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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槐歲

許清荻其實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從容,等他一口氣奔出了整個宴會的區域,才發現他也不知道他應該幹什麼。雖然一開始被打擊到了,但他並不信辛西婭的八卦,不過,因為辛西婭提到了黎硯池——許清荻知道非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靠譜的,他決定去掘地三尺把黎硯池挖出來問問清楚。

許清荻聽到不遠處有衣角飄動的聲音,他鼻翼一抖,聞到了一股麥香似的甜香,霎時間又驚又喜地轉頭,猝不及防地與另一位當事人打了個照面:“念念,你在這裡啊?”

周汲月抱著她的崩戈拉小熊,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看起來很是緊張。

許清荻也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緊張,尤其是他想到自己本來打算在慶功宴上說的話,他更是連往前走一步都同手同腳,心往嗓子外面躥。他在離周汲月兩米開外的地方站定了,背起手,閉上眼,將心一橫,顫聲道:“念念……我,我想說……”他所有的聰穎機變在此刻都消失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事先想好的要賣個萌不至於被拒絕得太難看,他只是傻乎乎地張著嘴,企圖用最簡單的字眼表明他的心意。

可是八年的長情,三個字怎麼講得完呢?是愛戀太重,還是時光太輕?

他這站姿像是沒寫作業被罰站的小學生。周汲月在心裡不合時宜地想,但她的笑容很快凝住了,她意識到許清荻要說什麼話,於是當機立斷地喝止:“停,你先別說了!”

許清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破釜沉舟,被她這一下子打斷,先是愣了一下,頓時臉色煞白,慌忙低下頭——他懂了,原來辛西婭的八卦是真的,念念就是要去和希爾蘇特表白,所以才在此刻打斷了他。他真是再一次愚蠢地自作多情了,怎麼會有他這樣一直給自己“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這種心理暗示的人呢?

他想說,祝你告白順利,或者是別的什麼能巧妙圓過去的話語,可是他連開口都不敢,生怕一張嘴就會帶動眼淚掉下來。

像以往許多次熟練做過的那樣,這次又是周汲月拯救了他,她說:“我覺得應該我先說。”

許清荻呆住了,遲緩地眨眨眼,大腦裡洶湧的念頭也在一瞬間被凍住了,你先說?先說什麼?

周汲月看起來從容不迫,但也只是看起來罷了,當她抓住許清荻的手時,後者感覺到她發涼的指尖都在輕微顫抖。她湊過去,很貼近許清荻,以至於微微發抖的聲線也激起了一陣微妙的共鳴:“我送你八年前一朵帶露水的刺槐花,你會喜歡嗎?”

她語速快又吐字含糊,許清荻費了好大勁才搞懂她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他又覺得自己不動了——這明明白白的,就是一句很周汲月式的表白啊。

他心頭交戰,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周汲月輕輕拉了一下。周汲月後退一步,驀地屈膝跪地,彷彿求婚一樣,雙手舉過頭頂,獻上了一枝猶帶朝露的刺槐花。

如果說先前還對那句話有疑問,那麼此刻是全然確認無疑了。許清荻呆呆地接過來那一枝花,如同走在路上被餡餅砸中,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確認自己是清醒之後,忽然得意忘形地一連衝著天空打了三拳:“啊,啊,啊,賊老天總算是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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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姐,我真是太高興了”,許清荻被自己話語裡濃重的哭腔嚇了一跳,他慌忙點頭,開啟了語無倫次模式,“我就是很高興,非常高興,特別特別高興。我當然喜歡刺槐,不對,喜歡你,哎呀我兩個都喜歡,但是全世界我最喜歡你。”

“可是你幹嘛給我表白啊”,他忽然哭喪著臉,氣呼呼地抱起手臂,“我賽前立好了要給你表白的flag,這下子flag又倒了,我不同意!我還要再給你表白一回,不對不對,以後每天都給你表白。”

“哎話說回來,既然是你先表白的,那下回肯定是我來求婚了——不過本來也應該是我求婚的呀。”許清荻覺得自己好像哪裡吃了虧。

“我還跪在地上呢。”周汲月聽他胡說八道式地真情剖白,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她提醒自己,儘管他傻,可是他也是你男朋友,你們才交往了一分鐘,還不可以退貨。

許清荻慌忙把她拉起來,然後十分小心翼翼、動作生疏地抱著她,緊張道:“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唉,我太高興了,我已經傻掉了。等等——”他忽然擔心起來,“念念,我是這麼傻的人,你現在瞭解到這個了,你不會反悔吧?”

周汲月扶額,在心底隱秘地懷疑了一下自己選男友的眼光,果然這世界還是公平的,離開了腦力競技和那群粉絲,許清荻又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少年了。她拉著許清荻的手,好脾氣地說:“放心吧,你最好,我不嫌棄你。”

許清荻抱著她好一會,蹭了蹭崩戈拉的小捲毛,終於有點真實感了。他甜甜地親了周汲月一口,親暱地湊過去貼著她臉頰,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瞅著她:“不,你才是最好的。”

星空輝落在她微仰的面容上,夜空的深邃勻了一半給她的眼眸。

許清荻忍不住想親親那雙眼睛,人世間怎麼能有那麼美麗的存在,而那雙美麗的眼睛怎麼又能盛下那麼多的情緒,只是一眼望過來,他們便猶如站在河岸兩端,中間是一望無際奔流了八年的河水,不曾回頭,唯有她的眼波是唯一可渡他的,他便輕飄飄邁到了對岸,與他的愛人並肩而立。

對啊,愛人,他們現在是愛人了,多麼美好的詞彙!

許清荻為了制止自己繼續傻笑被嫌棄,立刻移開話題:“念念,你今天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斷我?”

周汲月下頜擱在崩戈拉毛茸茸的肚皮上:“你都主動了八年了,那我總得主動一次吧。”

許清荻啞口無言,良久才道:“那你就更應該讓我表白了,畢竟有始有終嘛?”他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那個讓自己萬分糾結的問題,委屈地撇嘴道:“那個希爾蘇特是怎麼回事?”

現在他也是有資格委屈的人了,可以不高興的時候搞點小脾氣,來讓心上人哄了!許清荻在心裡幹了一杯。

“什麼希爾蘇特?”周汲月莫名其妙。

呵呵,果然是黎非酋搞事情,許清荻在心裡呵呵,他才不會在心上人面前提起任何關於情敵的事——當然,偽情敵也一樣——他可不傻!不過這個問題還是有必要搞清楚的:“那欒青錦遇到你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啊?”

“我只是練習一下臺詞”,周汲月被他緊緊抱住,揚眉,似乎難得地流露出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害怕我會緊張——畢竟我也是第一回做表白這種事。”

許清荻吸氣,把她的眉毛按回去,大叫道:“天吶,你難道還想有第二回嗎?”

“給錢。”像疊羅漢一樣,從柱子後面由高到低探出了六個腦袋,其中第三個腦袋對第二個腦袋這樣說。

“隊長,你也太不爭氣了,我押了一百塊!”第二個腦袋這樣罵最高的腦袋。

“你小聲點,要被發現了!”最低的腦袋壓低聲音,“許清荻好像看見我們了,齊韜,你快往那邊躲一點啊,許清荻看過來了——完了,來不及了。”

“都出來唄,一二三四五個人?”許清荻叉著腰站起來,瞧著他們的方向,陰測測地說。只聽撲通一聲,第三個腦袋——齊韜被踹倒在地,隨後辛西婭、黎硯池、欒青錦、於芷芊、希爾蘇特五人搓著手,嘿嘿嘿乾笑著接連走了出來。

齊韜又被於芷芊踢了一角,那意思是,偷窺的點子是你想出來的,你得想個法子救我們啊!齊韜硬著頭皮上,決定先發制人:“想,想不到吧,居然是許清荻先發現我們啊,我還以為會是念神——看來,果然戀愛使人智商降低……”

話音未落,左邊右邊欒青錦和黎硯池同時準備賞他兩個腦袋瓜開瓢,幸好齊韜腳下抹油,溜得快,見勢不妙立刻換了話題:“希爾蘇特,你的驚喜呢!你不是帶了蛋糕要送給他倆的嗎?”

希爾蘇特被推出來轉移炮火,撓著捲毛,訕笑:“是這樣的,Chou,我就知道你們家的小先生肯定會趁今天晚上搞點事情,說不定就要表白,所以我準備了玫瑰蛋糕,我甚至連玫瑰花都準備好了。”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束玫瑰,一欠身,就準備遞給周汲月。

“喂,你這人,太過分了!”許清荻咬牙切齒,兇巴巴地沒收了他的花,卻在看到那包裝的緞帶上面印著他和周汲月兩個人的卡通頭像之後,轉瞬笑開了,居然哥倆好地拍了拍希爾蘇特的肩,“你這人可真不錯!”

齊韜松了口氣,隨即嘿嘿地笑起來。許清荻這個瞬間變臉的功夫真是比六月的天氣還要捉摸不定,他彷彿已經預見到未來許清荻是什麼樣的一種妻奴——那必然是根據愛人的喜怒哀樂也隨時跟著變臉,還引以為榮、美滋滋驕傲的那種。

他轉轉眼珠,打起了糖果的主意:“許清荻,我對你那個刺槐糖的味道好奇很久了,你每次上場前都吃,到底有多麼好吃啊!”

刺槐糖是許清荻這裡的頭號珍稀產品,齊韜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指望他真的給。誰知許清荻十分慷慨地開啟了隨身帶的糖罐:“這是最後的存貨了,剛好六顆,你們分掉,從此我就和刺槐糖說再見了。”

齊韜大惑不解:“啊?我還以為刺槐糖是你的幸運糖。”

“當然是啊”,許清荻摟著周汲月,用一種自以為柔情似水、實則在齊韜看來完全寫著“老子就是要秀恩愛”八個字的眼神看著周汲月,“不過我已經有了幸運之神的陪伴了,我不再需要刺槐糖了。”

我心之所向與畢生之所愛,點亮我命運、指引我前行之人,與我幸運獨鍾所在,

眾人坐在草地上,一邊嚼著刺槐糖,一邊分食希爾蘇特友情贊助的玫瑰蛋糕,直到許清荻忽然叫出來,打破這過於靜謐安寧的氣氛:“今天是八月的最後一天啊!”

“怎麼了?”周汲月不解。

“八月份,就是槐歲啊,這麼多人在槐歲裡得以有緣相識或相伴,難道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嗎?”許清荻感嘆道,手指撥弄著刺槐的花瓣,試圖偷偷摸摸親她,“刺槐的花語是隱忍、綿長而不為人知的深愛。就像曾語兒說的,我們果然是專門破詛咒的,刺槐的花語對我們可沒用——我們不還是成了嗎?”

他說話的語氣可驕傲了,引得眾人紛紛掩面搖頭表示“沒眼看”“不忍直視”,但他卻想起什麼似的,很快正色起來,站得筆直,正對著她,驀地遞出了手:

“念念,認識一下,我是許清荻,在槐歲的最後一天認識你,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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