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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前傳24

承立四十一年 秋

費嶺再一次離開了北方之地,前往南方,大抵上是這些年在市井之中隔著一段時間便要搬家,太過於奔勞,便想著去山中且修個小的居所,況且南方更適合他一些,多年未歸終究是想念那邊的人文風景的。

他一路上都是坐著馬車過來了,終於到了陽城能轉成水路也是心上一鬆。此時陽城的碼頭之上,來來回回搬運者貨物的長工都鉚足了力氣扛著那卸在一邊的貨物往著穿上裝,畢竟這一袋子能換上的銀錢要足夠家中的小兒子多吃個果子的,誰又不賣力?

費嶺之時帶著他那一個小書箱和包袱,站在碼頭上面與著一些船家講著價錢,倒不是他吝嗇,只不過要是坐了大船,到時候難免不會多生一些是非,便想著架一葉扁舟而去,也算得上自在逍遙了。

“船家,這船賣予在下可好?”費嶺指著那停靠在江邊的一隻小船,那船身許多都已經破裂了,只不過瞧著卻十分的乾淨,看著應該是用了用一輩子的老船換了新部件的,自己只乘幾次,買個新的也是糟踐了,便盯上了這只船。

本來這樣的船應該是主人家極為樂意賣的,但是卻只是得到了那站在船邊的人一個搖頭否定。

費嶺看見這個不禁有些驚訝,只不過他本也不太在意就想著轉身離去,卻聽旁邊的船家張口解釋了起來。

旁邊的船家乃是個中年人,他瞧著費嶺不像是本地人來搶著做船生意的,自己這船買了換個更大的豈不是更好?便上前搭話說道:“這位公子,他家那船是不賣的,這船是他們家老太爺大半生時期為生的工具,後來得到以為貴人相助便轉了這在水上的營生,買了地置辦了莊子,後來撿來的孩子也算得上聰明便愈發的厲害起來,只不過老先生這一家不忘本便將這船拴在此處找人年年看著,也算得上緬懷老太爺和感謝那位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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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嶺聽見這話,便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沒有在意的,便也就不大仔細,此時聽見這話便轉身朝著那船重新打量了起來,在一個小角落突然看見一樣物什十分的熟悉,那水囊他好似是見過的。

“公子要是想買船,不如買一買我這船,跟他那個也差不多的。”那方才與他相談的那船家,便指了指自己手邊的船,小心的陪著禮,嘴上說著這船哪裡哪裡的好處與不好。

這船確實跟費嶺方才瞧著的那只小船差不多大小,而且瞧上去要比那個耐用一些,只不過裡面到底如何還是需要進了船艙再仔仔細細的瞧上一瞧,故而費嶺與那船家轉身進了船艙想看船的時候,便錯過了剛剛在那大船上面剛剛露了頭在清點已經上船貨物的商戶。

費嶺祖上也是水鄉之人,雖然是在上京居住,但是祭祖之時也少不得回家去同人玩耍,這撐杆划槳自然也是熟練的很,便撐著小舟往著南邊之地而去,想著能夠找一個好地方暫時落腳,近些年便不再出來了。

他這小舟行駛的不快,行的卻也不算太慢,漸漸的就消失在了碼頭那邊。

江上行舟,說起來瀟灑異常,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也不免有些感覺寒冷,若是周圍也一直無停泊之地,便更為難受。恰巧,費嶺就趕上了這麼個時候,他便披著蓑衣在江上,一邊撐杆一邊四處尋找周圍可否有停泊的地方。

“哎呦,前面那怎麼還有行船的呢?”

也是巧得很,之前同費嶺一同在碼頭上裝貨的那艘大船,此時也出現在了這片江上,煙雨朦朧之間那些船員瞧見了自然也是十分的詫異,要知道這樣的天氣小舟都是不敢在江中行走的,那人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披著蓑衣,單單是在江山一站,瞧著就跟那神仙一般。

他們家的掌櫃也是常年行腳在這江上,黑白兩道都是有瞭解的也是過了路的,故而這些人現在瞧見這人一個也不害怕,倒是更在意這人會不會太過於危險。便立馬叫人朝著那小舟靠了過去,想著能幫個忙的。

然而下一刻,那商戶掌櫃的便立在了當場,因為他瞧見了那正在行舟撐船之人的臉。

“費公子?”劉松竹瞧見那人,滿是不敢置信。

此人正是當年跟著費嶺有些相熟的那個走貨郎,大抵上是費嶺的東西都是極為雅緻的,到了他手裡便翻了許多,竟然給他攢下了經商的本錢,在這南方水路之上也就慢慢的出了名頭。

底下的管事瞧見了自己的掌櫃這個樣子,便上前十分納悶的問了一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突然這個模樣?難道那江上之人可是有什麼古怪的?

劉松竹看著江中心的費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那人長得和當年離開的費公子那般的相似,甚至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著樣貌都是一般的年輕,難道是費公子的後輩?然而一個動作卻叫他從這個猜想中被打醒了,因為他瞧見了費嶺的一個動作。

此時費嶺撐著小舟正在行者,忽而感覺自己衣角處有些不適的感覺,大抵上是這雨不小,又是斜著打過來的,便將這蓑衣無法遮擋的衣角處給打溼了,他又是個極愛乾淨的,那裡忍得了?便將衣襬撈了起來,用著自己袖中的帕子一點一點的將水給沾了下去。

劉松竹瞧著那個動作,手都打了顫,這個動作旁的人估計都是不熟悉的,但是他是行腳的商人,走貨郎便是最為會看人眼色的,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是能夠察覺的,也許往往自己都不知道的動作他卻能夠察覺到。南邊多雨水,每一次費公子便是這樣在被雨水打溼了衣角之後,便將衣角這般拿起來擦拭,慣用的都是一方帕子,就連擦拭後要摺疊帕子的方式都一般無二,就即便是後輩也不可能盡是這般的。

“掌櫃的,那人消失了!”劉松竹手下的管事突然朝著劉松竹喊了一聲,這才將還在愣神的劉松竹給叫回了神。

此時江上突然起了一片大霧,罩著四周竟然連百米開外的人都難以瞧的清楚,那江中心的費嶺便更加無法瞧到了。船上之人也都是打起了精神,此時他們可顧不得其他人了,要是不小心觸了俺礁,只怕他們便是下船的機會都沒了。

而再等到能夠瞧清江上的時候,卻再也沒了費嶺的蹤跡,就好像他們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然而,劉松竹卻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他回家後將那一幅多年前的舊畫找了出來。商人最為重利,他便將此畫跟著費公子這個人一同的帶了出來,大江南北這些年見到費嶺的人又哪是他一個?

越多的人瞧見便越多的人相信有這麼一位不老的神仙存在,水漲船高,這一幅仙人圖更是千金難買,萬金方得的地步賣了出去。後來更是被在深宮中古稀之年的孫若明給知道了,他哪裡又會不知道這位費公子,便將畫收到了宮中。

至於那些傳說,卻還是在民間流傳了出去,一直到了上百年都不曾停歇。

自此以後,費嶺便少之又少出去居住了,倒是安安穩穩的過了許多年,再也沒有什麼旁的戰亂發生了,倒也算得上太平了。

然而,所有的萬世太平不過是人們的祈願罷了,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便是戰亂也是無法避免的,原本還算是太平的大梁,竟然再一次掀起了烽煙戰火,並且讓費嶺在一起捲進了這歷史的洪流之中。

站在自己的商鋪門前,費嶺一雙眼睛看著正在四處奔走的傳信的男子們,他第一次覺得有些事情原來沒辦法能夠一直冷眼旁觀置身事外的。這時候他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南南北北的跑過了大梁的絕大多數城市,幾乎每個地界他都曾經踏足過,前些年他便離開了南邊,在北方落了腳。

一次次關於邊關卑夷族的戰報傳回朝廷之中,一次次的戰敗,一個個的退讓,一年年的國庫虛空,百姓流離失所,將舉國上下都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浩劫之中,不是大梁戰勝得以喘息,那邊是外族佔領中原,從此仰人鼻息生活。

而也就是這一次的戰亂叫費嶺陷入了自我的否定之中,他第一次對自己曾經知道的一切產生了懷疑,因為,他瞭解的史書之上並非如此,這一次應該是大梁戰勝了的。史上大梁盛在承立與宣德二世,都是大戰之後的大興,奠定了各朝來賀的基礎,可是現在入目的卻與之並無想幹……

眼瞧著大梁已經節節敗退,卑夷族已經入了關裡拿下了三座城池,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亂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是不是真的就要以後被外族蠻夷之地所統治了?那自己當年跟著承立帝一道拿下來的江山又有何意義?

“快跑啊!卑夷族的大軍已經過了上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