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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娘

我落寞異常,心裡五味雜陳。昨夜他還跟我說他不喜歡溫耳,現在卻發現他偷偷過畫人家,這就是他的不喜歡?真沒想到,長極竟是個心口不一的人。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朵步見我站在一旁自顧自地唉聲嘆氣,擔憂地拍我肩膀道:“不要多想,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

“這能是什麼誤會,這畫上的人明明就是溫耳。他那日來找我討要畫時,就該直接跟我說清楚是幅什麼樣的畫啊,閃爍其詞,左顧而言他,是怕我知道了生氣?哼,既然怕我知道了誤會,那為什麼還來找我要,怎麼不自己偷偷的去找啊!來找我要畫的時候也不說清楚,分明就是想要隱瞞什麼。可又氣勢洶洶,像巴不得我知道他偷畫人家。跟我鬧得那麼兇。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越說越氣,真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他面前給他一拳才好。

“有什麼不對的嗎?”花撫一頭霧水,貌似還不知情。

“公主,這畫上都畫了什麼,您為何發這麼大脾氣?”她猛然上前一步,站在我旁邊,炯炯有神地盯著我手上的畫卷瞧。

我將畫合上,有意不讓花撫瞧見,她那張嘴是不把風的,若是讓她知道這畫上的人是誰怎生得了!畢竟長極畫的人是溫耳,她現在可是太子百里顓的良娣,和長極關係又實屬特殊,萬不能傳出什麼不好的風聲。

我擺手說道:“沒什麼,只是尋常仕女圖罷了。”

花撫猶自不信,“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我訕訕笑著,生怕被她看出端倪。俄而,話鋒一轉,故作驚訝之色:“花撫你可越發沒收拾了,實在不注意保養。你看你年紀輕輕的,臉上的斑卻冒出好些來,都快成黃臉婆了。”

女人素來愛美,花撫亦是如此,我一詐,她果然上當, 苦兮兮的捧著臉頰哀嚎連連:“不會吧,我平日裡很注重養生的呀,真的有斑啊。”

我篤定道:“對啊,可多了,你要不信可以問問朵步,她從不說謊騙人。”

話音剛落,花撫便一個箭步衝出門外,嚷嚷著要去照鏡子。

我長舒了口氣,將這畫細細捲起妥善放置,待尋到機會再向長極說明緣由。我倒不是怕他一直誤會是我偷拿了畫,對我心存芥蒂,只是單純覺得沒意思罷了。又或者像是朵步說的其中有什麼誤會,我冤枉了他,豈不是給自己添堵。

從書房出來,剛走至院子時,兀地就起了一陣怪風。這風很大,吹得人眼不睜,擾動掛在枇杷樹上驅趕鳥獸的銅鈴,驚起滿樹野雀。我駐足不前,眼角掃過地上那些顏色異常豔麗的花瓣。紅如赤綢,妍過薔薇,這花我認得,喚做離娘。

南瞻雖四季溫暖,百花盛集,但離娘花在這裡卻是鮮能看到,唯有胡人居住的地方才有。花撫她們不知,我和朵步卻是再熟悉不過的。

我扭頭瞧著朵步,問道:“這兒怎麼會有離娘花呢?”

她與我對視一眼,眼神之中透著疑惑,似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偏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朵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朵步垂眸不言,神色複雜,訥訥地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正欲往臥室走去,朵步卻突然拽著我,一步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凝著她,只問道:“你好好的停下來做什麼?”

朵步朝著室內睇去一眼,表情嚴肅,目露憂慮。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我心裡頓窒,莫名害怕。正時,手上的鈴鐺無故搖曳起來,叮噹清脆,鬧得我頭有些暈眩。

我一下有些站不住,倚在朵步肩上,她看著不遠處的臥室有點遲疑,稍稍猶豫後,還是扶著我往室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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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才發現,原來屋中已有人等候。

那人背對著我們,一襲紅衣似火,戴著斗笠。

我頗為不悅,掙脫朵步快速走上前喝道:“你是何人?怎能隨意進我的臥室,快些出去。”

我素來不喜歡別人進我的房間,就算是打灑屋子的人也只能是朵步或者花撫,若是換了其她婢女,尤其我不熟的人進我的臥室,我便會從內心深處有所排斥。譬如現在,這個只能看見背影的人,就讓我忍不住想要轟她出去。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她不為所動,繼續以背對著我。

我越發生氣,便顧不得朵步的牽扯,大步流星到得她身後。

“我問你話呢,你幹嘛一直拿背對著我。”

正想去拍下她的肩膀讓她回頭,她卻不讓我有觸碰到她的機會,立時就主動轉過身來與我四目相對。

我手僵在半空中,驚詫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明眸善睞,膚白勝雪,這般美貌不是羌笛又是誰。

“是你啊。”

羌笛嫣然一笑,日月失輝,“好久不見啊小公主,不知你想我了沒有。”

我心下腹誹,我與你又不熟,想你做什麼。

“為何不說話,是不是看到我太開心了?”

我面無表情,直言道:“你怎麼來了,又是來做什麼的?”

“想來就來了唄。”她如是說著,隨性找了個地方坐下,怡然自得的翹起腿。睨著我,抬手拿起桌上盤子裡的桃子,擦也不帶擦的就咬下一大口,吃得滿嘴滿腔,說話也含糊,

“小公主,近來可還過得順遂,還有人來找你討要密詔嗎?”

我隨著她一同坐下,也拿起一個沒削皮的桃子開始啃,悠悠道:“自然沒有,我又沒他們要得的東西,找我作甚。對了,你問這個幹嘛?”

“當然是關心你啊。”

我挑眉一笑,“謝謝你的好意,用不著。”

“見外了不是。”

她朝我身旁侍立的朵步看去,淡淡笑著,略一端詳後才問她道:“朵步是吧?你躲於那邊是怕見到我嗎?

朵步眼皮微抬,哂笑回覆:“你我素昧平生,又無冤無仇,我何必要怕見你呢。你想多了。”

“是嘛?”羌笛似笑非笑地凝視朵步,目露玩味,“那你為什麼離我那麼遠?”

朵步微窘,略略往前一步,訥訥道:“我現在離你近了,你又想說什麼。”

“不說什麼,只是想將你看得清楚點。”

朵步不言不語,只盯著堂中香爐。

羌笛卻又笑了,扔了果核,拍拍手道:“不逗你了,說話無趣,舉止呆板。”

繼而轉頭看著我,“小公主,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來找你嗎?”

我嚼著桃肉,遲唔搖頭。

“算了,時間關係,我也不賣關子了。”

羌笛煞有介事地掃視下屋內,確認無外人在旁後,才鄭重其事地跟我說:“對你的那匹狼你要多上點心,它可是個寶貝。”

切,就這個啊?

我咬下一口桃肉,悠哉回道:“我家月食當然是個寶貝,這還用得著你說啊。”

羌笛撇嘴,倏又慢條斯理說道:“是啊,那狼確實是個寶貝,不過這寶貝身上還有更重要的寶貝呢。”

我被她的話吸引,包滿一口桃肉,期待問道:“什麼意思?月食身上還有其他寶貝,那是什麼呀?”

羌笛鳳眼上提,紅唇輕啟,簡短的吐出兩字給我:“你猜。”

我直身昂首,不屑道:“月食只是一匹狼,它能有什麼寶貝藏在身上。若說月食的價值,拔了它的狼毛做狼毫筆,拔了狼牙做吊墜,這些倒是能賣點錢,不過也算不上是什麼寶貝吧。你想騙我,我才不上當。”

“騙你?”

羌笛冷哼,蘭花指翹得分外妖嬈,撩撥撩撥鬢邊秀髮,正色說道:“我騙你對我又沒有什麼好處,不光浪費我的精力,還浪費我的口水,我才不樂意騙人。”

“那好啊,你告訴我,月食身上到底藏著什麼寶物?”

“想知道?那你過來挨我近些,我就告訴你啊。”

她彎唇一笑,勾了勾手指讓我湊過去。

“不要。”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我保證你會很感興趣知道的。月食身上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我面上裝作不在意,但見她說得認真,不像是在胡謅,還是有點相信的。我忙不迭附耳等候,急問道:“那是什麼呀,不會是——藏寶圖?”

朵步見我一臉財迷樣,無奈的拽了拽我衣袖,提醒我要注意形象。我咧咧嘴笑起來,離羌笛更近些。

羌笛囅然而笑,舉目掃了一眼朵步,我以為她要說了,回頭時卻跟我打起了哈哈。

“這個嘛,現在還不能說。天機不可洩露。不過呢,這還是要等合適的時機,你才能知道的。至於時機什麼時候到,那就得看誰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這個寶貝了,想要寶貝的人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了跟沒說有區別嗎!

我呵呵乾笑,漫不經心地掏掏耳朵,打著哈欠道:“你糊弄誰啊,我看你就是在故弄玄虛而已。”

“隨你怎麼想,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一句話,我今日來此,就是想提醒你讓你看好那匹狼。若有生人問起,切莫交淺言深,讓它落到別人手裡。”

我聽得頗不耐煩,但又惴惴不安起來,“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你明說好不好。”

“都說了時機不成熟,你現在不宜知道。我要是跟你說了,反而會害了你。”

“那你為什麼還要引起我的好奇!你來,不就想跟我說清楚嗎,我剛才不想聽你要說,我現在想聽了你又不說,你這不是存心戲弄我嗎。”

她不答反問,“你的狼呢?那匹叫什麼白痴的狼哪兒去了?”

我白目,怒嗔駁回:“你才是白痴,我的狼叫月食。”

“都一樣。”

我氣結,懶得與她辯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狼哪去了?”

我懨懨道:“被秦小公爺借走了。允康近來心情不好,他說把月食帶去給允康解解悶。”

“你怎能隨意將它借給外人?”她聲音突然拔高,嚇我一哆嗦。

我怔了一下,緩緩拍著胸脯安神,“他們都是我朋友,怎能算是外人。再說了,月食只是過去陪允康幾天,又不是不回來了,橫豎弄不丟的。”

須臾,簾外走廊傳來腳步聲伴著陣陣笑語,女細細辨認,是打灑的婢女。羌笛眉頭一皺,怕被人發現,匆匆扔下一句“快把你的月食帶回來。”後便遁窗而出。

我探頭望去時,她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羌笛同我說的這番話,讓我且驚且喜且憂且慮,大大傷了一回神。

羌笛走後不久,我就亟不可待的拉著朵步出門,滿心只惦念著要趕緊去看看我家月食。

這傢伙,怎麼徒然就成了個身懷天機的寶貝疙瘩了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