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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驚變之殤

柳毅從冰涼的地上艱難爬起來,四肢僵硬麻木,揉搓幾下,知覺漸漸恢復。他用手理了理亂髮,一陣疼痛襲來,慢慢抹去,後腦勺長了一個包。恍惚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還在靜水山莊。

依稀記起,紫娟淚流滿面,哭著喊著柳公子是個負心漢,以至她此生悲涼悽慘。柳毅想慢慢靠近她,向她懺悔,請求她原諒,他們可以一切從頭再來,什麼困難都可以一起來擔當。一臉怒氣的紫娟牙關一咬,厭惡瞥他一眼,轉身朝山上跑去。

前面斷崖聳立,無路可走,紫娟想幹嘛?柳毅一驚,奮力去追。山高路窄,柳毅每走一步都非常艱難。

紫娟閃電一般飛向山崖,山風吹亂她頭髮,蒸騰的山霧飄在身上,紫娟回望一眼,雙手朝前一劃,縱身跳向萬丈深淵。

“紫娟----!”

柳毅驚叫一聲,身子猛地下蹬,挺起腰身,騰空而起,如同一枚彈子射向紫娟---他要救回紫娟。

嘭的一聲巨響,兩人墜入深谷之中。

屋外陽光明媚,清新的氣息從窗戶透進來,柳毅伸了個懶腰,完全清醒了。想了想,原來自己床上胡亂掙扎,迷濛之中,摔在地上。

紫娟寫給他的書信散落一地,被弄得皺皺巴巴,柳毅小心拾起,小心疊好,同投卷的副本放在一起,裝進柳條書匣子裡。

這是紫娟生命最後的吶喊,一個苦情女子心酸的傾訴,柳毅恍惚看見紫娟流淚,哭泣。一個柔弱的小女子,慘遭蹂躪,九死一生,飽受苦難,然而,這一切都是因他的過錯而起。自己歷來倡導以仁愛之心,愛天下可愛之人,以懿德美善兼濟蒼生,卻為了一己之私,將一個清純貌美,忠於愛情的女子推向火坑,活活給害死了。

過,莫大於張狂驕縱;罪,莫大於至人死亡,自己千錯萬錯,罪孽深重,如何以對一縷逝去的芳魂?柳毅欲哭無淚,悔恨難當。他想,如果時光倒流,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吧。

假如,他們柳家不去王府提親;假如沒有自己同紫娟桃園邂逅;假如沒有自己錯大發的悔婚,紫娟的命運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或許嫁入豪門,貴為人母,享受幸福美滿生活。可是,根本沒有那麼多假如,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見了他這個錯誤的人,錯誤的人一念之差埋葬了紫娟一切。

柳毅深陷痛苦自責,紫娟的長信,如同鋒利的針芒,深深扎進他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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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再現)

鬧不清天氣原因,還是其他什麼緣故,幾天來,王員外腦袋發暈,手腳冰涼,耳朵嗡嗡嗡叫,胸口生悶,像塊石板壓著,讓他上氣不接下氣。坐也不是,站也不行,躺著也難受。總之,他渾身都不自在。

怕是老了,要被閻王爺招去打醬油?心高氣傲的王員外,此刻心裡湧起一陣悲涼。

人吃五穀雜糧,生老病死都屬正常,到了這個年紀,死用不著懼怕,就是怕了也不頂用,閻王爺如真想招你過去,寅時要你命,絕對不會等到卯時日。但王員外一直有個心願未了,這個願望當初令他驕傲,自豪,興奮,現在卻像讓他心驚膽戰。

唉,人生更易,就像一年四季的時令變化,有熱由冷,有春天也有寒冬。所謂花無百日紅啊!王員外心裡湧起綿綿不盡的淒涼。不能死,現在還不能死,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說到底,這是個心病----紫娟的婚事。

這件事,擱別人府上根本不算什麼。

可在他王員外府上,就變得沉重而痛苦。獨生女兒紫娟出類拔萃,瞧他牛氣沖天的模樣,就不能用掌上明珠來形容王員外珍愛之情了。

樹大分杈,女大該嫁,在紫娟終身大事上,王員外一錯再錯。由於過分挑糾挑剔,始終每個結果,弄得脾氣溫和的福婆婆都有些不耐煩,只要哪家請她老人家向王家說媒提親就說頭大,一般不願接招。實在推脫不了,也就走走過場,因為王員外實在不好說話,沒說幾句,雙方就進入僵局。如此一來,紫娟年紀越拖越大,成了恨嫁的老姑娘。

福婆婆倒是個菩薩心腸,心裡雖不痛快,若有個體面人家,小夥子不錯,哪怕受些王員外冷落,也願扭著那三寸金蓮,到王府上費費口舌,人生在世貴在行善,能說合一樁婚事就算行了善,積了德,到了陰曹地府也會落個善終,福婆婆一直這麼想。

王府跟柳府聯姻還算不錯,福婆婆笑哈哈登了王家門。王員外依舊那副德行,不說行,也不拒絕,哼哼唧唧就是沒個明確具體的態度。磨了半上午嘴巴皮,王員外依然故我。想嫁就嫁,不想嫁就在家養著唄,福婆婆氣不過,她懶得管了。

王員外的夫人老早看不慣老家夥喜愛擺譜的酸溜勁,揹著他上門求了福婆婆,說只要倆孩子合適,其他方面都好說。於是,你來我往周旋幾個回合,王員外也做了讓步,答應雙方家長先見面聊聊,如果沒什麼不同意見,就對一對倆孩子生庚八字,如果還沒啥不同的意見,那就明媒正娶,當做正式來辦。

不料,福婆婆大限已到,兩腿朝前一蹬,真的撒手不管了。

不管就不管,反正八字還沒一撇,就當沒這回事。王員外依然那副不靠譜的酸溜勁,漂亮的女兒熱血湧動,春意盎然,卻只能待子閨中,空耗青春年華。

無巧不成書,偏偏柳毅同紫娟在桃園偶遇了。紫娟不讓同伴拾起自己遺落的香巾,那意思已經明明白白。

柳毅一時熱血奔湧,特別想過去同紫娟搭訕,關鍵口上,兩條腿就不聽使喚,邁不出去,喉嚨被堵住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見紫娟她們快要消失了,柳毅才嗯嗯幾聲,對著遠去的背影,結結巴巴道:“在,在,在下……姓,姓柳,柳,家住湘水之濱。”

柳毅說完已是滿頭大汗,桃林深處,回應鈴鐺般清脆笑聲。

從舅舅家歸來,柳毅對紫娟的思念一刻都放不下,嬌媚笑容,清脆的話語,眼眨眉毛動的靈巧,紫娟所有一切都跟靜兒不差毫釐,迷濛之中,紫娟和靜兒完全就是一個人,他發誓,一定要娶紫娟。

當舅舅的非常高興,樂見這樁婚事,仗著老臉去求王員外。說了半天,說得王員外動了心。關鍵的,還是那頓酒會充分發揮了作用。

王員外留老兄吃飯,酒杯一端,倆兄弟更親近了,一通海喝,王員外改了往日高調,爽快答應兄長的請求。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是,率先起么蛾子的柳毅神經兮兮,說什麼都不幹了。

婚姻大事,豈能說不幹就不幹,這不是三歲小孩兒戲嗎?況且,王員外趁著酒性,向相鄰眾裡釋出訊息,他家娟兒已經名花有主。可才幾天功夫,情勢突變,這不是往老臉上扇巴掌嗎?

王員外勃然大怒,揚言向柳家興師問罪,交往了幾十年的結拜兄長,從此割袍斷交。

紫娟聽說柳公子反悔,憂傷悲憤,把自己關進閨房放聲大哭,哭得眼睛腫成桃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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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悔婚到底因何而起,誰都不清楚。左右鄰舍歷來對王員外那副趾高氣揚的做派頗有看法,終於逮住幸災樂禍機會,一時間,鎮裡鎮外,挖苦諷刺,說什麼的都有,有些話格外的難聽。

王員外氣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他現在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趕緊將女兒嫁出去,嫁得越遠越好。

也是碰巧,百里開外的鄂州有個姓駱的大戶人家,養了個獨子,長相不錯,年已二十有三,尚無婚配,慕名前來求親。

王員外當即拍板,次月初八便可迎娶,彩禮分文不收。不過,王員有個附加條件,女兒一旦嫁過去,生是駱家人,死是駱家鬼。

紫娟哭著說,誰都不嫁,仍願當尼姑,也不嫁人。更不願面見來人,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都不見。

“不見怎麼行?見了,同意不同意,你自己拿主意。娘這回豁出去了,你若不樂意,誰發話都不頂用!”

娘眼圈紅紅的,拉著女兒的手往樓下走。

見了也是白搭,反正不嫁。紫娟任由娘擺弄,只在客廳打了個照面,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就返身上樓。

駱公子看清了,前胸後背,上臉下體,該凹的凹,該凸的凸,比畫片上的美女還美上百倍不止。他高興得快跳起來,心裡癢癢的,像成千上萬條螞蟻在身上爬行,只想上前牽住紫娟姑娘手,把她攔在懷裡。

媒婆好像看出了問題,連忙咳嗽幾聲,駱公子一驚,臉陡然紅了,在天上亂飛亂竄的魂魄這才回到身上來。嘿嘿一笑,表態說:“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全按岳丈的意思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