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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前傳03

近來這軍中倒是還算的上安穩,時至入冬,都因為天氣轉寒且伴著霜雪不再想著接著打下去,就各自呆在自己的地盤上暫且休養生息,只不過難保不會其中一方臨時起意前來攻打,所以瞭望臺上還是日日都放著崗哨的。

剛一進帳,費嶺就瞧見紀長纓已經坐在大帳之中了,剩下的七八位將軍此時也坐在位置上,瞧著神情應該是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想到這裡他只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場面一度十分的沉悶。

紀長纓看著費嶺已經到了,便沉著臉將自己手中的拿著的聖旨往著桌子上一放,手勁卻要比之昨日輕上許多,畢竟這軍中魚龍混雜,裡面不知道摻沒摻著那些朝堂中貪官汙吏的黨羽,比不得費嶺這樣就算是吵架也不耽誤兩人情誼的,自然面子上不能有半分的紕漏。

“昨日聖上下了旨,其中所講之事內容與我鎮北軍十萬大軍有關,這才將諸位將軍叫來,商議此時。”紀長纓坐在主位看了一眼還在揉著額角的費嶺,不知道這一夜費嶺到底想了些什麼。

“將近有話請講,我等兄弟都是聽著的。”坐在下首偏前一些的馮利中說了話。

馮利中是個爽快人,也就是才三四十歲的年紀,在軍中也是有些人緣的,與他交好的更是多得很,自然他這話一說,底下附和的就起來了,七八雙眼睛也就直勾勾的盯著此時正襟危坐的紀長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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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纓摩挲了一下手指張口說道:“南邊起義我想諸位都是早就知道了的,起義軍現在愈發的壯大起來,眼看已經帶了三四個城下來,與之在上京的兵力不相上下了,故而這次聖旨說的是將十萬鎮北軍暫時借調去南邊鎮壓,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將這些起義軍壓下去。”

紀長纓這話一落,底下人的神色都變換了幾次,幾個聰明的臉色直接就變得白了起來,剩下的都是怒色隱隱,看向那桌上的聖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畢竟誰也沒想到,聖上快馬加急送來的聖旨,竟然是這麼個內容。

“此時抽兵,豈不是釜底抽薪?我北邊邊境之地大軍也就這十萬,若是盡數都抽走豈不是棄關卡引外狼?”張宋冉年紀不小,半百之年家中無子,一聲都為了這北邊邊界為將,辛苦了一輩子,聽見這事哪裡能忍得住,當時就敲了桌子,將桌上的聖旨都震的向上彈了一下。

這一句話,恰恰就說出來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若是大兵移交出去,他們就成了棄子,後面堌原城城中的百姓又該如何?聖上何其糊塗?可是心中如此想,但是卻並無一人將這話說出來,他們是這大梁的臣子,便是聖上做出來什麼決定也不能不敬,說出大逆不道之言。

“不能交啊,將軍。”張宋冉此時眼中已經有了淚花,他望著紀長纓,一雙已經被凍裂了的手顫抖的撫上了臉,他想著自己守衛了一輩子的邊關,最後竟然落得了這麼個下場,不免悲從心生,

“張將軍。”紀長纓看見張宋冉這個樣子,便嘆了口氣,那手上凍裂的口子在眼睛裡晃著眼睛都疼,也就是這麼個情況下,他才覺得當朝何其讓人心寒,這便是官場,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這十萬的兵若是遲遲不肯南下,聖上又當如何想?擁兵自重?還是禍亂朝堂?甚至是抗旨不遵謀反禍心?”孫子菁看著張宋冉的模樣還有紀長纓,直接敲了一下桌子而後轉頭不敢再看,嘴上說的確實乃是實情,但是誰又能接受這麼個事實?

“只怕我們不借這十萬的兵,明日便是個抄家連坐的罪名壓在頭上。”其他幾個此時也已經反應了過來,這兵本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現在縱然是再不願意也只能捶捶桌子,其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紀長纓看見在座的人都像是認了命一般,只是將手放在了聖旨上面說到:“若是,若是你們心裡也是不願意,便是我拼死……”

這話還沒說完,一直揉著額角的費嶺直接插嘴喊了一聲:“長纓。”

這一聲將紀長纓的話擋了回去,費嶺何嘗不知道紀長纓要說的是什麼?他閉眼睛都能想出來,紀長纓這是想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十萬的大軍便是不派出去最後落得罪過最重的也不過是主帥罷了,到時候眾人只要把罪責都扔到紀長纓的身上便可,可是情況真的那麼簡單?

“哪裡有那麼簡單,別說就是將軍你自己,就是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咱們所有人都被卷進去,這兵該要的還是會要。”夏冬青看著費嶺的模樣,也知道副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此時也顧不上其他了,這事情已經擺在大家面前了,他就是再心疼張老將軍也沒個辦法。

聽見夏冬青的話,李信便站了起來,他看著紀長纓說道:“這裡面,我和老張兩個人年歲最大,按理來說老張的心情我也懂,誰不是為了這東裕關花了將近半輩子的時間?”

聽見這話,所有人都低了頭,這裡面從一開始就在這邊關之地的便是這兩位老將軍,即使是想費嶺和紀長纓也是半路才到的這個地方,可以說最有資格說話的除了張宋冉,便是李信這位老將了,誰也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李信看見眾人都低了頭,便嘆了一口氣感懷了一瞬,而後又繼續說下去:“要是說真的,我是不同意將這十萬的兵都調走的,可是現在時局就是如此,不調就是被潑髒水,這髒水不光是你紀長纓一個人的,就是你今日能違了一時,但是能違背多久?無論是抱著君命不可為的心還是抱著不能被這株連之罪的心,咱們都沒有辦法,主帥,你就別傻了,這帳內的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真的讓你就扛下來這件事情而去苟且偷生,老子這一輩子也算得上在戰場上廝殺了的,無愧於天下,倒不如將人借出去,或許情況根本就沒有咱們想的那般嚴重呢?”

李信一說完,夏冬青便點了點頭,他倒是還算得上樂觀,比之於眾人的凝重他倒是有股子豁出去的勁兒,便張口說道:“反正咱們還有三千的兵,現在天寒地凍的,卑夷族看著也算得上老實,都高興一點,哪裡有你們想的那麼難?”

“誰不知道那三千都是些老弱病殘?”

也不知道是誰在底下嘟囔了一句,而後這氣氛便再一次僵住了,連著紀長纓原本還算是好受了些的心情,也再一次亂糟糟起來,他往後靠了一下,而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連著額角都是像針在要一下一下扎著的刺痛。

“老弱病殘咋了?老弱病殘看不了兵了?守不了城門了?”李信此時瞪圓了眼睛,將自己腰間的佩劍解了下來拍在了桌子上,眉毛都豎了起來看向剛剛坐在一邊小聲嘟囔的張宋冉,心想這老匹夫屬實是油鹽難進,他們這些人誰不知道?可是情況都說的這般明白了,再去糾結也只是徒增難受罷了,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見李信這般吹胡子瞪眼的,張宋冉也消了氣焰,其實想來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如他所願,確實整個鎮北軍到最後定然會更加立場處境更加艱難,只怕到時候糧草之事都是個難題,便也不再說話了。

試問這全天下真正自由的又有幾個人?

一個大帳中,各個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可是真的就能全然不顧去做一件事情?他們在大梁這個地方,就是這裡的人,天生就帶著束縛的,哪裡說真的不管不顧去做一件事情?

當所有人散去以後,紀長纓將那聖旨再一次拿了起來,他皺著眉毛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是想什麼應該都是不平的,故而他將那聖旨再一次扔了出去,就像是在看什麼厭惡之物一般轉身就走,他倒是不擔心被治理什麼罪過,索性後面還有費嶺那人看著,這聖旨應該是不會損壞的。

只不過,聖旨的內容在傳到這十萬大軍的耳中之時,底下的人卻也不免會多謝口舌,收拾行囊的那幾日裡,每日瞧著幾位將軍路過以後都要長吁短嘆一會,偶爾還會私底下討論一番。

“你說咱們走了以後,這邊關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少年的老規矩了,估摸著是將軍們也都認命了,其實咱們到時候到了南邊?”

“嚯,你小子莫不是有什麼想法?”

這些兵士心中的想法,紀長纓是不知道了,他只是知道情況並非是有這麼簡單,可是既然大家都是同意了的,也只能自己在心裡說一聲算了而已。怎麼不是活呢?便是他紀長纓一口氣在,他們卑夷族也別想著能夠踏入這大梁。

大軍開拔的那一日,紀長纓他們這些將軍站在城樓上面看了許久,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