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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家

清晨的江岸上幾隻水鳥正在上面梳理著羽毛,圓圓的眼睛隨著腦袋四處瞧著,最後慢慢的踱步到了旁邊的蘆葦堆旁邊啄了兩下,然而下一刻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被驚的飛了起來,不見了蹤跡。腳步聲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蘆葦的隨風飄蕩搖擺著。“老頭子?那是不是有個人?”

紀伯安有知覺的時候覺得四周都天旋地轉的,身上的胸膛那裡大部分都在火燒火燎的疼,像是有人在身上撕了個口子一般,頭上還有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他睜開眼睛,入眼的確實一個矮小的篷子,似乎自己一坐起來就能碰到頭一般。還沒有開口就聽見旁邊有人說話,那聲音應該是個婦人家。

“當家的,這位小公子醒了。”原本坐在船篷裡正縫補著衣服的老婦人瞧見躺著的孩子睜了眼睛,原本只是以為睡著就已經夠漂亮的孩子了,睜開了眼睛就更加好看了。他笑著轉身叫著外面正在撐船的自家老頭子,然後小心的站了起來。

“醒了?”那老伯撐著船,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舊的掉了顏色,上面還帶著大大小小縫製的補丁,頭頂著還帶著一頂笠帽,精神倒是不錯。他聽著那船艙裡自家老婆子的聲音,然後又搖了兩下船槳,這才小心的往船的裡面走去。

剛剛一進船篷,就瞧見正平躺著的紀伯安和已經站了起來靠在一側衝著他招手的自家婦人,他解下了自己頭上戴的笠帽拿在手上扇了扇,脖子向前伸著看了一眼,看見紀伯安確實是瞪大了眼睛在瞧著船篷頂,才往前笑呵呵的坐了下來。“娃兒醒了?”他對著紀伯安說到,態度極為親近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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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伯安等著眼睛一直瞧著船篷,剛剛聽見有人的聲音一時半會還沒完全回過神,這時候知道那老伯再一次問話,他才漸漸的腦子清醒過來。他張口想說話,卻覺得嗓子裡有些火辣,乾渴得很。

“快喝口水,瞧著應該是缺水了嗓子不舒服。”那老婦人瞧著紀伯安的嘴張了張卻沒能說出來一句話,立馬想到了應該是之前失血過多的問題,於是轉頭上旁邊的小爐子上拿了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老伯。“快,給他喝些潤潤嗓子。”

那老伯肩膀被拽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接過了水杯往著紀伯安那邊送了過去。紀伯安原本想要起身去拿那水杯的,但是剛剛一動卻疼的他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又跌回了鋪上。

“莫動,莫動!”那老伯也被他嚇了一跳,這身上的傷著實不輕,怎麼還起來要自己拿水喝呢?“你且躺著,我來喂你。”說完以後小心的將水杯湊到了紀伯安的嘴邊。

“不知這裡是哪兒?您二位又是?”紀伯安就這老伯的姿勢將水喝了下去,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己嘴裡那乾澀的感覺,他現在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只能問著眼前的這一雙老夫妻。

那老伯聽到紀伯安的問話這才回道:“我們是這一片行船打魚的,常年在這水上討生活。”他又指了指這船,又指了指前面的江畔繼續講道:“今早上我和老伴打算上江岸上找些鳥下的野蛋,就瞧見你躺在那蘆葦叢裡了,這才將你救了上來,再往前面是淮宜城,只不過離得還遠些。”早上他老伴瞧見這孩子都嚇壞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就直接從胸膛上划過去,剪開衣服的時候裡面的皮肉都被水給泡的發白了,要不是命大估摸著這時候都硬了。

紀伯安在船篷裡也瞧不見外面如何,只是覺得這天有些暗,心裡想著定然是那水流湍急所以才將他衝到了蘆葦叢裡才沒被那些殺手給找到。他輕聲咳嗽了兩聲對著這對老夫妻謝了謝,然後問道:“前面既是淮宜,不知還有多久的路程能夠到?”到了淮宜估摸著就沒人再敢對著自己動手了。

“大約得個小半天吧。”那老伯回道:“咱們這把老胳膊老腿的了,沒得那些年輕人划船快,所以最少也得小半天才能到城裡,近年來啊這水上打魚越來越難了,不然也不會跑這麼遠碰見你啊。”他聽著這話就曉得這少年迫切的想到那城中,應該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你這孩子先別想什麼其他的事情了,暫且先養好身子骨,這燒剛剛退你怎麼這麼能嘮叨。”老婦人瞧著紀伯安那發白的嘴唇,拽了拽前面坐著的老伯,小聲埋怨著。“天都快黑了,吃點東西你就躺下繼續睡吧,頭頂上的帕子剛剛換的,你先莫要摘了。”這孩子算是命大,居然沒得什麼事情,發熱了一天總算是把這熱給降了下去,也是心疼的很。

紀伯安原本還想說的話這時候只能暫且憋了回去,他點點頭對著老婦人和老伯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等到那老婦人端了些湯湯水水的過來,喂著紀伯安吃下了的以後,這天算是完全的黑了下來,小船上點了半根蠟燭,伴著老兩口說話吃飯的聲音,紀伯安沉沉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