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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番外05

臘月一過,這人心就開始想長了草一般,千家萬戶這一年裡最在意的也就是過個年節,這些兵雖然已經常年在外都習慣了,可還是在這樣的時候不免有些難受,連著精氣神都沒有,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出去巡邏站崗,心裡就算是再知道將軍的不容易,可是也難免忍不住情緒外洩。

臘月初的那一日,費嶺和紀長纓兩個人已經商談過了,那一晚兩個人得出的結果是一致的,故而也在其後幾天的空閒時間裡將人都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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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外面卑夷族的大軍已經紀長纓都是時刻注意著的,往日裡卑夷族那些散漫的士兵這幾日已經找不到滿大營瞎跑的情況,已經開始井然有序起來,若不是有什麼動作,定然不可能年關還要如此,這有違他們一族往常的情況。

帳內坐著的人也都是老人,此時面色枯黃,連著菜青色都不如,已然是也都到了極限,看著紀長纓和費嶺都不知道叫他們來是要做些什麼,只是悶聲不語等著人說話,只不過這訊息大抵上應該不是什麼好消息。紀長纓今天還是一同往常穿著一身厚厚的盔甲,他站在屋內許久未曾動上一下,在旁坐著的費嶺也低頭不知思索著什麼,兩人都在互相沉默著。

“今日是臘月初八,本不該吵擾到諸位將軍的,奈何現在這個情況特殊,便將你們叫了來。”費嶺抿了抿唇,他抬頭看向在座的眾人先開了口。

費嶺的聲音傳入了紀長纓的耳朵中,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昨日他是一晚上沒睡的,翻來覆去心裡面總是沉甸甸,閉上眼睛也是亂七八糟的畫面揮之不去。既然開弓沒有回頭箭,人都已經叫來了,只怕這事情也就已經沒了轉旋的餘地了,想到這裡他便低頭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費嶺。

費嶺剛剛說完那句話以後有些情緒上的不穩定,便低了頭,沉思了一會剛剛抬頭,就撞上了紀長纓透過來的視線,他們兩個都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現在也是已無退路,看見紀長纓那凝重的神色和點頭的動作他便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了。

“諸位將軍也知道這個時候乃是年節之時,每日守糧的人都會與我彙報糧倉情況如何,細糧已經沒了,如今只剩下黃米了,我與長纓前兩日商議了一下……”

費嶺說話的時候感覺壓力異常的大,眼前這些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此刻全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那目光隱含著的希望,還有堅持叫他將嘴裡的話咽了下去,一時之間不知道這話怎麼說出口。

還是底下的李信李老將軍看見了這個氣氛,咬了咬牙,他抹了一把臉然後乾笑了了兩聲,看向低著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的費嶺說道:“咱們這些人都是什麼人,什麼苦沒受過,什麼難沒糟過的,有什麼話就大大方方跟我們這些人將,沒什麼的。”

李信這話說完了以後,紀長纓拍了拍費嶺的肩膀。

“自番邦不滿我朝以來而發起動亂,各位將士已守關卡三月有餘,糧草也幾乎殆盡,朝中遲遲未有訊息,連封安撫可期之信都未曾送來一封,今日本是節日,將士們已然餓了幾日了,不如飽餐一頓……”費嶺已然說不下去了,他心中淒涼萬分實在難以開口,緊閉了閉眼,椅子上指尖攥的發白,只怕是再用些力氣就要見血肉了。

此話一講出來,眾人臉色都是大變,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魚死網破的結果,預料的雖然也是並非什麼好結果,但是……

張宋冉這人與李信稍微有些不同,他總是對著時局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故而他看向了費嶺問了一聲:“費將軍,真的,沒辦法了嗎?”大抵上也知道自己問的確實不大實際,聲音也悶悶的,就低下了頭死盯著腳下“就真的到了山窮之地了嗎?”

費嶺被問了一聲有些啞口無言,他嘴張張合合了幾次,卻像是被東西堵住了喉嚨一般,吐不出來一個音節。紀長纓長長的撥出了有一口氣然後轉而回到了自己的作為上,雙目之中帶著一股子的倔強。

他身上的甲冑堅硬,上面的鐵甲磕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鏗鏘之聲,語氣也漸漸沉了下來,堅定而有力的說道:“關外這幾日雪勢更大了,眼看他們的糧食也快吃完了,今日看了一眼已經人頭攢動等不及了,不出三日必然攻城,既然已成了定局,不如拼一把,屍骨在一日我等便要守城一日。”

“卑夷族虎視眈眈,我等若是能夠等來十萬大軍回援還算能撐下去,但是眼下糧食也沒了,兵也沒有,不就剩下殊死一搏了嗎?你怎麼就問這些無法解決的話?”李信看著張宋冉這個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老東西一天就會做夢,現在這個樣子,有這個決斷也是無奈之舉,竟然還要多嘴一句叫人都不安心。

幾個往日裡不說話的將領都死死咬住腮,他們的臉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三千的士兵啊,明日沒準就要命隕於此,長眠他鄉了啊,何人不嘆何人不悲。“主帥,糧草之事必有蹊蹺,我等做鬼也不放過這奸佞小人!”

孫子菁咬了腮幫,他使勁的敲了一下桌子,心理縱然是知道是當朝聖上的昏庸才導致這般卻終究不敢罵出聲音,本質上這裡的人除了紀長纓就沒人心裡會有天下非一人的這個想法,故而便只能將過錯攬到旁人身上。他怒目圓睜的罵了一聲:“這幫狗官,定然是他們做出來的手腳,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當條狗,狗還知道對著主子忠心,吃裡扒外的東西。”

“你罵也沒用,畜生此時估摸著已經跟著卑夷族談好了,若是咱們說的不錯,今日關口一破,明日便是往前大舉進兵,到時候,只怕北邊的城池一個少不了都得落到人家的手上,到時候叫什麼大梁?以後就是人腳底下踩著的人了。”魯紹深是個粗人,往常談正事他都是不敢插嘴的,畢竟要是打仗他還行,官場上的彎彎道道他卻不大能轉過來,可是眼前這個局勢,便是再沒腦子的都能想出來結果了。

“咱們鎮北軍擋了他們的道,這才會如此,不然怎麼會連著個糧食都運不來?倒是頭一次聽說不是被外人打敗,而是從裡頭自己爛了的。”夏長青冷哼了一聲,眼前這些人都是要死的,他想說的東西也就更直接了一些,語氣也漸漸不好了起來的說道:“要不是當初怕不遵旨會牽連到家裡人,這十萬大軍不說別的,南邊怎麼反的我就敢怎麼照搬。”

他這話剛剛一說,就看見費嶺朝著他看了一眼,這話有多不敬在場的人都知道。

“諸位將軍此時既然已成定局,不如吃好了喝好了,大家都打起來精神準備著最後一戰,他們敢來,我們就敢豁出去命擋住,三千的士兵,難道還不能壘成一堵人牆?他們誰也別想踏進來我大梁的關卡一步,至於朝中的問題,本將已經寫了家書,他們敢勾結就得有膽子去承擔,一個也跑不了。”

紀長纓這句話像是給在座的人一個交代,他和費嶺兩個人都是這上京派下來的,同他們這些草根原本出身的不一樣,上京裡面就是有人的,按理來說這種人他們是不服氣的,但是日久見人心,紀長纓就連著最後一刻都是跟他們在一起的,足可以證明這樣的人與那些顯貴之家不一樣。

那一日紀長纓和費嶺兩個人商量的結果就是將自己的隨從全都遣回去,讓冬栢跟著青竹兩個人回上京報信將這些事情講予父親們,紀家和費家兩家的家長一直坐鎮上京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上京乃是大梁氣脈之地,若是他們都離開,到時候一旦奸佞挾天子令諸侯都是不無可能的。

這信一旦送到了上京,這些貪官汙吏,便是再能夠蠱惑人心巧言令色也難逃一死,明面不能殺便暗地裡將人滅了。想要讓當朝的皇帝能夠做出決斷,清君側必不可少,一旦最大的貪官沒有了,底下的人也必定害怕,這就是他們兩個找到的命脈根本,越是貪婪越是自私的人,就越是惜命,他們怕的不是別的,是自己不能在這世上活下去。

只不過這一路上只怕是不會太平,畢竟從他們這裡出去的人勢必會被像是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死死的盯著,按他們猜測,只怕這些奸佞此時已經派了人將四周都看管起來,想要將他們這些人盡數滅口。青竹兩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現在也不知道,只是希望能夠機敏一些,莫要真的折在了半路上。

然而,這些已經他們卻已經暫時無法再去干涉了。

出了大帳的紀長纓望向關內的方向,大踏步而去,那是他的國家百姓安居之地,死也要守住這關卡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