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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的猛獸

“可是我記得可莉尼雅是有監護人的,”古珈藍想了想說:“怎麼,不打算和她的監護人一起生活麼?”

“我倒沒什麼意見,”迦樓羅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可是百夜住在無名區裡啊,我可不想讓尼雅住在那種地方……更何況百夜說我畢業的時候要麼自己一個人滾出去,要麼帶著尼雅一起滾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古珈藍目瞪口呆,“我以為你是出於男人的自尊心而不甘屈居人下,實際上是被嫌棄了麼?”

“自尊心又換不來麵包,況且那種東西早就沒有了,在我第一次花光身上所有錢的時候。世界上只有一種病治不好,那就是窮,窮的人才沒朋友,窮的人才會為了活下去拼命。我不怕窮,因為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可如果因為我窮就要讓另一個人跟著我挨餓受凍,那我情願離開她。但是那樣太悲傷了,一個本來可以過得很好的人,一個就該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她卻偏偏信任我,我又怎麼能辜負這份信任呢?”

“你是在訴苦還是來往我傷口上撒鹽的?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好麼,我知道跟你比起來我才是個沒膽的慫貨,我的理想就是做一株蒼耳,突然哪天一隻兔子穿過灌木叢把我掛毛皮上了,掉落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發芽,然後生根結果,被帶到下一個地方或等待著來年在原地長成一株新的蒼耳。”

古珈藍在生活中並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但出乎意料的,他和迦樓羅獨處的時候會表現出真實的自我,也許是兩個人在表達自己這方面都很笨拙,又或許是某種同病相憐。

“迴歸正題,”古珈藍說:“最近你還能看到那只幽靈麼?”

迦樓羅臉色忽然慘白下來,默默地點點頭。

“我絕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幽靈,就像我不相信異種是從虛無中誕生的,古時候的人們也相信鬼神,但那是因為他們碰到了無法理解的事物。異種的誕生必然有某種我們還不理解的機制存在,你所看見的幽靈也一樣。”古珈藍小心醞釀著措辭:“我認為它的存在源自於你的壓力,有沒有什麼是你忽視掉,卻又對你的生活潛移默化的呢?我無意過問你的家事,但是你必須明白,有些問題並不是看不見就不存在的,遺忘或許可以解決一時的痛苦,但這就像一顆埋在你身體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你炸的千瘡百孔。好好想想吧……對了,副校長在近兩天會有一堂關於機械核心發展史的公開實踐課,需要準備兩副簡易外骨骼和兩種型別的核心,其中一種叫……燃油核心?”

迦樓羅補充說:“燃氣泵式核心和蒸汽儲備式核心。”

“對對對,就是這兩種!”古珈藍開心起來,“這份工作本來應該由我那美麗的未婚妻完成,可是你也知道的,她最近正和我鬧彆扭,已經幾天沒在學校露過面了。我偷偷瞞著教委會這件事,連副校長都不知道,可是如果他上公開課的時候沒能按時把這幾樣東西送到校場去,這件事就徹底露餡了……”

“明白了,我會送過去的!”迦樓羅站起來,古珈藍用一隻手把酒瓶高腳杯和手杖抱在懷裡,另一只手扶著禮帽對他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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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實驗樓迴響著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的聲音,迦樓羅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忽然倒在破沙發上,臉上神情變幻風雲。

康德爾的圖書館是一棟複式建築,身兼藏書和部分教師辦公雙用。古珈藍默默地走在木質樓梯上,滿腦子都是男孩的事。

迦樓羅是四年前來到這裡,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作為最出名的流放之都,每年被下放到這裡的貴族沒有百八十個才是怪事。他們通常以氏族為單位被流放,拖家帶口奔波千里來到這裡定居,小孩子也不能例外。可迦樓羅來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因此他印象頗為深刻。而送他來到這裡的也不是什麼信使或者有公職的流商,而是一整支軍隊。

古珈藍還清晰地記得那副場景:漆黑的夜晚,劃破黑暗的車燈,在車燈照不到的陰影裡響著整齊劃一的腳步,低沉的發動機轟鳴聲中,士兵們封鎖了每一個路口。然後車隊在戒嚴的學校大門前停下來,車門開啟,暴露出一整車士兵和被他們緊緊圍在中間的少年,而迎接這只隊伍的只有康德爾學院的院長和他最信賴的助手。此後再沒有另外的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這個孩子默默地成為康德爾學院的新生,沒有驚起絲毫波瀾。可是他始終不能忘懷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他身上那猶如囚禁惡龍的枷鎖和其本身空洞呆滯的眼神。

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夠犯下多大的過錯,以至於要用那樣堅實的壁壘和鎖鏈來束縛呢?

而那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比起保護者的角色,更像是隨時準備在男孩做出某種可怕的事之前對著他的腦袋扣下扳機的毀滅者。

他或者跟他有密切關聯的某個人究竟是做了什麼令那些幕後的大人物們驚為天人的事,以至於這樣急切而又恐懼地把一個孩子扔進這絕望之都?

古典的木質閣樓開啟,書卷的氣息鋪面而來,一個人趴在桌前,默默地翻閱著一些圖片。

“副校長?”古珈藍震驚了。

“你來了?”古賽德抬頭瞥了他一眼,繼續研究著桌上的圖片,其中一張圖片裡帶面具的男孩牽著冷月光一樣的女孩,另一張圖片裡一具黑色的機體旋身飛踢,畫面停留在對手被踢爆腦袋的瞬間,而在最後一張圖片裡,黑色機體暴打殘破的白色機體。

古賽德開心地說:“我想我有足夠的理由開除那個亞美人,非法賭博和當眾鬥毆怎麼樣?”

古珈藍呆呆地說:“那不過是個遊戲。”

副校長冷笑:“好好看看吧,誰會承認這只是個遊戲?”

堆在桌面上的圖片無不充斥著暴力和血腥的氣息,殘肢斷臂散落在地上,鋼鐵的軀殼上千瘡百孔,黑色身影冷冷地提著被斬掉的頭……若不是親眼目睹了那場比賽,他們一定會認為那個神秘的“龍王”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就算不是瘋子,也是個諸如冷血無情的殺手或黑道頭目之類的人物。對於清楚知道面具下隱藏著的孩子的人來說,這種巨大的反差太過於不可思議了,總是彬彬有禮的少年身體裡彷彿藏著另一個人,與溫和純良的亞美人天性相違背的怪胎,一個主宰暴力的君主。

“可是他帶了面具,誰能找到他的在場證據?”古珈藍問。

“沒有證據不重要,”古賽德說:“我們有證人,而且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