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生寒終究沒有離開。
雖然這傢伙的身世很狗血，但這並不是拒絕他留下的理由。
其實墨生寒心裡的小九九裴上元很清楚，無外乎留在這裡有靠山。
瑠奈和裴上元都不會眼睜睜看他死掉，如果韋陀寺的人再來，必定會幫助他渡過難關。
可惜，裴上元才不會同意這傢伙待在神廟附近，將他趕到山腳下的村子裡，至於水晶頭骨，則是以儲存的名義留在了神廟中。
其實裴上元也有點私心，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水晶頭骨如何使用，但蓋亞的表述應該沒有問題。
如果水晶頭骨真的可以充當一些儀式所需物品，換句話說他大可以用水晶頭骨替代瑠奈的肉身，成為封印的一部分。
不過，他並不能保證這個水晶頭骨不是驅魔人勞倫斯獲得的那一個，畢竟水晶頭骨一共有十二個，應該不會這麼巧的。
花了點時間在神廟的地下做了個暗格，將頭骨放了進去。
不過很快，裴上元就明白了為什麼那些村民說自己會聽到呼喚，還能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
將頭骨放入暗格的第三天，裴上元在睡覺時聽到了微弱且遙遠的呼喚，還帶著迴音，就像是有人在山洞的深處呻吟，而自己則處於山洞的入口。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第八天的晚上，裴上元做了個夢，夢中滿是柯南伯格式的生物。
嗯...就是類似於用肉塊和組織拼接起來的生物。
大衛·柯南伯格代表作《變蠅人》中最後融合失敗的那一團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和裴上元夢中的生物十分接近。
而且，還能動。
醒來後裴上元將這件事告知瑠奈，卻發現她沒有夢到相關的東西，反而在夢中受到某個神秘存在的教導，學習一種修改現實的方法。
別人受到召喚是去學習，為什麼我受到召喚卻是掉理智值？
這不公平！
不過這件事給了裴上元一個想法，既然只是幾天他就看到了這些怪異的景象，那麼帶著這個頭骨兩年的墨生寒，是否見過更加恐怖的景象呢？
很快，墨生寒又來到了山上。
當裴上元盯著黑眼眶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墨生寒差點拔劍把他給劈了。
"裴兄，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還說！都是因為那個頭骨，害的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我本來不需要睡覺的，可現在愣是成了睡眠不足！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把這個東西放在這裡了，坑我是吧？"
見裴上元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墨生寒趕忙求饒："裴兄冷靜，冷靜！我什麼都不知道啊！頭骨雖然在我身上兩年了，但是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晚上做夢也很正常...除了會偶爾夢到那些村民。我是真的不知道這玩意兒會讓人做噩夢啊！"
裴上元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確定他沒有撒謊後這才鬆手："暫且先信你。在山下生活的怎麼樣？"
"我改名了，現在叫涼介。雖然很想跟著你一起姓新田，可惜山下的新田家不認同我。這個村子人少，唯一的鐵匠需要一個幫工。我在那邊幹活，日子過得還算湊活。"
他口中的新田家讓裴上元起了很大的興趣："這年頭不是只有貴族才有姓氏嗎？這個新田家什麼來頭？"
"不太清楚，他家還挺大的，一片山頭都是他家的。似乎和神道祭祀有關，八成是類似於巫祝祭祝之類的角色吧。"墨生寒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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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祭祀的是哪位？祭典是什麼時候？祭典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還有..."
裴上元連珠似炮般的提問讓墨生寒有些吃不消，他制止住準備繼續詢問的裴上元，回答道："我才剛到這裡沒多久好嗎，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我只知道他們供奉的是天照大神，祭典在每年的彌生月，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彌生月？三月份..."
這個日子有點出乎意料，無論按照什麼曆法，三月份都不可能和十二月扯上關係。
可是，二十一世紀新田家的祭典不是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嗎？如果古代的祭典是三月份，那又是何時改變成十二月的？
這裡面必然有問題！
倘若是平時，他肯定按奈不住性子，會親身前去勘查，可惜此時的他不能離開這片蜃域。
"小夥子有時間幫我看著新田家，這個家族很不一般。對了，老鐵匠怎麼捨得把你放出來的？你不是唯一的幫工嗎？"
"鐵匠生病了，在家裡休息呢，鋪子沒開門，我就出來晃晃。其實鐵匠鋪裡也沒多少生意，這地方的鐵礦石本來就少，農具又不是刀劍容易壞，說是幫忙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幫鐵匠在河裡撈鐵砂。別看他一個鄉村鐵匠，野心大得很，說是要打造天下第一名刀。我看吶，他能打造出天下第一菜刀就不錯了。"
墨生寒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似乎也是想要將心中的不快吐個乾淨，兩人隨意地聊了一會兒後，瑠奈端著一盤果子走了進來，招呼兩人。
果子是裴上元在神廟後面種的，廢了他很大的心思。可惜因為沒有肥料，這些果子又小又酸又澀，一點都不好吃。但即便如此，無論是裴上元還是瑠奈都十分高興。
畢竟就算食物再怎麼不好吃，那也比喝幾百年的西北風要好。
說起那些比水還要寡淡的日子，裴上元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見裴上元吃得很開心，墨生寒忍不住也拿了一個，不料剛咬一口，那股沖人鼻腔的酸澀冒出，差點沒讓他把中午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也幸虧他沒吐出來，否則裴上元肯定會要他把吐出來的東西再吃回去。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不吃就別糟蹋了。對了，有機會買點書給我看看，都要無聊死了。"
墨生寒知道他這是在下逐客令，當即也沒多留，下山去了。
裴上元看著他遠去的背景，從暗格中拿出水晶頭骨，盯著眼窩看了又看。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真的頭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