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值我槐歲最新章節列表 > 第六十九章 歡喜03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六十九章 歡喜03

他們的訓練快到了最後的尾聲——重頭戲已經過去,剩下都是些查漏補缺的細節,因此,周汲月沒有再組織諸人統一做題,而是讓大家各自具有針對性的總結反思。譬如齊韜,他這反思的三天時間,幾乎全部耗在了聽記專案上,卯著勁、拼著氣,迎難而上。

距離普里汀杯國際賽正式開賽,還有一週半的時間,中國隊全員將提前一週到達,與提前預約好的新西蘭隊在比賽場地進行臨場針對訓練,模擬切磋、改進提高——這也是中國隊八年來的一個傳統。

但令隊員有些許詫異的是,今年預約好的對手新西蘭隊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腦力競技豪門,甚至去年都沒能排進世界前十二名,與中國隊的紙面實力還是有些差距,實在是沒什麼對戰價值。

齊韜就是如此覺得,他向隊友們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頗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卻很快遭到了許清荻的激烈反對。許清荻直截了當地表明了立場:“你這樣的想法是大錯特錯的,我們不能對任何對手掉以輕心——中國隊並不具有比其他任何隊伍高出一截的碾壓性實力。”

齊韜不忿,被激起了吐槽欲:“可是事實如此,我們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比新西蘭隊厲害太多!你就說說,他們有記憶選手排進世界前十了嗎?”

“可是競技場上是風雲萬變的”,許清荻抿唇,極為隱晦地瞥了一眼周汲月,彷彿得到了某種如同吃了定心丸的暗示,他定了定神,續道,“前十名與前二十名相差不過毫釐,何況榜單排名並不能完全反映出一個人實力的方方面面,所以不論面對什麼樣的敵手,儘管你很厲害,再小心都不為過。”

他這話說得很聰明,並沒有冷冰冰地正面硬懟齊韜,果然,後者聽了雖然仍然不服氣,語氣卻好轉了許多:“但是我們可以挑選更好的對手,比如上次排在我們前面的芬蘭隊,在旗鼓相當的境況下,芬蘭隊更能激發出我們的潛能!”

黎硯池手肘捅了齊韜一下,湊過去低低地耳語了幾句,齊韜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幻不定,顯然黎硯池的想法與他所想完全背道而馳。但齊韜視黎硯池有如天神,萬萬不會質疑黎硯池有錯的,於是他破天荒地服了軟,勉強道:“嗯,呃……許清荻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確實應該關注每一位對手。”

許清荻滿意了,手指彈著左耳的一顆耳釘,清脆的一聲“叮”,他笑起來:“這樣最好,畢竟我們誰都不想輸,太過於輕視敵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周汲月凝視許清荻半晌,隨後移開眸光:“你們對今年的比賽有什麼期許?”

欒青錦向來是很少參與他們討論的,就好像屋子裡沒有他這號人似的,這時卻忽然開口,一出聲就存在感極強:“至少應該保證前三。”

眾人默然。這個要求算得上十分有難度了,中國隊參賽以來的八年,只在周汲月、柳宸參與的第一屆大賽中摘取銅牌,此後數年一直在五到十名晃盪。雖然看起來像是不錯的成績了,然而競技場上,沒有取得第一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失敗者,誰會因為這樣一點成績而沾沾自喜呢?

齊韜打了個寒噤,再度否認了自己先前的話:“我們確實沒有足夠目空一切的實力。”

“不對,我們應當定一個更高的目標。”許清荻手指敲了下桌面,忽然道。

其實,在場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此刻看似輕鬆隨意的交談,已經是賽前最為緊張的動員。而在這種關鍵時刻,領隊和隊長都沒有發言,許清荻作為一個替補卻跳出來發聲,並且直接否定隊友的意見,隱然是一種不合時宜的僭越行為,因此齊韜已經頗為怪異地瞅了他好幾眼。

許清荻卻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目光炯炯地回望圍坐一圈的隊友,大聲道:“我們要以進入決賽為目標。”

“我們從進入腦力競技圈開始,孜孜不倦地苦練好幾年,不就是為了這局賽事的高光發揮嗎?”許清荻瞧見周汲月似乎微微勾起唇角,於是備受鼓勵,挺直脊背,“上天會眷顧努力的人,因為我們的精心準備與傾力以付,它將賜與我們無上榮光,使我們得以站在腦力競技的最高舞臺——普里汀杯總決賽上。”

“這是我們應得的,也是我們配得上的。”許清荻握緊了拳頭,“我們蟄伏了很多年,只為了今年的騰飛。”

“因此,我們應該劍指總決賽。”

然而,在他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之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搭腔,只是默然。

許清荻臉上勝券在握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著周汲月,後者正面無表情地抿起唇,無法從神情推斷出到底是否贊同她的觀點。

“我三年前也是這麼想的”,最終是黎硯池打破了沉寂。他很少發表帶有攻擊性的言辭,但此時所說的話卻著實算不上溫和,“我們是努力的人,可是我們的對手就不努力了嗎?誰不想贏,憑什麼贏的是我們,而俯首稱臣的是他們呢?誰能保證我們最終的表現就和實力對等呢?”

許清荻不高興了,沒有顧忌黎硯池是他的好朋友,硬邦邦地直接懟了回去:“沒有誰能保證,可是如果連這點想贏的念頭都沒有,那乾脆直接丟盔棄甲認輸算了——你丟不丟人?”

黎硯池沒有被他近乎挑釁的言辭激怒,而是垂下頭,聲線裡浸沒了些微苦澀:“我說,我三年前也是這麼想的。”

他第一次參加國際賽的時候,儘管沒能取得好成績,卻也沒太氣餒,他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彌補那一回的遺憾。可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去年的普里汀杯,黎硯池拿了一塊個人總成績世界第三的獎牌,可是傾盡全力也沒能力挽狂瀾。他目睹了自己的隊伍在半決賽中落敗,與通往總決賽榮譽殿堂的路失之交臂,萬丈高崖一腳踏空。

三戰三勝,卻與第一無緣,他更加坐實了自己的非酋之名——可隊友始終沒什麼不高興的,對他們來說,這個國際排名已經很不錯了,他們歡聲雷動地拖著黎硯池去慶功宴,和各路媒體一道將黎硯池捧為“天才”“國家隊功臣”,毫不在意地調侃著“黎硯池又沒拿到第一,怕不是和第一名屬性相剋吧”,一邊嘻嘻哈哈地輪番敬酒。

可是整整三年以來,如此厚重而不為人知的意難平如鯁在喉,生生成了卡在心頭的一根刺。黎硯池看見許清荻如此神采飛揚的模樣,甚至不因自己是替補而灰心喪氣,便有如看到了三年前振臂高呼的自己。

他無聲嘆氣,心知不論怎麼說,許清荻都無法感同身受,於是換了個角度提議:“決賽太難了,你不能只是堅持你自己所想的,也要想想你的隊友。大家都認為不太可能進決賽,那個目標太高,就會喪失信心和動力,甚至產生打到哪裡算哪裡的想法。”

許清荻沒聽出他言下的悵然之意,不服道:“打到哪裡算哪裡?我不喜歡這樣麻木的一團死水,我喜歡野心勃勃的挑戰。”他轉頭迎向周汲月,揚眉,“何況念念姐一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對吧?我們不會輸的。”

周汲月沉吟,滿臉漠然:“你真的這樣想嗎?”

許清荻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著她:“念念姐,你難道不認為我們能贏嗎?我們難道不是真的有很大勝算嗎?”

“你最好真的這樣想”,出乎預料的是,周汲月卻露出一個些微失望的神色,頓了頓,續道,“按照你的實力,你為什麼篤信我們能贏呢?”

她這話鋒利異常,有如一柄刀,唰地割裂了許清荻紙糊似的笑容。許清荻做夢也沒想到他的念念姐會不留情面地如此挖苦他,一時間又是錯愕又是心痛,張著嘴愣在那裡。

周汲月不依不饒地補刀:“事實上,我們當中除了你,確實是具備能贏的實力的。”她罕見地對許清荻表現出如此冷漠的態度,垂著眉,卻似乎悵然無力更勝過一時激憤。

——雖然其他隊員也找不出來,許清荻這番話有什麼值得激憤的,又為什麼會引起領隊這麼大反應。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而許清荻面色煞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的時候,這位向來行事果敢凌厲的領隊沒有留給他們更多的思考時間,而是開啟了面前的投影儀,敲敲桌子,通知道:“今天剩下的時間,我們一起觀摩去年比賽中國隊的官方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