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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來自王室的惡意

又休息了一整個白天,滲透進骨頭深處的疲憊才差不多磨盡。

丁東一覺醒來發現夕陽已經照進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午覺睡得格外長,一閉眼整個下午就溜過去了。

"丁東,我們該出發了!"

正巧,房間外響起了雷琳的呼喚,丁東應了聲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狠狠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將潛藏在四肢百骸裡的最後一絲慵懶從身體裡趕出去,丁東感覺大腦徹底甦醒了,跳動的思維似乎也比往常更加靈動。

按照不列顛的禮儀,參加貴族舉辦的宴會必須穿著得體,禮物不必太過貴重,但也不可或缺。

但是當丁東來到大廳時,卻發現所有人都穿著平時穿著的服裝,兩隻手都空空如也,除了雅莉珊德莉娜的懷裡抱著包零食。

"你們就打算這樣參加宴會嗎?"丁東不解地問。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樣?"

雷琳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高昂,那副曲線玲瓏的身體裡似乎總是蘊含著無窮的活力。

加繆爾的話依舊不多,悶悶地嗯了聲,然後點了點頭。

倒是雅莉珊德莉娜揚起了臉,抱著零食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哦,你換了新裙子,我看到了!丁東瞪了小丫頭一眼。

雅莉珊德莉娜似乎讀懂了丁東眼神裡的意思,神氣的小臉頓時冷了下來,她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雅莉,能力可不是給你用來出氣的!"雷琳忽然走過來,一巴掌拍在小姑娘的後腦勺上。

雅莉珊德莉娜身邊的空氣立即恢復了流通,只是她的敵意並未消失,盯著丁東的眸子裡閃著兇光,滿口銀牙也磨的沙沙作響。

"這是什麼能力?"回想起剛剛連空氣都要凝固的景象,丁東就冒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雷琳從中阻止,他剛剛很可能就被小姑娘幹掉了!

"這個啊,她的能力是..."

雷琳想都沒想就要脫口而出,卻被雅莉珊德莉娜從後面給一把拉住。

"不許告訴他!"

雷琳果然把剩下的半句話給咽了回去,她來到雅莉身後,雙手輕輕揉搓小姑娘柔軟的銀髮:"你的能力沒什麼好保密的,丁東現在也是我們的同伴,告訴他有什麼關係?"

"誰和這個弱雞一樣的傢伙是同伴?"雅莉珊德莉娜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然後就別過臉,自顧自地對付懷裡的零食了。

作為一個心理上的成年人,丁東自然不可能一直和一個十歲的小姑娘過不去,當下他聳聳肩,就把這件事當作生活裡的一個小插曲,扔進"美好"回憶的角落裡了。

不列顛的貴族一般都居住在中央城區,再不濟也是在南、北、西三城區任選一塊富饒的土地建立自己的住宅,只有沃森·弗朗西斯與眾不同。

沃森·弗朗西斯官至防務大臣,和財務大臣一起被稱為國王的左右手,位極人臣的他就是在中央城區都可以挑選一塊非常不錯的地段建設自己的宅邸,但是這位大人卻在二十年前固執地將自己的住宅放在了東城區。

面向沿海的東城區,每年冬天都是魔龍肆虐的重災區,同時也是抵禦魔龍的最前線,朝不保夕是這裡的真實寫照。

老國王曾嚴辭拒絕沃森的要求,但是當年輕的沃森高呼"我要成為中央區的大門,同時也要成為東城區最後的壁壘"時,老國王終於同意他將自己的住宅安置在東城區距離中央區最近的地方。

這一住就是二十年,這二十年也是中央區最平穩的二十年,沃森和他的部下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任魔龍如何來勢洶洶,他總能把那些兇惡的怪物擋在中央區以東。

守護之劍在東城區偏東靠近東城門的位置,從這裡到沃森宅邸的路程一點兒也不比當初去北原蒼狼時少。

丁東出門的時候大概是下午四點半,到了能看到沃森家宅的地方時已經五點五十,距離宴會的開始只有不到十分鐘了。

遠遠地,丁東就看見一個站得筆直的身影,杜威手握一本黑皮封面的筆記本,每一位來客進去後他都會在筆記本上記下來客的身份。

幾乎在丁東看到杜威的同時,杜威也看到了丁東一行人。

"歡迎光臨弗朗西斯的堡壘,守護之劍的各位!"杜威彎腰行了一禮,他的禮儀在面對任何朋友時都是同樣的周到。

弗朗西斯的堡壘之名名副其實,經過二十年不斷地武裝強化,這座弗朗西斯的家宅早就被武裝到了牙齒,儼然是一座小型要塞。

"杜威,你也看到了,我們守護之劍很窮,所以這一次並沒有準備趁手的禮物!"雷琳一點也不客氣。

杜威微笑搖頭:"雷林小姐說的哪裡話,這本來就是為你們舉辦的慶功宴!"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準備禮物囉。對於能吃白食這一點,丁東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他現在很窮。

"呵呵,窮鬼就應該老老實實縮在你們的石頭窟窿裡,這種貴族宴會根本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這時,一輛裝飾奢美的馬車停在了守護之劍眾人的附近,一名油頭粉面的青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嘴角還帶著鄙夷的笑。

他緩緩來到杜威面前,揮揮手便招來了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杜威爵士,這是我給沃森大人的一點小小心意!"

穿著黑色燕尾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將手中的錦盒開啟一條縫隙,裡面紅色絨布上赫然挺立著一枚鴿蛋大小的藍寶石!

杜威點點頭,隨手收下禮物,臉上擠出頗為少見的勉強笑容:"杜蘭特殿下,歡迎您的到來!"

杜蘭特對他在禮儀上的小小瑕疵視而不見,而是將目光目光落在了藏在人群中間的雅莉珊德莉娜身上。

"喲,這不是雅莉嗎?你最近過得怎樣?"杜蘭特臉上的笑容讓丁東產生了揍他一頓的衝動,"哦,是我失禮了,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也不想過得很好的樣子。果然,失去了不列顛的姓氏,你也就和那群低賤的貧民差不多了!"

他伸手拈起小姑娘的裙角:"你看看,這裙子多麼粗糙,就連我府上的女僕都不會穿這樣的裙子!"

雅莉珊德莉娜的眼裡閃過驚人的殺氣,但卻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下來。

"杜蘭特,你說夠了沒有?!"最終還是雷琳忍不住攔在了小姑娘身前。

杜蘭特側過身體彷彿閃過了一道無形利箭,他臉上的笑容非但不減,反而越發張狂:"美麗的雷琳小姐,我說你們窮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看看你自己,分明長了一張美麗的臉蛋,卻連一件漂亮的裙子也買不起,真是可惜了!"

說到最後,他的臉上還露出惋惜的表情。

"杜蘭特,你這是在找死!"雷琳瞳孔裡的電弧擊穿了空氣。

杜蘭特的瞳孔驟然緊縮,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挑著眉說:"雷琳小姐,請你認清現實,我可是國王陛下的親弟弟,你現在的舉動是在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同伴,甚至是沃森大人找麻煩!"

"我說的對不對,杜威爵士?"杜蘭特扭頭朝著杜威咧嘴一笑。

杜威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但他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您說的沒錯,杜蘭特殿下!"

杜蘭特仰頭大笑,再也不理會眼前這群人,轉身走進了防務大臣的堡壘。

雷琳快走幾步,似乎是想要衝上去揍杜蘭特,但丁東拉住了她:"不管他和我們多麼過不去,但現在都不是動手的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自打弄清杜蘭特的身份之後,丁東就決定暫時不宜和他起衝突,不論他如何可惡,但這座城市終究是不列顛家族的地盤。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丁東還是明白的,更何況他們守護之劍還遠遠算不上強龍。

雷琳沒有聽懂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但她還是咬咬牙停下了腳步。

這場晚宴自從一開始就很令人不快。

等到杜蘭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堡壘深處,杜威才露出歉意的笑容:"很抱歉,讓你們遇到了這種情況,但是請不要擔心,在沃森公爵大人的面前他還不敢這麼囂張!"

"公爵"二字杜威幾乎是喘著氣說出來的。在不列顛的律法中,僅存兩位的公爵的身份要比一般的王室成員更加高貴。

丁東對於沃森的為人並不瞭解,所以對杜威的安慰不置可否,但是看著其他人沒有懷疑的意思,他也就不再多想。

堡壘頂部的鐘樓敲響了晚宴開始的節奏,守護之劍的諸位已經是最後一批來客,他們也不再耽擱,陸續走進這座匍匐在地的深灰色巨獸。

雷琳的火氣未消,鬆軟的平底皮靴硬是被她踩出了類似高跟鞋的聲響。

正當丁東也要跟著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衣襬被一隻白嫩的小手給牽住了。

"對不起!"雅莉珊德莉娜低著頭,銀色劉海垂在額前,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這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小姑娘居然道歉了?丁東著實吃了一驚,愣了好幾秒之後才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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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要繼續前進,卻發現衣襬還是被拽著,他回過頭看見那個傲慢的小姑娘的肩膀正在微微顫抖。

她在哭?小姑娘的身量太矮,再加上低著頭,丁東看不見她的臉。

但是漸漸地,他就確定她是在哭了,因為她低聲啜泣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他感覺心底最柔軟的一塊地方被擊中,心裡忽然生出一絲憐惜,他輕撫著雅莉珊德莉娜的後背,柔聲說:"很不甘心?"

雅莉珊德莉娜沒說話,但是猛地一個激靈的身體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不甘心的話那就變強吧,變強之後再自己去找回場子!"丁東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