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手臂，轉頭瞧見許清荻噙著笑，推過來桌上最後一盒苔豐海鮮粥：“念念姐，你喜歡吃海鮮粥？我的這份給你！”
瑩白的米粒間點綴著青色蔥花，煞是好看誘人，周汲月瞧著有些可惜：“粥裡有蔥花，我不吃。”
“哎，念神！”曾語兒眼睛一亮，不失時機地賣安利，“你不吃蔥花，下回我做不帶蔥花的海鮮粥給你吃！我做飯很好吃的，下回請你登門品嚐，順帶叫上姜神棍他們一撥人。”
“他說得沒錯！”姜偌被他挑起了興致，抬起臉，強裝鎮定，但因為太緊張，說話聲音都微微發顫，“念神，曾語兒雖然長得糙，粗頭粗腦，實際上很有做爸爸的潛質，最喜歡做飯，是社裡的頭號暖男。”
周汲月微笑，順著他的話講：“那以後有機會嚐嚐。”
姜偌得到回應，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周汲月觀察到他驟然放鬆下來的動作，頓時也松了口氣，這個小學弟總算不像之前那般拘謹了。
許清荻沒參與這邊熱絡的交流，而是一捅她，無比執著地提起筷子：“不吃蔥花的話，我幫你挑乾淨就好了。”在曾語兒瞬間噤聲並投以驚詫目光後，他居然真的從容不迫地揮筷對蔥花下手了。
挑蔥花是個繁瑣而精細的活計，此刻燈暈昏黃，視線模糊，許清荻眯著眼抽了一雙新筷子，瞬間練就了穿花蝶影手，指如疾風、勢如閃電，往來穿梭。
許清荻做得極為認真投入，眼睫劇烈顫抖，如同瀕死的蝴蝶，十分鐘後，他將一碗乾淨冒香的海鮮粥推到周汲月面前，邀功似的露出一抹甜笑：“好啦！”
周汲月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她出神地凝視著許清荻的一系列動作，心尖上有異感一掠而過，這許清荻不僅顏好討巧，還很會討人喜歡，居然願意主動做挑蔥花這麼麻煩的事。
“你真不錯”，她面無表情地給予真誠的誇讚，“節約糧食標兵——許清荻同志。”
滿座人立刻轟然大笑起來，曾語兒最誇張，笑得直打嗝，他看不起許清荻，認為許清荻想抱大腿，然而念神實在是太絕了，輕描淡寫地扭轉話鋒，堵住了許清荻那些小心思。
在談笑風生的輕鬆氛圍中，晏南珂忽然毫無預兆地一腳踢在座椅上，兜頭澆下冷水：“老大說他等會兒到。”
他看到周汲月嘴角微微抽搐，顯然內心很不寧靜，不禁哈哈大笑：“你不必一臉慷慨赴死的神情，放心，我晏某人會保護你的，如果老大要動手，我拖住他，讓你先逃！”
他揀了一柄雞毛撣在手上掂量，滿意道：“這就是我晏某人今天的兵器了。”
為了應和晏南珂的話，此刻門外真的傳來了腳步聲，晏南珂滿臉幸災樂禍：“說老大，老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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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著許清荻的脖子，調侃：“小許，你不知道，念念八年前是個皮猴子，瘋得沒邊，唯獨最怕老大，在老大跟前服服帖帖不敢造次。你別看她現在御姐氣場Max，但‘怕老大’這種事已經成為她的屬性，等會有好戲看了！”
周汲月無心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兩隻眼珠都粘在了緩緩推開的門上。
那身糖灰長毛衣靜靜地倚著門站了一會，半邊臉容籠罩在燈火的背光裡，神色瞧不真切，彷彿盡數融了中宵風露。他領口的胸針閃閃發亮，柔和的藍水晶鑄成了長鯨，這是流鯨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