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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中劍

荊葉下山,走的是三萬裡玄武天道,他雖得悟玄武之氣,創隨心所欲,道法自然之劍道,但這三萬裡天道依舊漫長。

也或許是方才與杜鵑一戰,讓他又有一些體味,是以他下山的時候速度很慢,七星墨劍在他意念的牽引下猶如流星一般在空中飛馳。

隨心所欲,道法自然。

荊葉想起平生所學,蜀山一期化三清的吐納術、顧九真的天人三劍、魔族的黎天劍經……以及他身上的三種血氣和魔狼戰體,三年來雖然得到玄武之氣的滋養,但種類龐雜,身體變化無常,究竟未能將一身術法融會貫通,直至他前幾日以劍入聖,隨心所欲,道法自然,才能將生平所學信手拈來。

血氣能滋養身體,強健體魄,魔狼戰體無堅不摧,但他一身術法究竟不能超凡入聖,還不足以和天機榜上的神聖一戰。

冥思苦想之間,荊葉又想起師傅當日的贈酒之恩,“青華九秘,盡在酒中”,思忖間,酒壺已在手中,荊葉左右環顧,卻仍舊看不出有何奇特之處。

山上三年,他沒少琢磨這壇酒,苦思冥想,仍舊不得其解。

“東極青華宮,彼劍真君,真的是我嗎?”

藍魔青雲說過,見顧九真時說過做徒弟的反倒成了師傅,鮫夕落和狼蕭有言他是從天界而來,在上界還有一重身份,多半就是這個東極青華宮的高徒彼劍!

荊葉斂眉沉思,既然我是彼劍,彼劍是我,何苦故弄玄虛自己坑了自己!

荊葉忽的想通了此種原由,索性將這酒喝了去!

嘴角一挑,荊葉當真去掉了封印,將一罈酒灌了下去,烈酒入喉,愁腸百轉,往昔蜀山情誼彷彿就在眼前,今日便做個了結。

一罈烈酒冷不丁便見了底,荊葉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壇子,信手一揮,將那酒壇子丟在了山道上,他微微醉步履蹣跚。

也就在這時,他金色的神海,五星靈根忽的閃亮起來,在那神海之上,赫然出現了十六個字:“青華九秘,盡在酒中,有緣飲酒,得悟九劍”。

原來劍在酒中,竟是要將這酒喝下去!

荊葉恍然大悟,就此盤坐在山道上,目光緊緊鎖定神海之上出現的行行小字。

彼劍奉師命將青華御劍術傳入人間,望有緣人能將青華九秘發揚光大!

所謂青華九秘,即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臨若山,可定乾坤,御空間之力。

兵換時,可碎光陰,御時間之力。

鬥如令,可命八方,御百器之靈。

者為愈,可喚生長,得身體復原。

皆則感,可深六識,知周圍細微。

陣為心,可生信念,御萬物思維。

列控時,可生光陰,御時間法則。

前五行,可生五行,御五行之力。

行為念,可劃身念,御變化之法。

……

玄武之氣在漫漫山道中游走,荊葉盤膝坐於石崖上,心念所致,劍法自然,七星墨劍翱翔於天際,如流星蒺藜。

從正午到夕陽落下,這一日玄武山三萬裡天道盡被青華九秘御劍化去。

……

四月十四日,夜。

大夏龍驤軍大將軍府,三千黑衣人將大將軍府圍的水洩不通,府外三十六位星官佈下樊籠封仙陣法,將軍府

內殺聲震天,府外卻安靜如斯。

“眾兒郎,精忠報國,休叫這正一道的妖婦得逞”,龍驤軍少帥路南天啐了口血,大喝一聲,揮著大刀片子又殺了出去。

路南天橫衝直撞,幾番都衝不出去,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虎符,他心裡很清楚,今晚正一道的襲殺密謀已久,其目的就是自己懷中虎符,得了虎符大夏百萬雄師任他差遣,軒轅博一登基指日可待。

龍驤軍大舉出征北海,他老爹不在,如今是奪取虎符的最佳時機。

深感責任重大的路南天腦門子冒著豆大的汗珠,終於尋得一絲間隙,直朝著西南角殺去,那裡圍剿的殺手最為薄弱。

眼見著砍到兩人,就到了牆角,路南天大喝一聲:“蒼虎獸,何在!隨我走!”

呼喝間,將軍府階下的虎獸石像陡然復活,“嗷吼……”大叫一聲便向著路南天飛去。

眼見著坐騎來到身前,路南天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在這時,一襲黑衣凌空而落,飄然一掌擊下,蒼虎獸悶哼一聲便栽倒在血泊中。

路南天雙目血紅,盯著黑衣婦人,惡狠狠道:“凝華妖婦,想要虎符,便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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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衣婦人正是大夏國教之一的正一道掌教,也是如今的正一盟威道護法之一的凝華上人。

凝華真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輕聲道:“那怎麼成,少帥多慮了,凝華此來,只要虎符,以後還要仰仗少帥擁護博一登基呢?”

“休想,老子殺了你!”

路南天唬吼一聲,舉刀就砍。

只是一息之間,他身體便動彈不得,反倒是凝華真人不緊不慢的向他走來,玉指一勾,路南天懷中虎符便輕飄飄的飛了出去,到了凝華真人手中。

凝華真人把玩著手中虎符,冷不丁喝道:“今夜,將軍府一百七十六人,不留活口,殺無赦,當然路少帥例外”。

黑衣人聞聽號令,立時向著將軍府抵抗的衛兵反撲,眼見一場屠戮無可避免。

熟料,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一縷細微的聲音:“人,你不能殺,虎符,你也不能帶走。”

“哪裡來的宵小鼠輩,膽敢在此作祟”,凝華真人警惕的環顧四周。

陡然間,一劍自天外飛來,流星蒺藜在黑影綽綽之中遊走,庭院中數百黑衣殺手幾乎來不及反應,便怔在原地繼而血線入駐,一個個栽倒下去。

這些黑衣殺手,無不是煙雨樓培養的四境修士,卻在眨眼間成了劍下亡魂。

路南天看著眼睛都直了,眨眼間滅掉這麼多人,試問大夏皇朝能有幾人做到。

凝華真人目光遊離不定,袖中閃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就在這時,月光下,一襲白衣,一步三丈走了過來!

“是你!”路南天瞪大了眼睛,心中疑惑,這小子上次蜀山論道不是被幹死了嗎,怎地又活了過來!

凝華真人望向來人,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命硬,不過也好,今日我便送你去與生生父母團聚”。

白衣人道:“我不殺你,把虎符留下吧”。

婦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以為在玄武山呆了幾天,你就可以藐視本尊了嗎,今日貧道倒要瞧一瞧,名動天下的邪子,七星狼王到底如何!”

“虎符留下,你可以走”。

“受死!”,說話間,手中長劍出手。

奈何片刻間她便退了回去,臉色煞白,手中

虎符悠悠落地剎那被白衣人勾回手中。

凝華真人體內氣息亂流幾乎動彈不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無比清楚,方才一剎那,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刻。

而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白衣人彷彿洞穿了她的神海,目睹了她這一生的富貴榮華,伶仃凋落。甚至,她在神海里看到了明日的祭天大典,趙逍遙和軒轅博一的死。

“不!博一!”

她嘴角啐出一口血來,冷不丁叫了一聲,便昏死過去,這一幕可把路南天看呆了,這還是那個荊葉嗎?

路南天當然不知道此時的荊葉已然超凡入聖,更有驚天技藝青華九秘御劍術在手。

“乖乖啊,荊葉,你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凝華真人給幹趴下了?”

路南天說著,荊葉卻充耳不聞,因為方才他已青華御劍術制服凝華,卻又發現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無獨有偶,原來凝華真人與燕後師出同門,都是燕祖燕青眉調教的弟子,燕後先行入世,嫁與燕王趙逍遙為妻,成為燕雲趙氏復興大計中的重要棋子。

可奈何他的夫君趙逍遙卻喜歡了上了凝華真人,在燕雲復興大計之下,又將凝華真人送給大夏國君軒轅孑,暗地裡趙逍遙與凝華真人產下一子,軒轅博一,成為大夏皇朝的繼承人之一。

而這背後一切的設計,主謀並非趙逍遙,而是神都九子之中唯一在世的燕祖,燕青眉。

莫土之盟,六國之亂,荊國亡國……整個神都六國的動亂,或者說大夏北嶺、南源妖族的興替都與燕祖有關係,最主要的是燕祖就在北嶺,崑崙之北,地獄之眼。

荊葉找到了罪魁禍首,也知曉燕祖早已超凡入聖,他心中由不得燃起一股火焰,現在的自己到底與神聖差多少呢?

“路南天,我曾答應你們大夏的皇子軒轅三郎,要給他的未婚妻送一份大禮,你覺得這虎符怎麼樣?”

荊葉握著虎符端詳道。

路南天一呆,他如何聽不出荊葉話外的意思,得虎符者得天下,要將虎符送給軒轅三郎,豈不是要叫軒轅三郎做皇帝。

“拿去,你將虎符帶給軒轅三郎,叫他明日帶兵上玄武山,明日你們皇帝駕崩,軒轅三郎當是你們大夏的新帝,而你有今日擁軍勤王之苦,日後榮華富貴更上層樓”。

荊葉說著,便將虎符丟給了路南天,路南天拿在手中,腦門子上滿是冷汗,方才荊葉說,明日皇帝駕崩,真的假的!

“管他的呢!富貴險中求!”路南天心裡想著,捏著虎符重重點頭,跟著道:“荊葉,你去哪裡?”

“不告訴你”,荊葉說了一句,忽然間就消失在路南天眼前。

路南天重重踢了三腳地上的屍體,確定剛剛發生的都是真的,立時大喝:”來人,隨我去見軒轅三郎……殿下!”

四月十五,大夏皇朝祭天大典,百餘黑衣人陡然向軒轅孑發難,亂戰之中,欽天監長史趙觀星刺殺軒轅孑,卻被報仇心切的軒轅博一所殺,凝華真人目睹慘狀,告知軒轅博一生父就是趙觀星,東土燕雲趙氏皇帝趙逍遙,軒轅博一一怒之下墜下太陰峰,凝華真人心氣鬱結,發瘋而去。

大夏皇子軒轅三郎攜虎符帶千軍上山,封閉太陰峰,翌日在國教正元道推崇下登基,成為大夏帝國新一任帝君,立蕭祺為後,路南天、蕭霖為三軍統帥。

自此,大夏帝國,破正一立正元道為國教道統,開始了後續百年與仙林道統正一盟威武道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