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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瑞德拉斯之殤 第一章 失道的旅者

“大祭司,絕對不能讓它逃出來呀……整個世界都會因此而生靈塗炭。”

“在神靈與惡魔的戰爭中,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包括你我。”

“屬下明白,誓死為女皇效忠!”

……

1999年,俄羅斯,奧廖克明斯克市。

它位於勒拿河左岸,雅庫茨克西南641公里處,地表覆蓋著永久性凍土層,即使在夏天也只會融化兩三米。得益於當地金礦資源的開採,它從1635年建城,到1783年正式成為了薩哈共和國的城市一份子,經濟和基礎設施得以進一步發展。

但即使是這樣,由於易於開採的金礦產出日益減少,它也始終擺脫不了人口逐漸萎縮的命運,蘇聯解體前夕,它的居民只有一萬一千。

奧廖克明斯克至今保持著世界溫差最大的記錄,差值超過110℃。可能白天還是讓你恨不得蛻掉一層皮的酷熱,夜晚又會把你的牙齒都給凍裂,想來居民越來越少也有一部分是這種極端天氣所導致的。

金礦開採宣告結束後,城市的居民多以養殖業和捕魚業為主,這裡的森林覆蓋面積極高,設立有奧廖克明斯克自然保護區。

由於俄羅斯居民在這裡養殖大量的馴鹿,這種在中國被稱為四不像的中型鹿,雖然在奧廖克明斯克不是說隨處可見,但其實也就是你隨便走走大概也能看到那麼一兩只的程度。

但是因為當初馴鹿氾濫,數量一度是人口的好幾倍,它不挑食的特性導致奧廖克明斯克自然保護區本就稀少的植被遭到大肆破壞,甚至還出現馴鹿襲擊遊客的事件發生,之後當地政府不得不禁止在保護區範圍內放養馴鹿,但這並沒有辦法挽回已然流失的大量遊客。

——

奧廖克明斯克自然保護區,永久性凍土層上大面積的松針林內,瑞德拉斯城。

這裡本不該有這樣的一座城市,外表看起來像是古國的都城,被高達十米的灰白高牆所包圍。地圖上對它並沒有做任何標註,衛星上顯示這裡是稀疏的松林,它就像是幽靈般存在於奧廖克明斯克,沒有任何一個居民知道它的存在,熱訊號弱到讓人認為這是一座死城,它和天空一樣都是灰白色的,單調,孤寂到讓人絕望。唯一的入口是位於瑞德拉斯城牆最南端的M型拱門。

深秋,刺骨的寒風在稀疏的松林間肆意穿行,揚起半粉末狀的土壤四處飛揚。

提著黑色皮箱的男人緩步行走在這條滿是碎石和沙礫的小徑上,他一身皮衣皮褲,頭上戴著棕色的牛仔帽,黑色皮靴靴底摩擦著地面,周圍貧瘠到連一株雜草都看不到,只有散落在地上的些許松針和幾枚風乾已久的球型松果。

“老兄?葉夫根尼?你快醒醒!好像來有樂子了,看他那樣子是個新人,我敢肯定我之前沒有見過他。”

瑞德拉斯城門,頭髮稀疏的老人看到了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頓時來了精神,他戴上老花鏡又確認一番,這才戳了戳身邊打著瞌睡的同伴道,老人的虹膜呈現出一種淡灰色,黑色鬍子修剪的很整齊,胸前彆著大紅色的鐮刀錘子徽章。

“奧爾喬洛夫,你開什麼玩笑,我們這裡都兩年四個月零十八天沒有來新人了,我懷疑現在整個俄羅斯知道這地方的人都他媽沒幾個,除了蘇聯解體那年來的新人比較多外,我就沒見到其他年份有超過十個新人到這兒來,哦等等,我好像說到了蘇聯……該死的我又不小心提到傷心事了。”葉夫根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拍奧爾喬洛夫的手臂,又嘆了口氣,伸出手用力擦亮了左胸上別著的徽章,但他口中那個蘇聯,已經消失八年多了。

“嘿老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這個老混蛋哪來的什麼愛國精神,不就是心疼自己存著的那些個盧布嗎?他媽的,現在物價比蘇聯沒解體時候翻了快兩千倍,要不是咱們有點門路來了這裡,我們現在可能連飯都吃不起。”奧爾喬洛夫笑了笑,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葉夫根尼也不惱,只是忿忿地說:“當初我想賺錢給我兒子買一棟小樓讓他結婚以後住,陸陸續續攢了十來年,哦我想起來了,那小兔崽子看上的娘們比他老孃可夠勁多了。”

“有多夠勁?”

“比烈酒還夠勁!”

“你這麼比喻的話,那我可以想象了,烈酒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物了,但是我喝不起,不過你這幅樣子讓我覺得你之所以同意他倆的婚事是因為你也想要上你兒媳婦,你果然是個老混蛋,這麼多年我可沒白叫你。”奧爾喬洛夫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那他們現在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錢還沒攢夠呢,蘇聯就解體了,原本能買輛麵包車的錢突然就連臺面包機都買不到了,我估計著買兩條全麥麵包都是極限了,然後我兒子就被甩了,他大受打擊,後來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直都沒和我聯絡。據說那娘們找了個外國男人,理由居然是他們那貨幣不貶值!他媽的我當初就該知道,那娘們就是個純粹的婊子!”葉夫根尼越說越激動,整個人手舞足蹈地,唾沫星子一陣亂飛。

“你的動機也單純不到哪去啊……我覺得你更該在意的是你兒子去了哪裡,你就不擔心他?還像是個父親嗎?”奧爾喬洛夫說。

“我兒子嘛,肯定比我這個沒出息的老爹強,我並不覺得他會比他老子混的還慘,一天到晚守在這個破守衛室裡面,遇到人還什麼表情都不能有,天天擺著一副死人臉,我都想不到什麼比這更慘的事情了。”葉夫根尼一陣捶胸頓足,不斷有悶響聲傳出。

“那你的心可真大,還有你能別自殘了嗎。”奧爾喬洛夫無奈的聳肩。

“反正我不希望他哪天一不小心發現他老爸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這樣離我遠遠的也挺好。”葉夫根尼邊說邊從懷裡摸出香菸和火機。

“真搞不懂你,反正是你家的事情。”奧爾喬洛夫抓了抓頭,又從視窗探出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小徑,發現已經空空如也,奇怪道:“難道真是我剛才眼瞎了?”

“我就說你肯定老花了,都六十多歲奔七走的人了,看錯也正常,現在這破地方哪裡會有人來呢?裡面的人不想著出去就算好了。”葉夫根尼一隻手搭著奧爾喬洛夫的肩,一邊用火機點燃嘴上叼著的香菸。

視窗上透進來的光線忽的被遮蔽,映出了一個人形,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大概剛成年的樣子,臉色蒼白得很。

葉夫根尼和奧爾喬洛夫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但很快就他們就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萬載寒冰般冷漠的樣子,這種事情他們做慣了,雖然骨子裡是兩個不怎麼熱情也算不上冷漠的人,但畢竟上邊有規定,他們沒法不遵守,守門人在就職期間是不允許對任何其他人有感情流露的,一旦被發現就會遭到革職,而且他們知道,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守衛室裡面,除了表面上的一個紅外監控探頭外,至少還隱藏著三個針孔攝像頭。

“姓名,來歷,以及能夠證明你身份的證件。”

兩人權衡之後,由奧爾喬洛夫開口道,他只是動了動嘴唇,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

“名字嗎?太久了,不記得了。”青年閉起眼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但是他們都叫我「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中國人吧?”葉夫根尼聽完漩的回答後,不由地問,因為漩的俄語流利到就像是一個俄羅斯本土人。

“嗯,我來自中國齊齊哈爾,前兩代人會說俄語,所以我對俄語也有一些涉獵。”漩微點著頭,從始至終他的面部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不同於奧爾喬洛夫兩人是裝出來的,漩只是單純的面癱而已。

“我曾經有在中國東三省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那裡的人比較熟悉。”葉夫根尼解釋說,但他在心裡狠狠卻鄙視了一下漩:拜託!你這俄語水平哪裡是略有涉獵啊,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實在和俄國人差別有點大,我們都不會認為你是個外國人。

“是不是你當初迷上中國女人時候偷偷溜去的?”奧爾喬洛夫湊近葉夫根尼的耳朵,悄悄地問。

“一邊去!”葉夫根尼臉色鐵青地將他腦袋推開。

“我懂了……”奧爾喬洛夫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嗯,第三樣的話……我並沒有什麼能夠證明身份的證件,而且您們不覺得很扯淡嗎?用證件來證明我是我自己?”漩一隻手扶著帽簷,質疑道。

“你誤會了,這個身份當然不是指人的身份,而是另一重身份,如果說你這也不知道的話,現在就可以回去了,瑞德拉斯城不對無關的人開放。”奧爾喬洛夫十指交叉,等待著漩的回應,他扭了扭頭,在某個監控無法觀察到的死角方向忽的一笑“其實我還是挺希望你能入城的,因為這裡也實在太久沒有新人來了。”

“我想,這樣應該就能證明了吧?”漩緩緩伸出右手食指,緊接著有熒光從皮膚下方透出,讓他的整根食指看起來都有些透明起來,細小而縱橫的血管,其中流淌的血液,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一縷赤紅色的火苗躍然出現在他的指尖,但它太弱小了,忽明忽暗的,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第二縷火苗出現了,它搖曳著和第一縷火苗融合到了一起,在接觸的瞬間,如同起了化學反應般膨脹壯大!膨脹到足有漩的拳頭大小才堪堪停下,這是一個由火焰構成的圓球。

但這並沒有結束,圓球的最外層,薄薄的一層火焰開始脫離主體,越來越多的火焰開始從主體上被剝離出去。

奧爾喬洛夫和葉夫根尼都睜大了雙眼,緊盯著這一團變化中的火焰,他們的每個瞳孔中都映照一朵逐漸盛開著的蓮苞。

最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朵赤紅色的,純粹由火焰構成的蓮花。漩向他們兩個展示了完整的衍化過程。

“這是……「焚」?”葉夫根尼吞了口唾沫,顫顫地出聲,他們倆現在好像不敢在這個青年面前擺臉色了,這種出色的操縱能力,至少是最頂尖的「靈血者」,甚至是……「天血者」!

“嗯沒錯,就是「焚」,關於它我應該不用多敘述什麼了吧?所以我想這已經能夠證明身份了。”漩輕甩右手,蓮花頓時化為無形,食指上的熒光也逐漸消退。

“當……當然。”奧爾喬洛夫話還沒說完,只是一愣神間,漩就已經消失在視窗,光線重新從視窗透入,影子灑在地上卻多了兩個錐形,現在視窗上擺著的是兩瓶斯托裡伏特加,俄國最受歡迎的伏特加之一,但是瑞德拉斯城內並沒有供應。

“別和你們上頭的人提起我,謝謝了。”漩輕飄飄的話傳入兩人耳中,葉夫根尼從視窗探出頭左右張望,但漩卻已經不知到何處去了。

“你說,他究竟是來幹什麼的……?”趁葉夫根尼張望的時間,奧爾喬洛夫邊說邊把兩瓶伏特加都收到懷裡。

“誰知道呢?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等等,你怎麼把兩瓶都拿走了,快分我一瓶!”葉夫根尼縮回身子,搓著手去奧爾喬洛夫那裡搶。

“老酒鬼!你當年喝的還不夠多嗎?在這裡喝酒被發現是會死的很慘的!而且你是有錢人啊,我在外面都沒有存款,這種外來貨色我根本都沒機會喝到!”奧爾喬洛夫拍掉葉夫根尼的右手。

“所以你應該把酒給我,讓我來接受懲罰吧!他媽的老子都八年沒喝伏特加了!我的那點存款現在拿出去都不夠買半瓶這玩意!”葉夫根尼從奧爾喬洛夫懷裡強行抽出一瓶,當做寶貝般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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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們好像忘記給他開啟結界了,那他是怎麼進去的!?”葉夫根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鬼知道,看這小年輕也不像是個善茬,咱們只要說不知道就好了。”奧爾喬洛夫靠在椅子上,用左手打了個響指,天花板上重新亮起紅光,因為不可抗力作用而臨時斷線的攝像頭恢復工作,數據流不斷傳輸到某臺終端上。

“操縱電流,還真是方便的能力。”葉夫根尼深深看了奧爾喬洛夫一眼,又重新閉目養神起來。

城內,漩抬頭朝天望去,那是一片和外面截然不同的,紅到似乎能滴出血般的天空,似乎那座看起來毫無特別之處的城門,將兩個世界給分隔開來。

“果然,這裡很特別呀……”

“「皇」,你究竟在不在這裡呢?”

放眼望去,面前這條寬度超過十米的街道上只有寥寥數人,兩側是依次排列的小樓,或高或低,樣式各異,以瑞德拉斯城的繁華程度,這幅樣子絕對是不正常的,就連開著的商鋪都見不到幾家。

漩扭了扭有些痠痛的脖子,邁步向前。

他的腳邊,一株從牆根生長出的淡黃色花朵在寒風中搖曳著。

某刻,漩的腳步一頓,猛然回頭,掃過已然空無一人的街道。

半空中彷彿有一萬個魔鬼在高聲吟唱著:“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寧可失去百體中的一體,不叫全身丟在地獄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