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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章 小飛龍

佛說,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俗語中更有百年修得同船渡的說法,由來已久。鄭元有他更簡單明瞭的理解,兩個字:緣分。

從相當長一段時間以來的結果來看,他與他相中的"飛行坐騎"之間顯然很沒有緣分。他一直在樹蔭之間苦苦的尋找,不辭辛勞,充滿希冀,可是在這片有你的世界中,你到底又在哪裡?

年復一年,時光匆匆溜走,他始終沒有尋覓到接近那種小飛龍的機會。哦,因為他心裡那個龍騎士的夢,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把那種酷似地球翼手目生物與爬行動物結合體的物種稱之為小飛龍。小飛龍的確不大,體格和想象中巨大的龍族確實是差了太多。

鄭元依稀記得,他應該是有那麼兩次堪稱好運的經歷,不過從結果來看,仍然乏善可陳。他運氣最好的兩次,也不過是與小飛龍同處一條枝條而已。可惜,那兩次都是小飛龍暫時歇腳,所以他根本沒來得及下手,對方就像不可捉摸的情人一樣遠走高飛了。

十年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十年間一事無成,鄭元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不過,他並沒有放棄。初心不改,矢志不渝,誓為龍騎士。

他最終改變了策略,由全面主動轉為全面被動。

十年間,他多少還是觀察總結出了不少小飛龍的生活習性。在這個大黑暗的世界中,食物和繁衍構成了動物們生存的全部。

鄭元能做的,當然是從小飛龍的食物下手。他來到一個小飛龍時常出沒之地,然後選中其中某一棵大樹為長期託身之地。他知道,那棵樹上結出的果子乃是小飛龍的最愛。

就這樣,鄭元處心積慮的安靜下來了。

他不會真的停下來。他的策略其實更簡單。

——他要用食物把小飛龍吸引過來。用美味的食物。

這個世界上,體量巨大的樹木的生存方式明顯和低矮的野草頗有不同。野草收斂氣味以求生存,但是樹木這種巨無霸的生存策略明顯更野心勃勃。樹木不會收斂果實的氣味,甚至隨著時光流逝,正在一步步讓果實變得更加香甜美味,其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動物吃掉它,然後將種子帶到其他地方。這些用果子誘惑覓食者的老樹精們,在生存之道上顯然表現得更為主動。

實際上,這正是核桃妹從地球樹木上學到的,準確來說是從裸子植物身上學到的。譬如蘋果,棗,杏子之類的果木,就是這樣生存繁衍的。因為它們的果子實在很不錯,所以後來順利搭上了人類這趟頂級列車,都活的相當成功。

核桃妹雖然廢是廢了些,但是的的確確從地球上偷學了不少東西,學習能力其實很不差。

"雖然你是最能吸引小飛龍的果樹,但是我會用結果告訴你和你的祖祖輩輩,你們多年來所做的努力和改變還遠遠不夠!"

鄭元信誓旦旦的開動了。所以,就是為了實現成為龍騎士的夢,鄭元首先成為了一名果農。

——馴服一條龍的第一步是先馴服它的胃。

鄭元終於第一次嘗試著向一棵樹下手了。他的目標明確而簡單,只是要讓它的果子聞起來更加香。

所以,儘管這種樹木對於現在的鄭元來說,實在是個難以搞定的龐然大物,但是這個任務的難度並不算大。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他的看家本領。在最開始,他就是這麼對元草的遠祖下手的。現在啊,即便在高高的樹上,也能聞到元草們那濃烈無比的氣味。

鄭元將這種看上去皺巴巴,有一層柔韌表皮,裡面充滿雪白多汁果肉,最內藏著一粒果核的果子叫做誘龍果。

相對於元草而言,想要明顯改變巨無霸一般的誘龍果樹的性狀要難得多。

不過鄭元可沒有想太多。他對小飛龍的嗅覺很有信心。他相信,一枚特別香甜的果子,一定能吸引到小飛龍的注意,只要附近有小飛龍的話。這裡是小飛龍一族經常出沒之地,他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時間自會將那個機會親手奉上。

鄭元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之後,伴隨著一枚誘龍果的新生,果斷開始了他的嘗試。

這是份簡單的工作。他敢保證,當這顆拳頭大小的誘龍果成熟之後,所散發的氣味起碼比同期的其他果子要醇香10%。只可惜,同期所有的果子結局都一樣。它們沒有被吃掉,然後被帶向遠方的好運,而是全部落到了地上,成為了野草和樹根的養料。

——小飛龍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好在誘龍果樹是很勤快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之後,它又開始結果了。

在鄭元託身的那根枝條上,再度冒出了一枚細小的果子。

鄭元如法炮製,儘可能為它開啟香氣之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這顆誘龍果成熟的時候,鄭元很快陷入一個困惑當中。

"是我的感知變得更強了嗎?還是因為誘龍果本身變得更香了?"

事情其實並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只因為新的這顆誘龍果太香了,要比鄭元預期的要香10%。

10%的概念,如果是對普通人而言,或許有些陌生,尤其還是對於香味這個概念而言。但是對於如今的鄭元而言,無疑是很驚人的。要知道,他苦苦努力一季,也不過只能讓誘龍果的香氣提升10%左右罷了。他對這個資料非常非常敏感。

這多出的10%的提升到底從何而來?

鄭元實在有些無法忍受這種不確定因素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哦不,是當著他的面發生,而且他居然還一臉懵逼。

他不禁陷入思索之中。

首先,他懷疑是自己變得更強大,使得對氣味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細微所致。也就是說,這所謂的10%只不過是變強後帶來的某種可笑的錯覺?!

但是沒有多久,這一揣測就被證偽了。

隨著最新一枚的誘龍果結出,鄭元吃驚的發現,那個10%居然依舊存在。它居然又比上一顆香濃了10%。

而在鄭元的感知中,其他樹枝上的果子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就說明,香味的提升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什麼幻覺。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鄭元將注意力轉向地面。此前那些果子都落地了,其中有一部分已經被根鬚刺穿,有一部分則開始萌生。

鄭元始終很確定,他輔助的種種改變,從來都只集中在誘龍果上,如果一些性狀會被改變,譬如果實香氣的10%提升,只會在新一代誘龍果樹上得到體現才對。

可是事實完全不符。在他現在託身的這根枝條上,那些改變就得到了延續。

這實在有些超過鄭元的認知了。

實際上所發生的一切並不難解釋,只因為鄭元還沒完全適應日漸強大的自己。他一向以為,他所能帶來的改變,只限於他注意力集中的地方,其實事實絕非如此。他的天賦,其實並不完全受他控制。就像灌溉一樣,我們只是想滋潤莊家,但最終也便宜了野草。

加上樹木本身就有些不同。如果他瞭解嫁接的話,就不會陷入困惑了。很多樹木都能接受區域性改變,許多果樹和園藝樹木都是嫁接的,下半部分是一種樹木,上半部分又是另一種樹木,居然還是活的好好的。

像他在這根枝條上做出的改變,比起嫁接來,幅度實在不算大。

遭遇這個困惑之後,鄭元因此陷入長時間的求索狀態之中。

他最終恍然大悟,得到了自以為是的完美答案。

"原來隨著我的日益強大,已經獲得了區域性強化的能力了!"

對於這個發現,他表現得相當興奮。

這讓他猛然意識到,對於大樹的改造,已經可以提前提上日程了。

改造樹木,如果像改造元草那樣一代一代的來,實在太耗費時間了。所以,鄭元此前完全沒有過多考慮。不過,區域性強化的能力出現後,就完全不必那麼麻煩了。

好吧,這本就不是個可以拿科學來解釋的世界。對於這個全新的世界,我們只能拿我們所知的一切科技人文去揣測對比,以方便理解,但是任何妄圖解釋的行為,都將被視為愚蠢。

總之,在鄭元提出區域性強化的這個說法之後,他實際上就已經獲得了這個能力。

——天道陛下從來沒有停止在冥冥之中的幫助。或者說,她時時刻刻都在尋找機會,以發掘這個"金手指"更大的潛力。

發現新能力之後,鄭元不禁幻想了很多。他在想,當他在未來某日,駕馭著小飛龍,在這世界中恣意飛翔,給各個物種帶去改變,從而掀起席捲整個世界的造化狂潮...那該是怎樣驚心動魄、如夢似幻、妙不可言的體驗!

那簡直是神一般的生活!

不過目前,他還是個苦苦等待命運降臨的可憐果農罷了。

他一季又一季的努力著,在時光的溪流中默默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被他用區域性強化重塑後的那根枝條上,已經可以結出香飄十里的誘龍果了。它比這棵樹上其他的誘龍果要香得多,幅度起碼在20倍以上。為了獲得這種香氣,誘龍果不得不變得更加美味多汁,畢竟它的果肉才是香氣的真正來源。

它,如今已經成為真正的誘龍果,名副其實,絕無虛假。

鄭元透過有預謀的長期努力,終於為自己搏得實現夢想的機會。

看似被動的策略,卻變相為他帶來巨大的主動權。

那一天,某種極為強烈的誘龍果的香味瀰漫林間,被一道道流風帶向遠方。

鄭元就像青樓上賣弄風姿的風塵女子一般,在那顆果子上充滿慾望的翹首等待著。

時間讓他聰明了很多。過去許多次失之交臂的經歷讓他得到了足夠多的教訓。如今,在果子一成熟,他就會完全棲身進去其中。他相信,再也不會出現小飛龍一口叼走果實,而他卻沒能及時跟進的尷尬景象。

大黑暗中,那一枚閃耀的果子,被襯托的玲瓏剔透,彷彿某種神秘晶體一般,充滿了神秘感和誘惑力。

忽然,有風聲傳來。

有一道矯捷的身影忽然從黑暗中闖入光亮領域。

小飛龍,它來了。

它在空中優雅的滑翔,來自於某個高處,斜斜掠過空間,徑直對準了鄭元託身的果子。

看啊,它顯得多麼渴望。看啊,它已經被誘人的食物深深捕獲了。

它不知道,它正在進行一段有關命運的滑翔。

只要咬住那顆神秘發光的果實,它就將成為種族躍進的先驅,成為一個時代的寵兒。

然而...

競爭者出現了。

一頭更加靈敏迅捷的小飛龍在飛速逼近。它雖然來的略晚,但是它的速度彌補了它的劣勢。準確來說,是它的先進奠定了它的優勢。因為較於前一隻只會滑翔的小飛龍而言,它居然已經學會震動翅膀,觸控到一些飛行的門檻了。

有志於成為龍騎士的天道之光,在這一刻,選擇已經不言而喻。不過,鄭元無法主動投向任何一個。所以相對來說,這場競賽還算是公平的。

如果是那只只會滑翔的小飛龍先到,鄭元會拒絕這個機會嗎?

落後就要捱打,落後也會失道。

鄭元已經沒機會思考這個問題,因為那只觸控到飛行門檻的小飛龍真的很優秀。它後發先至,率先撲到了那顆發光的誘龍果上。

幾秒鐘之後,落後者才趕來。然而它卻已經和改變命運的機會失之交臂。

到目前為止,小飛龍都還沒有捍衛食物的習慣。它們古往今來,都秉持見者有份的江湖道義,共享食物,幾無私慾。

不過就是這短短的幾秒,已經足夠鄭元成功順著食物進到先進小飛龍體內了。

當落後小飛龍趕來時,果子已經失去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它的同類,悄然披上了天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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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得道,一個失道。命運之下,與公平又有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