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馨跟著太監走在皇城最邊緣的榮順路上，這條路應該是直通後宮的，隔著高牆，遠望看到正中宏偉的宮殿群。走了快半小時，終於走到一處偏殿外。宮殿大門上懸著的匾額寫著“倚綠居”。這個偏殿在一個很大的園林後面，園林以各種林木為主，春天應該是個綠雅清幽的地方。名字應該是比照春夏的景色取的。而現在是冬天，雖然國都的氣候比八平村那兒暖得多，還沒開始下雪，但樹木葉子都掉完了，到處都光禿禿的，一片頹廢的景象。太監領著她進去。這座小小的宮室，是個兩進的院落。進門有個寬闊的院子是正堂，正堂兩邊是配殿，看著估摸有四間房舍，紫馨被安排在靠近正堂的其中一間。估計還會安排其他秀女住進來。配殿往後是一個小花園，說是花園，但園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別的植物，倒是院子靠廂房的邊下栽種了一棵粗大的藤木，現在沒花沒葉，看不出是什麼植物。但整棵藤蔓將圍繞園子的迴廊頂纏得密密實實，形成一個天然的迴廊拱頂。園子再往後便是一排廂房，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住在這兒。“這是小姐暫住之處，待會兒小姐的行李會送至。請小姐在此暫時休息，後日將進行初選。小姐今後若還有事需要辦的，只管找奴才即可。”來接引的太監在皇宮內職別低微，平時見不到多少皇宮貴人、妃嬪，除了月例的錢之外根本沒什麼油水，王奶媽那一個銀錁子和一片金葉子算是很大的好處。既然受了不輕的禮，這個太監還是比較盡心的。畢竟他還想著能從這些入宮的新晉秀女中多撈些好處。要萬一自己討好的秀女裡出個受寵的嬪妃，自己也好跟著奔個好前程。“好的。謝謝。”紫馨正忙著打量房間，沒注意太監最後的極富暗示性的話，隨便回了一句。太監微微一愣。這位小姐說話的方式怎麼有點他說不出的感覺。“既然小姐暫時無事，那奴才便先退下。如小姐有事尋奴才去辦，可叫院內當差的宮女告知奴才。說找管繡齋的李海德公公即可。”“嗯，我知道了。”紫馨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房間裡外四處張望。太監李海德退下後，紫馨扯下帷帽，就在屋內轉了轉。房間不大，床鋪什麼都很新，也乾淨，八仙桌，幾張凳子，梳妝檯之類，閨房有的一般器具都有。皇宮也不外如是。沒看到像電視劇裡演的那麼金碧輝煌，極盡奢華的裝飾擺設。“看來這大乾的皇宮也就這樣。”多寶閣上擺了一些瓷器，紫馨拿了一個花瓶下來看了看。紫馨不知道，這裡只是入宮選秀的秀女暫住的地方，秀女還不是妃嬪，沒有品級。在等級森嚴，衣食住行一切生活都按等級分配的皇城裡自然不可能住的太好，秀女在皇城的身份也就比最普通的太監宮女高一點點。遇到有品位官階的太監、宮女還要給對方行禮。普通兔子模樣的月玉從放在桌上的籃裡跳出來，仰頭望了望四周，嫌棄地：“那是。凡人的皇宮怎麼比得上神界的天宮呢。”“說的自己好像見過天宮似的。”貓樣的希白說著跳上窗稜，慵懶地趴在上面睡覺。月玉白了希白一眼：“沒見過我也知道，肯定比這兒美成百上千倍。”因為皇城是人間帝王居住的地方，神界在此下了很強的禁制，精怪、妖魔都不能在皇城內使用法力，所以月玉只能以它未成精之前的凡間兔子模樣進來。而身為白虎的希白則因為法術被壓制縮成貓的體型。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它的耳朵和貓咪不同，不是三角而是半圓的。“我們就趁在這兒選秀的期間，找鳳小雞，找到之後，我就裝個死，等他們把我們運出皇城之後就大功告成。”紫馨輕鬆地說。“那我們還等什麼，趕快去找那只肥雞吧！”月玉跳下地說。“那我們這就出發。”紫馨說著，隨手把花瓶多寶閣上一放，不料沒放好，打碎了。清脆的聲音響後，不一會兒，就有個穿淺綠色宮裝的宮女走進來問：“發生何事？”“抱歉，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瓶子。”紫馨說。“瓶子碎了無妨，秀女要小心，若是劃傷肌膚，會影響後日初選。”宮女說。“秀女請勿注意腳下，奴婢會讓人來清掃。”宮女說完就出去了了，不一會兒來了一個看著十二、三歲，穿著淺紅色宮裝的小宮女拿著簸箕和笤帚進來把碎片掃乾淨，拿出去後，又進來。“奴婢是分派來伺候秀女的，奴婢叫清嘉，給秀女請安。”小宮女說著，雙手扶著左膝，右腿微屈行了個正正經經地禮。小宮女這麼一行禮，把紫馨看愣了。之前她都帶在偏僻的山野鄉村，就算去到安之縣也是偏僻的縣城，普通百姓家那兒懂什麼請安禮。“譁啊！有人給我請安嘢！原來請安是這樣的啊，第一次見。真有意思。”紫馨樂了，繞著保持著行禮姿勢的小宮女轉了兩圈。小宮女清嘉一臉疑惑地望著紫馨，心裡嘀咕：這個秀女怎麼那麼高，而且看上去雖然眉目秀麗，是個清雅佳人，但和其他秀女相比，姿色只算平常，估計初選能否過關也是問題。不過選秀不單是選秀女的外表和內在那麼簡單，更多選的是家世。“不知秀女還有何吩咐，如無事，清嘉便告退。”“哎哎，別走，我們聊一聊。”紫馨拉住清嘉的手。“主神，你要跟她聊什麼？”月玉問。“哎呀，好不容易認識個宮裝小蘿莉，我有好多事想問。”紫馨拉著清嘉坐下，問了一堆她感興趣的問。從紫馨房間出來的清嘉，回到廂房後，看到被派去伺候隔壁房間秀女的香蕙，拿著一個銀燒藍的展翅蝴蝶髮簪在那兒對著鏡子左右比劃。“清嘉你伺候的秀女賞你什麼了嗎？”香蕙問。“沒有。”“啊？什麼都沒有？哪兒有那麼不知規矩的秀女，玉立才好呢，她伺候的秀女賞了她一隻玉鐲，那色可翠了。不過我也不差，這個銀簪多漂亮。要不明兒我帶上你去，李秀女說不準也會賞你點什麼。李秀女長得可美了，穿的衣服又講究，而且人也很端莊，還賞了我吃食，是她帶來的丫鬟做的，味道可好了，不比宮裡的差……”香蕙見說了半天久久不見清嘉撘話，以為對方生氣自己顯擺，便放下手裡的鏡子，扭頭看去，只見清嘉側頭皺眉，一副思索的樣子。“清嘉，你怎麼了？”香蕙問。“我在想王秀女，也就是我服侍的那位。她很奇怪。”清嘉說。“怎麼奇怪？”“她問了一些奇怪的事，像我平時做些什麼，怎麼那麼小就出來幹活，家裡是不是很窮，這裡月錢發多少之類的。我們之前見到的秀女就算問也是問宮裡的事，根本不會問我們的事，而且一邊問我話的時候，還一邊跟兔子說話。那兔子還好像回應她似的吱吱叫。”“兔子？”香蕙莫名其妙地問。“是啊。那秀女帶了一隻白毛烏眼兔和一隻白地黑紋花斑貓，還跟它們說話，好像它們是人似的。”清嘉有點心有餘悸地，“看上去有點神神叨叨的。聽到這兒，香蕙拍了拍清嘉的肩膀：“別怕，她要是神神叨叨的，初選都過不了，後天就得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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