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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同心麗人好

——於歸篇

其實,我也不是打一開始就心繫百里顓,起初對他無甚感覺,只把他當做朋友,或是兄長,並未有所遐思。

猶記得幼時隨母親進宮,從那些命婦們笑談中得知,自己將來定是要給皇家做兒媳的。不過,到底是嫁給百里長極還是百里顓,我沒想過的,至於做不做太子正妃,我就更沒想過了。我雖生在王室,也知婚事不由自己安排,但我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婚配,甚至是反感,因為我心裡清楚,這不過只是政治聯姻。

後來南帝下令,直接點了我作為太子妃人選,這是父親和母親意料之中的事兒,卻在我的意料之外,因為百里顓不喜歡我啊,他都向陛下請旨要立溫耳為正妃了,我的希望渺茫。

可我沒想過,這事竟如此順利,連一點小插曲都沒有。

若說插曲,最大的插曲應該是我對百里顓的心意吧。

我對他動心的過程,也是經過好大一番曲折的。

少時的百里顓就是個藥罐子,待在自己寢宮裡的時間,還沒有泡在司藥殿的藥缸裡的時間長;吃的飯也不及他喝的藥多,宮中的珍貴藥材,差點沒被他吃絕了。再後來,為了給他治病方便些,陛下甚至直接將他安頓在了司藥殿。

百里顓的生母起皇后也是個名副其實的病美人兒,懷著百里顓時,起皇后的飲食便是五穀與藥各摻一半,生他時候更是耗盡最後一滴精血,早早地香消玉殞。百里顓這病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所以說也怨不得他。

陛下子嗣稀少,一生只得了百里顓和永河王,還有早就故去的廢太子百里甫等三位皇子。百里顓最受陛下寵愛,出生沒幾日便被立為新任東宮太子,又因親母早逝,陛下不放心交給其她妃嬪撫養,故而又將他養在自己膝下,親自教導,百里顓於南瞻皇室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因為百里顓的童稚時期,都是待在一堆草藥中度過的,身上也常有一股子藥味兒。每次他與我見面,我都被他身上的藥味燻得反胃,我性子直爽無遮掩,或者是說無腦,我竟然會毫無忌憚的地在他面前掩住口鼻。

偏偏百里顓又是個冷傲孤高的性子,怎忍得別人如此嫌棄他。他似負氣一般,想盡辦法想要散退身上藥味,一日裡,隔不過幾個時辰便要去泡一次澡。聽服侍他的小黃門傳出的訊息稱,太子有潔癖,恁地喜歡泡澡,經常會泡到皮都皺了還是不肯起身。

後來我問他,是不是因為我的話,才發現了那股藥味真的難以忍受。他聽後臉色一變,從此就開始記恨我了。

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們兩人幾乎時說不上幾句話來。

百里顓長到十二三歲時,他這頑疾越發嚴重,尋常藥石也不抵用了。溫耳的母親淩氏精通藥理,尤擅用藥膳和藥浴為人調理,這對孱弱的百里顓是大有幫助的,因而百里顓也在中慶侯府上住過一段時間休養。

那段時光,他和溫耳日日相對。

試問溫耳那樣的人,誰會不喜歡呢。百里顓對溫耳的感情,大抵是那個時候產生的。

我小時候跟現在一樣,從來不是溫柔賢靜女子,動彈得很,膽子也是大得不行。要是起了玩心,隨時隨地都能瘋起來,常常拽著百里顓就是一陣胡鬧。我帶著他去爬御花園的假山,去楓葉暗河裡摸魚,去尚書苑的桃林上樹摘桃子,那時單薄的百里顓,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時而累得犯病,可他一次都沒怪過我。

後來,我和他卻因為溫耳吵了架。

也不是什麼大事,起因是他說我不如溫耳來著。說我脾氣暴躁,不如溫耳和善,嫌我蹦蹦跳跳,不像溫耳舉止文雅——我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說過,自然氣得不行。

我賭氣,偷偷捉了一隻人臉蜘蛛放在百里顓的書本裡,打算嚇嚇他,誰讓他說我不如溫耳的。可沒想到的是,因為我的小肚雞腸,差點釀成大禍。

百里顓因為生病,常年關在房中養病,生人見得少,膽子也小,一點不像現在這般生龍活虎,被人臉蜘蛛這一嚇,他竟又生了場大病,險些喪命。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禍闖大了。那幾日,我大門都不敢出,躲在房間裡誰也不見。想著,若是讓陛下知道是我害了他的寶貝兒子那還得了,還不得讓我們全家陪葬啊。

是以,那段時間我每日過得提心吊膽,生怕陛下會追究下來。

可是到最後,卻是什麼也沒發生,沒有任何對我不利的訊息傳來。百里顓幾經生死起伏,到底是活過來了。

終於風平浪靜,我的日子過得倒也還算安穩,更慶幸腦袋還在自己脖子上,心道,幸而百里顓不知道這事兒是我做的,不然怎會忍到現在,還不來找我算賬呢。

不知是因為出於對此事的感激,還是我原本就對百里顓有意,自此後,我就發現我是喜歡上他了,再後來,我就像魔怔了似的,天天圍在他身後轉悠。

我覺得,我們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對璧人,可惜……百里顓所愛另有其人。

一個人若是動了情,嘗了紅塵花事,就會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會小心眼,會胡思亂想。心上人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能揣測出不計其數的因由,暗暗思酎他可否變了心,可是另有新歡。我嗤笑,自己倒是不用擔心這些,且不是因放心百里顓為人,實乃我並非被他所記掛,不是他所愛慕之人,他若是動情她人,自然也談不上是負了我。況且,溫耳本就是他最初上心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自己阻撓了人家。

只是這心下,酸酸苦苦,難受得緊。

他始終沒能放下年少時的那顆硃砂痣。事到如今,我只有嘆一聲。

我常把喜歡他掛在嘴邊,總是圍著他轉,母親讓我不要那麼主動,說須得保留女兒家的矜持和含蓄,男子若是有意,無須你日日痴纏,也會對你青睞有加,可若是無意與你,任你百般討好,也無情可還。可那時的我哪裡在意這些,以為常在他眼前晃悠,日子久了,就能從他眼前走進他心裡去。但年歲長了,我還是沒能從住進他心裡去。這才發現,原來母親說的話委實不假。

溫耳有孕,百里顓日日陪著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對我就更加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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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偶爾會來看我,一月或者半月,而這個月,他卻是半月有餘沒來瞧我了。不過我現在還在氣頭上,也不稀罕見他。

而我上一次見他,還是託了溫耳的福。

那日傍晚,霞蔚紅雲,暖風燻人,我坐在院子裡的海棠樹下毫無形象的啃著小燒雞。正在我啃得滿臉油光,欲吮手指吸之際,身後腳步聲起,我回頭,卻是百里顓。

我丟下雞腿,胡亂擦了擦嘴,欣喜迎上去。

他朗眉星目,依舊英俊非常。他素來以溫和儒雅示人,對我雖說不上多好,但到底也是留有客氣的。可這次見面,他連之前的客氣也沒了,換成了眉宇間隱隱顯露的厭惡。

我不由自主的怔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他。

空氣裡是油膩的小燒雞味,也摻了一些桂花清香在庭院裡飄蕩。

我與他面面相對,他冷著臉,目不轉睛地瞧著我好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難不成他在嫌棄我滿臉油光?思及此,我便下意識將手在裙裾上蹭蹭,又不好意思的對他咧咧嘴。

他的眸子深沉晶亮,像是能看到人的心裡去。我這麼瞧著,面紅過腮,四周望去,偌大的庭院裡只餘了我們兩人。四下靜謐,兀地起了他的輕嘆,我忽地感到萬分窘迫,只得垂頭低低說道:“你這樣看著我啊,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

他不說話,眉頭又皺深幾分。

我抬手,慢慢擦了擦臉。他走近一步挨著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我卻感到一股凜然氣勢壓迫而來,讓人呼吸不得。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再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樣看我幹嘛?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倏而開口,語氣輕蔑: “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還要我點破你嗎?”

我錯愕,啞然道:“我……我做了什麼?”

“你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只管說出來好了,何必給我臉色看。我自認安分守己,並無做過什麼。”

“你還在裝,還不主動坦白嗎?”

我茫然無措,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常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只怕我沒動什麼心思,別人已經來給我找事了。看來,他是為了溫耳才會來找我的,可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我低頭看著地面,忽又抬起頭與他對視,赧然失笑:“你說吧,要我坦白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事需要坦白,你不妨把話說清楚。”

“好啊,你不清楚,那就讓我來跟你說清楚。你做的事到底有多惡毒……你對蘅娘”

話未說完,正此時,東珠疾步進了院中,見著百里顓和我跪地而奏:“太子殿下、太子妃,溫良娣在外叩請參拜太子妃。奴婢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正在談話,便不敢擅專,特來請太子殿下指示。”

“當然是請溫良娣進來,這還用多說嗎?”

百里顓冰冷的視線從我身上收回,親自上前去扶溫耳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