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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錯愛錯恨

妙焰深居簡出,不願見人,迫不得已要露面,儘量穿寬鬆一些,不讓人看出有什麼不正常。

酒會風波之後,妙珠心緒慢慢平和下來,依舊盡妻子的本分,可敖廣每回都不能盡興。

妙珠對妹妹態度並無二樣,倒是妙焰特別怕見姐姐,姊妹兩個沒坐一會兒,妙焰總找藉口離開。有時,老遠看見姐姐趕緊朝一邊躲。

妙珠挺納悶,問妹妹怎麼回事,妙焰眼神幽幽不說話。

姐姐就是姐姐,妹妹如此反常,她不能不管,除了多到妹妹房間走動,還在生活上操心。擔心妹妹吃不慣,吩咐廚房多做些甜品,妹妹就好這口。

大廚的話令妙珠更覺得蹊蹺,告訴夫人,二公主對甜品不怎麼感興趣,倒是餐餐少不了酸味食品。

這個死妮子,孃家的時候,哪頓沒有甜品就鬧著不肯吃飯,為此,還沒少挨父母責罵。現在改口味了,難道嫌我們龍宮甜品不地道,不對她胃口?

一天,妙焰主動過來陪姐姐說話,妙珠見妹妹行走好像有點吃力,瞅她幾眼,沒看出什麼異樣。

姐妹倆東南西北胡侃亂聊一通就沒什麼話說了,悶了一會兒,妙焰率先打破沉寂,紅著臉說:“姐姐幫我做主挑個夫婿吧,沒什麼太多要求,只要人厚道本分就行。”

妙焰話一出,又令妙珠吃驚不小。死妮子,怪怪的,一點都不像從前拒人千裡的金閨大小姐,無緣無故把身價降到這份上,奇怪不奇怪?

也許不比當初吧,現在年齡已經老大不小,是該幫她擇戶人家嫁了。當初接她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只因那場風波,或多或少影響到自己情緒,就把妹妹的婚事擱下了。既然妹妹主動提及,這是好事。說實話,直到現在,她對妹妹和敖廣都不放心。如是妹妹嫁出去,一切迎刃而解。

“行,這事包姐姐身上。”妙珠爽快答應妹妹。

第二天,妙珠就大張旗鼓幹開了。

招來蚌精,螺精,蝦精,還有能說會道的貝精,給她們一一布置任務。限定三天,將水族適齡未婚帥哥名冊統計上來,情況調查要細緻,包括道德品行、脾氣性格、興趣愛好、是否有犯罪前科等等全部弄清楚,不得一絲一毫遺漏和折扣。

一時間,水族風起雲湧,到處冒泡,各路精們走洞勸窟,下潛上浮,加班加點搞水族普查,第三天下午六點鐘前,九千九百七十六萬五千八百九十三位入圍者名單及相關資料悉數送到妙珠夫人臨時辦公室。

妙珠只看一眼就傻了。

人家說大海撈針,眼下是在堆積如山的精華裡邊選精華,鮮花叢中挑花朵,如不眼花繚亂,頭暈腦脹才怪。

妙珠沒了法子,請妹妹自個去挑。妙焰看著滿倉庫的檔案資料直發愣。

從此,妙焰不再提嫁人的事。妙珠全心專注胎教,從早到晚給肚子裡的小龍子上課,也不再關心妹妹婚事。

日子流水似的一天天過去,某日,妙珠給小龍子上完課,心情不錯,去妹妹那兒串門,正逢妙焰換衣服,發現妹妹肚子挺起來了,驚呼道:“妙焰,你這是怎麼搞的,身子沒啥毛病吧?

妙焰一驚,慌亂地將肥大褲子往上提,結結巴巴說:“沒,沒,沒什麼……”

“沒什麼?你這肚子差不多跟我的一般大,也像懷孕的樣子!”

妙珠兩眼死死盯著妙焰,說話的聲音比平日高出許多。

“姐姐,你瞎說什麼啦,人家還是處子之身呢!”

妙焰氣鼓鼓說:“你,你,你這裡吃得好,我又懶得動,這不,就發胖了……”

妙焰已是汗流浹背,呼吸沉重,說話顛三倒四。

“是嗎,讓我看看。”

妙珠蹲下身子,用力摁妙焰腿肚子。

“哎喲,姐姐,你輕點,怎麼像屠夫?”妙焰大驚小怪尖叫了一聲。

“孕婦腫,妙焰,你說實話,到底什麼回事?”

妙焰低頭不語。

妙珠已經明白幾分,雙手叉腰,氣急敗壞說:“你從小就霸道,說,是不是跟我搶丈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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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狡辯已是徒勞,妙焰撲通跪了下來,哭著將暗戀姐夫,來龍宮路上勾引姐夫,以至懷孕的事實全部交代清楚。

“天啊,這到底怎麼了?”

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妙珠跌跌撞撞跑出妙焰房間。

一段本該發生的孽緣竟在姊妹之間發生了。怪誰?怪敖廣,還是妙焰?都怪!

或許活該,要怪就先怪自己。

問題出在當年敖廣來求親那事上。好端端的,人家按程序,合規合理下聘禮求親,父母都同意,一切照常。偏偏鬼使神差,自己讓熱情似火的妹妹打探未來夫君的虛實,哪知埋下了隱患。一步錯,步步錯,尤其接妹妹過來團聚,大錯特錯,錯得一塌糊塗,給這對私情氾濫的男女創造絕佳機會。

真相大白,倒敗門風的超級家醜,將令天下人恥笑。顏面名譽掃地,尊嚴全失,妙珠精神崩潰了。

回到自己寢宮,妙珠流了一陣眼淚,用衣袖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搬出凳子,搖搖晃晃爬上去,將幾尺白綾拋過橫樑,打上結釦,頸脖慢慢往白綾扣裡面鑽。

千鈞一髮之際,正碰上敖廣下班回家,他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抱住了夫人。

人是救了,可夫妻關係進入寒冬。任憑敖廣怎麼解釋,妙珠就是不聽。生米煮成了熟飯,還想抵賴?當初,你信誓旦旦,說這一輩子就愛我妙珠一個,海枯石爛,天崩地裂都不變心。眨眼卻把諾言拋到腦後,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信譽可言?欺騙,虛偽,下流,你敖廣貴為東海龍王接班人,統領一方,也不過男盜女娼之流,我算是瞎了眼,嫁了這麼個無恥之徒。

妙珠越想越難受,如同萬根針芒扎在胸口,她發誓,今生今世絕對不能原諒這個人面獸心的負心漢。

此時,妙焰承受的痛苦一點不比妙珠小。姐姐一哭一鬧,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老天爺,我幹的啥事?向來以聰明睿智自居的二小姐,竟如此的愚蠢糊塗,對得起誰啊?

姐姐是誰?從小母親一樣關心我,呵護我,一直把我捧在手掌心,我竟跟她搶男人,下賤,卑鄙,我,我,我還是人嗎?……

妙焰趴在床頭痛哭流淚,她悔恨,愧疚,自責,感覺自己是個被剝了衣服,遭人唾棄的小丑。

妙焰艱難爬起來,扶著牆朝屋外走去。

海風咆哮,雲層低翔,天色黯淡,妙焰站在兀立的懸崖上面,腳下是萬米深的海溝。

妙焰慢慢閉上眼睛,身子開始前傾。突然,肚子一陣疼痛,她睜開眼睛,像從夢裡醒來。

孩子,我的孩子……

妙焰捂著肚子,心裡喊道:“孩子有什麼錯,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回到房裡,疼痛加劇,肚子在膨脹,躁動,四肢抽搐起來,妙焰感到大事不妙,對著侍女尖聲叫道:“趕快請東海龍王,不,不,不,請,請,請夫人……”

話還沒完,妙焰就昏過去了。

敖廣和妙珠趕到妙焰房間時,屋裡散發濃烈的血腥味,床上滿是血跡,妙焰已是奄奄一息。

一條小龍,通體赤紅,渾身發燙,嘴巴一張一合,躺在妙焰身邊。

妙焰吃力地睜開眼睛,流著淚說:“姐姐,對,對,對不起……”

妙珠一把抱住妹妹,淚流滿面說:“死妮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你小時候一直跟姐姐爭這個爭那個,姐姐每回都讓你。”

“姐姐,我好冷,我難受,我想娘……”

妙焰無力地哭著,只見眼淚,聽不到聲音。

妙珠摟緊妙焰,失聲地哭了起來:“妹妹,別怕,有姐姐,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真的……”

妙焰嘴角動了一下:“姐,這個孩子就叫毅吧,我,我,我交給你了。”

妙珠遲疑了一下,點了下嗯了聲,見敖廣呆若木雞,吼道:“快去抱孩子呀!”

再回看時,妙焰頭往外一擺,眼睛閉上了。叭哧的一聲,一溜白煙飛向屋外。

“妙焰,妙焰,我的好妹妹……”屋裡迴盪妙珠悲慟的哭聲。

PS:錯愛的代價,令人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