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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

“大米的香氣,還有點發酸,應該是發酵的溫度過高了些吧!”女人慢慢地品一杯顏色黑到令人望而生畏的不知名液體,淡淡地說:“它的甜度很高,因為這種酒沒有經過蒸餾,而是用大米直接發酵成的。顏色發黑是因為你在裡面加了某種東西,發酸是因為最近幾個月都沒下雨,所以你沒控制好溫度,我說的對麼?”

面對女人淡淡的笑容,豪豬不禁豎起根大拇指,“您一定是位出色的釀酒師吧?聽說大都會的酒坊街就連打雜的都能釀一杯上好的朗姆酒。”

“哪裡有什麼釀酒師,不過是喜歡下城區的酒罷了!”女人說:“酒坊街的酒固然好,但是太過純淨的東西,總讓人覺得是沒有生命的東西。酒是糧食的造物,沒有泥土氣息的酒,不像是大地的產物啊。”

“就是說,您品的不是酒,而是土壤的生命力麼?”豪豬被女人的思想深深地折服了。

纖瘦的女人和一個八尺毛茸茸大汗相對而坐,桌面上杯盤狼藉,兩人熱烈地討論著如何改進漆黑米酒的發酵方式。

托爾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面對這個一腳把門踹開的粗魯的傢伙,豪豬默默地扶著桌面站起來,繃緊了兩隻比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胳膊。

“走吧,時間到了!”托爾懶得理會這個四肢發達的傢伙,隨手把一枚銀幣拋到桌上,轉頭就走。

“那麼,就是這樣了!”女人拉著裙襬對眾人行了個淑女的禮節,像只黑色的蝴蝶一樣輕輕飄出門外。

豪豬望著女人的背影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來,他有種預感,這個驚鴻一現的女人大概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門外,托爾皺著眉頭,一臉厭惡地看著雙手拉住裙襬走的不急不忙的女人,“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是這樣一副令人作嘔的裝扮?如果讓那些傢伙知道他們的老闆‘銀色狐狸’是這樣一個品位下作的傢伙,正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我!”

“這個呀……是她給我畫的,她說我這樣很漂亮!”狐狸撫摸自己的臉頰,露出個痴迷的笑容,聲音忽然低沉得像個男人。

或者說本來就是個男人。

“我的天!別對我笑好麼?”托爾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渾身汗毛倒豎,“話說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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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麼?據說是十六年前的倖存者,因為目睹了異種吃掉自己的母親和哥哥,患上了嚴重的自閉症,並且還有嚴重的自殘傾向,此前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裡。”

“真是可悲的命運!”托爾搖搖頭說:“時間不多,我們還是先驗貨吧!”

無名區是一片低矮的灰色建築,街道狹窄,到處都是迷宮一樣的巷道和勉強能遮風擋雨的屋棚,坑髒而混亂。

瘦的皮包骨頭的黑皮膚老人們有氣無力地躺在屋棚的陰影下,乞討的孩子們向路過的人張著手。

二人穿過集市,到達一個賭館之前。

托爾隨手扔給看門的中年人一枚銀幣,腳步不停地步入其中,並從後堂一道不起眼的小門穿出。

眼前的街道豁然開朗,周圍是四五米高的高牆,看不見牆內的具體情況。

兩個人不知道在寬道上走了多久,終於到達一片被圍牆圍起來的圓形區域。

從區域的入口看進去是一片空地,中央還有一片被高牆遮擋的地方,後面是幾棟低矮的小樓。

托爾拿出一柄鑰匙開啟硃紅色的大門,大門內部居然還有一層牆壁。

隨著最後一層牆壁洞開,出現在兩個人眼前的是一片忙碌的場景。工人們抬著鋼管穿梭其間,幾個工人爬在高高的鋼架上,手中焊接槍閃耀著耀眼的火花。

持槍的黑衣人們站在門的兩側,黑色制服下是鼓囊囊的肌肉,同樣的人還分佈在這片區域後面的矮樓上,防衛相當森嚴。

“這裡本來打算建一所學校,但是由於十六年的那場災難工程被捨棄了。”托爾走在前面引路,“我的父親買下了這片荒地,打算在這裡建一個倉庫,用於堆放糧食和工業品,作為和主城區之間的分流站。為了迎接豐都使臣的到來,城侯下令暫停了附近的所有工程。我想我們要看的東西現在已經在這所廢棄學校的地下倉庫裡。”

場地中央的鋼架很快焊接完成,幾分鐘的時間,吊塔也組裝好了。

黑衣人們趕著工人走到牆邊,對他們進行搜身,然後將他們趕出門外,由另一個人帶領他們從別的路出去。

狐狸皺了皺眉說:“不處理掉麼?”

“處理掉的話屍體會很麻煩,倒不如什麼都不說,反正真的東西藏在地下,他們什麼也不知道。”托爾對門邊的招招手,並對他說了句什麼。那人在門口的通話機上按了一串數字,不知道在跟什麼人通話。

鋼架前的地下傳來一聲悶響,地面顫動起來,緊接著轟然塌陷。

托爾熟練地操作吊塔沉入地下,隱約可以看見深處有一些忙碌的人影,幾分鐘後,大概地下十幾米的地方亮起閃爍的紅色燈光。

托爾收緊鋼索,隆隆的聲響中,一個龐然大物就這樣被吊了上來。那是個足有五米高的大家夥,身上蓋著帳篷布,布的縫隙間隱隱可見鋼鐵的身軀。

高出的鋼架緩緩轉了一個角度,然後向下一沉,穩穩地把這個大家夥放到地面上。

托爾說:“下面是你的時間了。”

狐狸上前抓住帳篷布的一角,然後猛地一拉,大家夥的本來面貌就這樣露了出來。

那是一具高大的機動體,渾身覆蓋著厚重的裝甲,左側腰部的武器槽插著一柄泛著藍光的弧形刀,手持口徑大到嚇人的旋轉火銃,背後揹著一門小型榴彈炮。黑色甲冑整體看上去有些像一隻人形豹子,尖牙利爪,渾身都是武器。

“下面由我為你介紹,‘黑色貓頭鷹號’,”狐狸敲敲鋼鐵巨人的鋼甲,“它的裝甲有十五毫米厚,可以承受小型榴彈炮的近距離爆炸。近戰武器是斬馬刀,仿製的是古代遊牧民族的弧形刀,百分百純藍鋼製造。古時候遊牧民族揮舞這種弧形刀騎馬呼嘯而過,可以一刀斬斷奔馬的脖子,我們給它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它的刀身是弧形的,尖刃卻是直的,不僅可以用來劈砍,還可以作突刺這樣的動作,用的好的話刺破十毫米以下的鋼甲不是什麼問題。但最強的還是劈砍能力,但黑色貓頭鷹全力揮動這柄斬馬刀,可以斬斷蒸汽拖尾車的連線杆。”

托爾小心翼翼地撫摸藍色刀刃的刀身,臉上露出熾熱的神色。

狐狸走到巨人的另一邊,“十五毫米口徑旋轉銃,射程在八百米以上,子彈容量是五百發,如果使用肩掛式子彈帶的話,可以連續射出一千五百發子彈……下面我會為你親自演示,請你退到安全的地方。”

托爾依言退到吊塔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