偌越賽越勇，被黎硯池連勝三個小專案之後居然慢慢咬緊、有追平的趨勢了，而韓棠也被拉下水，在半小時撲克牌記憶這個小專案上大勝鄒宇軒。
唯獨許清荻，一整天居然沒贏過一場，甚至落後了一大截。齊韜比完了也不禁心裡犯嘀咕，這也太水了啊，許清荻到底是怎麼混進十五人大名單的？
在旁獨自訓練的流鯨其他型別的選手曾語兒、路昭綾等，也沒什麼好臉色，他們雖然不待見許清荻，但許清荻到底是流鯨的成員，還即將代表流鯨出戰，他輸了，整個流鯨都面上無光。
“他怎麼差到這種地步，明明之前還馬馬虎虎能混過去啊！”曾語兒滿臉驚疑，他不懂記憶，卻也能看出許清荻簡直被青蕪三位選手碾壓，不禁心往下沉，“難道青蕪真的如此強盛？這種居高臨下的直接壓制，高出太多段位了！”
司機把他們接回去的路上，許清荻似乎很是疲憊，閉目養神，周汲月在喧鬧紛雜的一天後終於能跟他獨處，細細回想分析這一日的得失。
“你是不是在嘗試新東西？”周汲月瞅著他，微微遲疑。
許清荻今天的大敗實在太不同凡響，按周汲月原本的估計，他就算不敵青蕪社三人，也至少拉在同一水平線上，不會相差太多。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許清荻在試用新的記憶策略，因為生疏並且還未補全，所以遇到強敵就亂了陣腳，才會如此。
“進來說。”許清荻揉著眉心開了門，身形蕭條，瑟瑟的影子被夜風吹長了垂落在地，似乎一觸即碎了。
周汲月很擔心他的心境，此時離選拔賽正式開場不足十日，任何小的波動都會影響最後的競技狀態，何況是今日這樣接二連三的慘敗。其實早在他與黎硯池比完第一場的時候，她就提出許清荻不再參加接下來的模擬賽，而讓堅毅執拗的姜偌繼續磨礪，但許清荻斷然拒絕了。
許清荻倒了一杯水，擰亮了燈，他雙瞳粲粲，似乎比暈黃的燈光更亮：“我摸到一點頭緒，可是也說不清，這感覺很奇妙，好像驚電劃過黑夜，看得到卻抓不住。”
周汲月頷首等待下文，但許清荻卻捻著手指，沉默良久，猶豫是否要講明黎硯池送來那人的病歷報告一事。他一廂情願想把周汲月和那段與柳宸相關的過去割裂開，自然也不想主動提起，可是他昨夜看了一宿病情記錄，毫無進展，
大賽在即，目前沒有什麼比改善記憶方法更重要了，先談成事，再論風月。許清荻打定主意，娓娓道來：“之前你說柳宸的記憶法和我很像，又說那是艾斯伯格症的獨有天賦，於是我就請黎硯池帶來了柳宸生前幾年的全部病情記錄，希望找到一點靈感。哦對了，黎硯池的母親沈教授，是從前負責柳宸病情的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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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汲月早已認出黎硯池，並無多少意外的神色，只是對許清荻的行為微感詫異：“想不到你心眼還挺多，居然想到了翻病情記錄這一招？你拿出來看看吧，或許我能看出點什麼。”
她翻閱著艱深繁瑣的表格，逐行看得很仔細，許清荻也分了一疊在察看，看著看著，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忽到對面人身上。周汲月全神貫注在檔案上，似乎面無表情，蹙起的眉峰間卻鎖不住那一絲悵然。
柳宸啊……她想起這個名字便心尖一顫，握紙的手攥緊發白。
儘管昨夜在回憶慟哭之後，她下定決心要釋懷，將滿腔濃烈情感稀釋為淺淡，可霜雪經年的回憶，遠非一朝一夕可以消融、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