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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前傳26

永昌帝去寺裡的那一日,不知道為何天上陰沉沉的,就像是天兒隨時都要降下大雨一般,雲層壓著叫人感覺心上都極為沉悶,誰也不曉得為何他要趕著這麼一個日子上山,但是卻也無法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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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進了寺廟開始,永昌帝就聽著空中的悶雷打了起來,那閃電亮的將整個天空都照亮了,看著極為駭人,聯想到之前聽說那寺中的謠傳,便不免心上更是有了猜疑。只是他到底是九五至尊,哪裡真的能夠露怯?便壯著膽子直直的朝著正殿而去,他倒要瞧瞧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聖上,您且慢些,那殿內不知道是個什麼,別衝撞了!”此時寺中但凡是有些身份的都出來站在外面勸著,說話的正是寺中的監寺。

監寺原本也是不想阻攔的,但是這整個寺中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是沒那個本領的,除了前些年的廣源師叔是有大本領的,方丈也只是個凡塵和尚罷了,如今師叔已經不在寺內出去遠遊了,若是聖上在這出了什麼問題,他們這整個寺裡只怕都難逃一劫。

永昌帝也是個脾氣倔的,他這一輩子南征北戰的,哪裡又退過一步?一雙丹鳳眼便直直的朝著那監寺瞧了過去,同著身邊的侍衛抬了下頜示意了一下,將人都攔住了在後面,面上已經沉了下去。

“朕乃是真龍天子,今兒個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我皇家寺中如此作亂,你們若是再攔,休怪朕不客氣。”永昌帝說完這話,便甩了甩自己的廣袖,一腳上前踏入了正殿之內。

殿外的吵鬧與殿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一丈高的大佛坐落其中,金身此時並不黯淡,反倒多了幾分慈悲之象,外面的陰雲被遮擋住,燭火搖晃之間卻比著外面更讓人安心一些,他站在其中倒是消了幾分方才的戾氣。

但是下一刻,他卻突然警覺了起來,因為他也聽到了那無端出現的呼吸聲,綿長沉重,就像是負傷了的人,亦或者是野獸在休息時的喘息一模一樣,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這裡作祟?

而下一刻,他卻眼中一亮。

費嶺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他只知道外面好像吵吵嚷嚷的,仔細聽來卻又被雷聲掩蓋住,全然聽不清到底如何,這幾日他已經逐漸能夠掌控自己的四肢了,若是這一次能夠睜開眼睛站起來,把他就能知道到底情況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了。

然而等到他真的掌控了身體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卻瞧見了正殿之中站著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那身上繡著的五爪金龍,卻十分的顯眼,而能夠穿這身衣服的人,他想都不用想那是誰。

“費公子?”

然而最讓費嶺吃驚的是,那人一張嘴便能叫出來自己,這叫他不禁有些驚詫,一時之間愣在了當場,不曉得該不該回答這個稱呼。

永昌帝能夠認出來費嶺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一直放在御書房的一幅畫,那畫上倒是沒得什麼奇怪之處,甚至要顯得太過於平常,只是一張人像,只不過裡面的人一身書卷氣站在屋中,寧靜深遠,那神態就像是在一位年老的智者,但是卻是一張十分年輕的臉。

而這張圖也是十分有來頭的,只是他曾經問過父皇也是一字未知,就像是這幅圖有什麼秘密一般。越是這般的秘密,他就越想要知道其中的故事,畢竟一個掌控欲極大的人,又怎麼會容忍有事情無法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也就是如此,他才在慢慢找回來的訊息中知道了,費公子這個稱呼。

永昌帝以為這樣的事情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便將原本在御書房中的那張圖給卷了起來扔進了庫房之中,便再也沒有提及過此時了,卻不想今日,這個人會這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這樣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很是微妙。

費嶺也是從那一日開始,便被永昌帝帶回了宮中,以皇后的名義去教導剛剛十一歲的三皇子,換來的則是永昌帝會幫他守住這個秘密,一個永遠不會老去的人的秘密。

十一歲的三皇子還很稚嫩,那個孩子很少去哭鬧,他只是被迫的跟著自己的母親去爭取東西。費嶺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終於知道為什麼宣德會成為卑夷族可以隨機肆虐的物件,一個人,如果連著自己的母親的管控都無法擺脫,那這樣的人又談何會有自己的思想?

那雙單純的眼睛裡的透露出來的是不安和儒慕。

費嶺對於三皇子的感情,則是更複雜一些,當然最初他更多的是想要將這一切的一切事情改變,他要教出來一個獨立有自己決斷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不會軟弱到被旁人任意欺負。那個時候,他對於三皇子更多的是一種君臣之間的感覺,甚至他是將三皇子當做一個重要的樞紐一般,可是這樣的情況卻變了,他們兩個的關係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三皇子為何如此沉默?莫不是臣教的不好?”費嶺偶然在一次課間的時候,對著三皇子打趣了一聲,那一日風和日麗,湖邊的荷花都盡數開放,一朵朵大的不行,只不過卻沒人去摘那湖中的蓮蓬,有些東西能可爛掉,宮中的人也不敢去觸碰一點的。

差不多已經相處了有大半年時間的三皇子此時對著眼前的太傅,便是十分的依賴,自然什麼事情都是很少隱瞞的,便搖了搖頭,只是抿了抿唇,像是在糾結著。他一雙眼睛抬頭看著還站在亭中的太傅,想著剛剛的話,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對著費嶺問了出來。

“老師,若是真的到了需要剃掉自己曾經生長的根系的時候,那這個人不會心痛嗎?”

費嶺那時候只是對著三皇子搖了搖頭。

一棵花,如果從著土壤裡便發生了爛根的情況,若是猶猶豫豫不能自己裁斷那腐爛的根系,便是再如何,都是自取滅亡罷了,爛根會逐漸傳染開來,到時候便一發不可收拾,再也沒有迴轉的地步了。但是若是及時止損,將雖然已經深扎在土壤中龐大的根系仔細整理,將那些腐爛的根部都剪出,瞧著雖然是傷筋動骨了,但是卻也保住了一命。

未在深宮,不知道裡面的孩子到底有多麼的掙扎,也是在那一次之後,他的心便軟了下來,對於三皇子,更是長輩對於晚輩的愛護,他雖然是坐著太傅,卻更多的時候相識父親一般,那時候他會偶爾抽出來時間來陪著三皇子出去透透風,找些好玩的東西。

那幾年的時間,他們兩個互相取暖著,三皇子當他是親人他不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卻知道,自己是時候該消失離開了,因為雛鳥在窩中的時候,只要有親人在,便很難真正的飛起來,畢竟依仗這種東西往往能夠讓人迷惑的。

所以在一個誰也不注意的時間,他又一次消失了,這一次,他誰也沒有去告訴,就像是許多年前一般,無聲無息,就像是這世間他未曾來過一般。

而在他消失的那些年中,上京傳出來的訊息一次一次的讓他發自內心的欣慰,因為那個孩子終於褪去了軟弱和怯懦,站在了整個王朝的最上面,成為了太子,拿到了皇位。

宣德帝在位期間,雖然卑夷族戰亂再起,但是卻並未有絲毫的頹勢,而太后的外戚之危也盡數都解決殆盡,恭王更是在卑夷族求和的那一日入了獄,一切的一切都很好,就像他曾經讀到的史書記載的一樣好。

可是,事情卻並非那麼簡單,因為他發現,他所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再一次的崩塌了,那個他又一次好好改回來的大梁,再一次被外族的鐵騎而侵入了,雖然並不是在宣德年間了,短短一百年剛過,這一切的一切就又開始重演了。

從那有以後,他便一次次的在修正著自己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將大梁重新儲存下來,他在朝代之中掙扎著,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新經歷,直到他再一次被卑夷族的大軍刺穿了胸膛,再一次經歷那種無望。

他想,到底自己什麼時候能夠破解這樣的困局,他累了。可是他的執念,卻越來越重,大梁這個王朝,成為了一把無形的鐵索,將他困在其中,自己都無所知。

“到底怎麼樣,才能夠讓卑夷族永遠都無法踏進來?到底怎麼樣才能夠讓所有的一切永遠都不會錯亂?”

費嶺往著那掛在天上的太陽,熱烈耀眼,照著千古卻始終未變,風吹來將自己身邊插著的長槍上的紅纓都帶了起來,飄飄揚揚的好看極了。他的眼皮愈發的沉了,就在費嶺意識逐漸消失的時候,他想的是下一次希望他能夠再一次將所有的一切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