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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輿戰02

流鯨將於後日在江麓酒店會議廳召開新聞發佈會的訊息一經傳出,各路記者聞風而動,如同餓狼撲骨,使盡渾身解數也要搶一張入場券。這可是大新聞啊,是近日來最熱門、最具爭議的事件!

更多的人大惑不解,在他們看來,流鯨作弊已經是證據確鑿了,然而他們竟敢坦坦蕩蕩、毫無愧怍地召開新聞發佈會,就不怕被到場觀眾罵得狗血噴頭、下不來臺嗎?此外,流鯨打算在發佈會上講些什麼呢?難道要承認他們如何坑害黎硯池的全過程?

網上爭議的聲音多了,一味無腦的辱罵便小了下去,如同觸底反彈,但整件事情的熱度卻始終居高不下——這預示著,如果流鯨在發佈會上不能給出令人滿意的解釋,此後席捲而來的狂潮風暴將徹底淹沒這個曾居神壇的社團,將它拉下,永世不得翻身。

晚上九點,所有要出席發佈會的人準時聚集在許清荻房間裡,模擬可能被提到的問題,以及對應思考給出最佳答覆。

“呃,我想說,”殷霽提議,“到時候大多數話筒肯定衝著念神和許清荻去,我們不太可能被提問到,因為時間緊張,我們應該多幫他們設想一下,自己的就先算了。”

他敲敲桌子,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如果許清荻被問到這樣尖銳的問題,比如,‘你覺得自己的實力是不是很差勁,是否不夠資格代表流鯨出戰’之類的,該怎麼回答?”

周汲月一揚手,肅容道:“不管別人問什麼,所有人都要堅持兩個原則,一是我們沒做錯什麼,對方再咄咄逼人,你也不要自慚形穢,氣勢上先輸了一截;二是小心文字遊戲,切記不要中了對方圈套,任何提問,試圖歪曲事實,以‘流鯨坑害青蕪’為前提的,都是荒謬不經的提問,要立即駁斥,否則對方很可能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認為你是預設了,這將會很棘手。”

殷霽眼神一閃,點頭稱是。他拉著許清荻又絮絮叨叨地分析了一些可能遇到的小情況,最後聽得許清荻額頭上青筋凸起,忍無可忍地推開他:“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怎麼老是這個那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慌。”

“那請你把發抖的腳收一收。”周汲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許清荻與她目光一觸,立即像做錯事一般率先移開眼,低頭道:“我不慌的。”只要你在,我不會慌。

發佈會那天,眾人提早下樓前往酒店裡的會議廳,今天的戰鬥是他們所不熟悉的,卻比以往任何一戰都要費盡心力。因為來得早,那些氣勢迫人的長槍短炮還沒有到來,他們得以有短暫的餘裕梳理心境,盡力以從容不迫的態度面對。

“我想請問這次帶領流鯨參賽的領隊周汲月,你們開這次新聞發佈會的目的是什麼呢?公開檢討承認錯誤?”記者上來的第一個問題就很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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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汲月一凜,霎那間鋒利起來的眸光硬邦邦地戳在記者身上,後者突感不妙,心中嘀咕著自己好像踢到了鐵板。她道:“莫須有的罪名我們絕不承擔,這次發佈會,就是要請大家知道,事實與你們所推斷臆測的大相徑庭。”

記者毫不退讓:“但鐵的證據已經擺在了我們所有人面前,流鯨怎樣才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他十分刺頭,擺出一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樣子,顯然不相信流鯨的任何辯駁。

周汲月眼尾頗為凌厲地一挑,寸步不避:“這很簡單,在座的人想必都聽過第二段錄音,推舉我擔任中國隊領隊,並不是流鯨自己人提出的意見,而是燃燈社的欒青錦、青蕪社的黎硯池、齊韜等人共同的提議,如果我們真的事先派人坑了黎硯池,使得他無法參賽,那他為什麼要推薦我呢?”

在場眾人皆啞口無言,忽然有道尖利的聲音插進來:“因為黎帥被你矇蔽了!是你演技高超,而他識人不明!”

周汲月定睛一看,這位立場鮮明、跳出來打抱不平的記者有點面熟,似乎之前採訪過黎硯池,料想是青蕪的鐵粉,於是自動掠過他,淡淡道:“還有一件事你們也搞錯了,我已經明確拒絕了國家隊領隊的邀請,不會再擔任領隊。”

座眾人齊齊倒吸冷氣,似乎有所動搖,但有刁鑽的記者眼見在周汲月這裡佔不到便宜,頓時調轉鋒芒改攻許清荻,七嘴八舌地圍上去:

“聽說你和黎硯池私下關係不錯,請問你覺得自己做的事對得起和黎帥的友誼嗎?”

“你平時成績比黎帥差很多,真正比試能否超過他?”

“有人說你在流鯨社內部處於被孤立的狀態,頗受隊友敵視,對此你怎麼看?”

……

許清荻被吵得心煩,頭嗡嗡地幾乎要爆炸,他重重地一咬舌尖,強迫自己安定下來,努力從容不迫、不快不緩地回答每一個問題。他竭盡全力地嚴謹地組織好每句話,絕不留漏洞,儘管記者反應很快地試圖抓住某些質疑點反擊提問,但許清荻的話竟如流水一樣汩汩而過,找不出什麼大的疏漏。

怎麼流鯨的一個兩個都口風緊,這麼難對付!記者哀嘆,很快發現坐在主席臺最邊上的殷霽,那是個長相稚嫩、眼神遊移的小少年,看起來不諳世事,似乎可以作為突破口。

有個女記者率先衝過去,尖酸發問:“你好,請問許清荻平時在流鯨和你們的關係怎麼樣?”

殷霽有些緊張,但仍竭力保持微笑,努力平穩著語氣:“我們全社的人關係都很和睦友善,許清荻水平很厲害,能入選十五人大名單也可見他的不俗之處。”

女記者不依不饒,她很厲害,一下子點出問題關鍵:“流鯨一貫的做事風格是務實,以成績為先,許清荻在Sothought上的排名在全球一百開外,但粉絲數和曝光量卻是國內遙遙領先的第一。我覺得從最根本的精神上來說,許清荻和流鯨之間必然是有矛盾的。請問你有體驗過這種衝突的存在嗎?”

殷霽哪裡見過這陣仗,頓時被問愣住了,求助似的將眸光投向周汲月。其他記者看出他這裡是最薄弱的一環,似乎盤問有門,頓時竄過來開始發問:“黎硯池不上場參加第一場比賽這件事,你在賽前知情嗎?”

殷霽訥訥地搖頭:“當然不知道,這件事和整個流鯨都沒關係的,我們和大家都是同一時間知道的。”

“聽說青蕪之前來流鯨打過國家隊員模擬賽,許清荻和黎硯池還PK了,那時候戰績如何?”

“黎帥贏,碾壓性的優勢,超越了一大截!黎帥雖然是敵人,但真的很厲害,我們社裡每一個人都心服口服。”

“流鯨成員私下有和黎硯池碰過面嗎?”

“這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其他人大概也沒有。”

“念神和許清荻在開幕式結束的那天晚上留在了場館休息室,沒有回賓館,對外的說法是清場後忘了走被鎖在休息室了,請問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啊?”殷霽在無休無止的逼問下幾乎崩潰了,腦子變成了一攤漿糊,有的話就這樣沒經過思考就溜了出來,“那天我走的時候看見念神和黎帥站在小公園裡,以為她有事,就沒有喊她和許清荻一起走……”

“啊不是的”,他隨即意識到失言,驚駭地捂住嘴,想要彌補回來,“當時他們交談的氣氛很融洽,並沒有爭吵起來,很和諧!”

記者們心中暗喜,佯作沒有發覺他的漏洞,不動聲色地繼續套話:“下一個問題,流鯨在開幕式上和青蕪發生了衝突,你怎麼看待這場衝突?”

殷霽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青蕪太過分了,他們粉絲挑釁在先,就該讓他們那四位也嚐嚐失敗的滋味!”

記者眼見他接連語出驚人,繼續誘導:“那你之前說青蕪流鯨兩社的選手私下關係十分友好,這和你剛剛的想法矛盾了,又是怎麼一說?”

殷霽被問到手足無措,終於腦子一空脫口道:“是念神,她先前開會商量的時候讓我們這樣說的。”

全場譁然,在片刻的死寂之後,所有人都瘋狂地湧上來,各種麥齊上陣往他嘴邊伸。大新聞啊,可以從殷霽這段話推出,青蕪流鯨積怨已久,惡劣關係和“作案”動機坐實!他們甚至都想好了明天早報的頭條大標題:“流鯨領隊教隊員木偶學舌,兩社早已火星四濺”。

新聞發佈會完全失去了控制,人群挨挨擠擠地往臺上拱,彷彿想把手中的話筒、攝像機、打光燈都變成勺子,從他們嘴裡挖出話來。幾個保安維持不住秩序,這麼多人亂哄哄地,爭先恐後地吼叫發問。

“下面該聽聽我這一面的故事了。”驀然,有人按響了全場正中的話筒,聲音壓過嘈雜人聲,“我是青蕪社的路昭綾,原本也該參加今年的國家隊選拔賽,但因為中度腦震盪不得不滯留醫院。”

少女坐在小角落裡,隨著說話聲搖頭晃腦,雙馬尾一跳一跳,很是清秀可愛。但她卻沒像往常一般眉眼彎彎地笑,而是垂著眉,露出一種捉摸不透的神情。

“小路妹子”,周汲月站起來,想過去扶住她,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個人從醫院過來,罔顧治療,“曾語兒和姜偌呢?”

路昭綾豎起一根手指,衝她動作微小地搖了搖,表情晦澀,讓周汲月無端心頭一跳。她抓著話筒沉吟半晌,直到所有被打斷的記者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忽而在一片寂靜中投下震撼彈:“你們方才所做的猜測,一部分是對的——許清荻確實在流鯨被孤立,不僅是我,包括曾語兒在內的許多社員都瞧不起他。”

“因為我沒參賽,所以我也不知道念神有沒有真的找人去害黎硯池,但我從我的角度分析,她是有理由這樣做的——”路昭綾對著周汲月咧嘴笑了一下,那個笑卻冷到骨子裡,毫無溫度,“許清荻在追她。”

她很聰明,沒有明確表明立場,只是輕描淡寫地點出某個細節,剩下的全然留給聽眾腦補。

記者被砸得暈頭轉向,沒能第一時間分辨出來“在追”和“在一起了”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在他們看來一切似乎都再無疑問,原來這兩個人是一對啊,難怪會做這種“互幫互助”的事!

他們又吵吵嚷嚷地想要圍堵路昭綾採訪。路昭綾算是小有名氣的選手,國內空間領域的小天才,也是流鯨社的骨幹成員——這是窩裡反啊!

今天的新聞發佈會真是刺激,內鬥、互揭、斡旋各種大戲接連上演,看來流鯨這次真是天災人禍齊齊而至,給足了其他人嬉笑譏諷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