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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李世珪——耀之與明菜之子」

北海道。

酒店中,趁著夫人還在洗手間裡卸妝的機會,高木連忙拉著總裁到一旁小聲問到:“總裁,你方才在餐桌上對夫人所說的話,該不會不只是一句搪塞而已吧?”

“蒲池不是近藤,我雖討厭但卻並不憎惡於她。況且在一起這麼久,我幾時有搪塞過我的小明菜呀?”

“人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即使總裁顧念著夫人的感受不忍對其施以重懲,卻也不能就這樣輕饒了她。此人若真是根刺,便該趁早拔了去,至於夫人那邊,總裁只管把罪責全都推到我身上就是。”

“可是就算不輕饒又能怎樣,這幾年她都已經過氣成這個樣子了,難不成我還真把她趕到酒吧去駐唱、又或是趕到街頭上賣藝去?醒過神來想想還是我之前太不冷靜了,竟被她這次突然跑到婚禮上來一攪,便把我的心神都給攪亂了……我怎麼會……”

“嗯?什麼‘怎麼會’。”

“沒什麼,就隨口一說。不過我可以解釋,其實我剛才原本是想說……”

“總裁近來案牘勞形,內外諸事不絕,精力難免有些不濟。不過是一時口誤罷了,又何必解釋呢。”

“你不聽也是對的。明菜妝化的淡,你我若不抓住談話的重點,只怕待會她卸完妝出來,你我可就只有等到明天再拿主意了。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既然我已答應明菜對他們倆個人都從輕處罰了事,那麼你便以此為‘綱領’,去重新思考一個處罰在夫人看來雖‘輕’,但卻能夠讓中山小姐消氣的罰法吧。”

“這色彩斑斕的黑跟稜角分明的圓難找,恰到好處的處罰方式還愁不好找麼?怕只怕事情做的怪了,你到時又該說我冰冷的木偶人了。唉,這事辦了到頭來卻不著落個好,那我多吃虧呀~”

“你這是在跟我講冷笑話嗎?”

“怎麼,不好笑嗎。”

“不是很懂笑點在什麼地方。”

“好吧,那我回去再多學學別人是怎麼講笑話的,過幾天再來找你請教好了。”說著她轉身便要走。可剛走幾步,卻又忽然轉過身道:“最後再說一個不那麼冷的笑話吧,你還記得明天早上十點你要跟誰會面嗎?”

“明天……十點……”

“就知道你貴人多忘事,我要不說你肯定想不起來。不如讓我來給你個小提示吧?”

“不用提示,我想我大概已經想起來了,沒記錯應該是Rotte公司派來的商務會面的代表吧?”

“你可真是一點就透。”

“Rotte的‘有美子’小姐嗎,我對她的印象還挺深刻的。”

“總裁記的不錯。那,你還記得她做了些什麼而使你對她印象深刻麼?”

“當然記得,不過這個女人上次發瘋,大概還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說著,李先生從懷中的香菸盒中取出了一支香菸,只是拿在手裡卻沒有點火:“那件事情,就算是十年後的今天說起來都還真是令人感到哭笑不得呢。辛氏的千金,竟然會當著媒體的面說什麼‘我這一輩子都只會喜歡李先生一個人’、還有類似‘非他不嫁’這樣的瘋話。”

“總裁沒說錯,明天將要跟你見面的人就是那位辛氏的千金:辛有美子小姐。七年前在高麗李先生所欠下的辛氏集團的人情,現在似乎到了該還的時候了——辛老先生的秘書在打來預約的電話中的確是這樣對我說的沒錯。對此我有儲存當時的通話錄音。”

“看得出,辛老似乎很疼他的這個女兒。可若真的那麼疼女兒,當初又幹嘛還要把她作為財閥間‘商業聯姻’的工具所犧牲出去呢。”

“總之明天抽出半個小時時間跟辛小姐見過面後,總裁當年在高麗所欠下的人情便算是還清了。這筆交易,咱們做的不虧。”高木卻不在乎辛氏集團的老董事長究竟是疼還是不疼女兒,她所在乎的,只有「利益」二字。

“小珪明天下午是三點四十放課對吧?”

“是的。”高木回答。

耀之輕嘆一聲,道:“平時有你陪著他,今天咱們幾個全跑北海道來參加婚禮了,也不知道今天手下人能不能照顧好他。”

“家周圍常有警察巡邏經過,總裁又專門派了保鏢跟保姆在家,少爺跟小姐在如此銅牆鐵壁般的保護之下,總裁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擔心倒是不擔心,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他說,“明天十點跟辛氏小姐會面過後,你即讓伊達到東京的我的辦公室裡來見我。這個臭小子,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要訓他何必等到明天,我今天晚上就可以找時間,順便連同蒲池一次訓。除非……”就在高木即將要說出她的那個「除非」的時候,遠處洗手間的門卻忽然從裡面被開啟了。看樣子明菜大概已經卸完妝,開門即將要從那裡面出來了。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總裁跟夫人休息了,工作上的事,就還是等到明天再談吧。”

高木說完這樣一句後,就連客套挽留的機會也沒有給、搶在明菜反應過來以前即穿好鞋子開門從房間中離開了。

……

翌日,麴町小學校。

一年A班教室。

“喂喂,聽說了嗎?今天班上好像會有一位新來的轉學生欸。”教室中,一個長相普通的男生一臉八卦的對隔壁座位的女同學說到。

“是嗎?是真的嗎?你有看到那個轉學生是男生還是女生嗎?”

“聽說好像是一個姓‘劍持’的人,不過是男生還是女生那我就不知道了。”

“劍持?好稀有的姓氏啊。”女生笑道,“姓這個姓氏的人想必一定是個男孩子吧,哪有女孩子姓‘劍持’的。”

就在這時,坐在他們後桌的一位留著波浪微卷齊肩短髮的女生終於忍不住說了他們一句:“拜託,哪有人從別人的姓氏上來區分男女的。況且不過就是一個新來的轉學生而已,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好值得稀奇的。”接著她又將書卷成筒狀,用書戳了戳隔壁桌一位正在專心看書的男生道:“嘞,珪同學你也這樣認為沒錯吧?”

“額,我嗎?”

“李同學的眼睛裡只有書,結衣同學你又何必要去問他呢。”普通男笑著插嘴道。

結衣白了那個明明那麼普通卻又無比自信的傢伙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問的是他又不是你,你亂插的什麼嘴,真是失禮。”

“我就是不插嘴他不也還是一樣不會理你嗎,我勸你還是別自作多情了。”

“你說什麼!”

“那個……就讓我來回答你剛才所問的問題吧,結衣同學。”本不想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的‘珪’因為擔心他們倆個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吵起來,無奈只好也參與進了有關轉學生的話題裡:“其實有時候不光是名字,就連長相也有可能是會騙人的。不過在我看來無論這位新來的轉學生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也好,只要他或者是她是一個很好相處,不會給我們A班帶來麻煩的壞同學的話,那麼我肯定是第一個鼓掌歡迎這位新同學的到來的。”

不久上課鈴聲響起,在班主任老師的陪同下,一位個子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梢高一些的留著齊背長髮的女生走進了教室。

就在班主任將她的名字「劍持靜」用粉筆寫在黑板上,正準備要向A班的同學們介紹這位從學習院附屬小學轉學來的新同學時。劍持同學卻搶先一步向人們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劍持靜’,是從學習院轉學到這裡來的轉學生。也許在這待的時間並不會很長。但是在這段長短未知的日子裡,也還是要請大家多多指教。”

“班上還有很多空位,劍持同學要坐到哪裡好呢。”老師看著教室裡那些空著的座位自言自語地說到。

這時普通男主動舉手站起來說:“老師,我旁邊的位置沒有人坐,劍持同學就坐到這裡來好了。”

不愧是從一開始對於轉學生這個話題表現得最為感興趣的普通男。然而劍持靜卻選擇性地無視掉了這個主動向自己表示好感的傢伙,沒等老師給自己安排座位,便自己從講臺旁走了下去,繞過普通男,直直走到了‘珪’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什麼嘛,擺著一副臭臉。”普通男灰溜溜坐回了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小聲BB到。

而坐在他周圍的幾個女生則都捂著嘴嘲笑起他來。

劍持放下書包,坐下來的第一句話便是:“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不客氣……”

珪隨口應承了一句,便接著低下頭看書了。

劍持看著他微紅的臉、跟他眼神中刻意避開跟自己對視的小動作。臉上不禁微微一笑。

星期一的第一堂課是班主任‘鈴木優子’老師的國文課,因此早在上課鈴聲響起以前‘珪’便已經將小學一年級的國文教科書從書包裡拿出來提前預習了。入行不久但卻憑藉其高學歷擔任起A班班主任的鈴木老師,溫柔有餘卻少了一些班主任應該有的嚴厲。瞧瞧這上課鈴都響了好一會了,教室裡都還有人在因為新來的轉學生劍持同學在那交頭接耳的討論不停呢。

這種時候,就該作為班長的珪站起來整頓整頓教室裡的不正之風了——

“咳咳,全體起立!”

雖然總算想起來了自己班長的身份,不過看樣子某人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這位新來的轉學生到底是女生也好、男生也罷,可當一位長相如此可愛的女同學真的主動坐到自己身邊之後,卻也表現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明明在剛才新同學跟自己說完“以前還請多多指教”之後他就應該馬上站起來叫起立的,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低頭看起了書——

很明顯,這小子的心亂了。

班長叫了起立,班上的同學們當即一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著珪一同向講臺上的鈴木老師行了一個45度的鞠躬禮,並在聽到班長說“坐下”之後重新入座。就在珪剛剛坐下,老師開始上課後不久,同桌的劍持靜同學卻將一張小紙條遞向了他。

「同學貴姓?」

——紙條上寫著這樣一句話。為了不被講臺上的鈴木老師發現,珪在看到的紙條的瞬間便把它緊緊攥進了自己的手裡。也不知是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人如其字’、又或僅僅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這一手字雖然寫的秀麗靈動,可字裡行間卻隱約透露著幾分深冬的寒意。

珪壓低著聲音,小心回應她道:

“要是可以的話是否能夠請劍持同學專心聽課,不要在上課的時間做與課堂的的事呢?”

可她卻說:

“這麼多的話都說了,為何就不能說一下你的名字。”

說罷劍持大小姐還很不客氣地賞了珪一個白眼,接著一堂課下來便再沒跟他說一句話了。

……

“喂,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劍持靜這才終於又再一次開口問他道,“同樣的問題,我可不會再問第三遍了。”

珪沒有回答,只是將剛才國文課上所用到的教科書溫柔地放回了書包中,並從中取出了下一堂課將要用到的書。翻開書的扉頁,用手將寫在上面的自己的名字指給了她看。

“李世珪,這就是你的名字嗎?”

“難不成我還會在自己的書上寫上別人的名字麼。”

“噗……”珪話還沒說完,不知為何劍持卻突然捂著嘴笑了出來。

面對劍持靜突如其來的笑聲,珪的臉上當即便顯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只見珪一把將書合上,氣得冷笑一聲道:“你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失禮嗎。”

“那你又在笑什麼。”劍持靜把玩著手中的鉛筆,微笑著反問道。

“你管我笑什麼。”

這話剛一說出口,珪便很快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跳進了她設下的陷阱裡。可既說出口的話,卻是如何也沒有辦法收回的。

劍持轉頭看向他,同時手中停下了旋轉鉛筆的動作。單手託腮,似笑非笑道:“你的笑既不歸我管,那我笑什麼又幹嘛要你來管?”

“看樣子咱們班上這是新來了一個女魔頭呀?”說罷,結衣笑著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並朝珪的座位走了過來。

“還沒請教這位同學貴姓?”

“鄙姓清野,清野結衣。”

“怎麼你很喜歡跟我同桌的這位小珪嗎?”

“笨蛋,你胡說什麼。”

“既不喜歡他,又何必要出來為他打抱不平呢。清野同學,難道你們這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嗎?”

“你!你!”

劍持靜嘴下不饒人,就連一向被老師誇獎口齒伶俐的結衣都被她給懟得說不出話來了。

刁,實在是太刁了。

每次懟人都總能抓住對方的破綻跟要害去懟,叫別人想反擊都找不出話來反擊,真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呀。

不過大人被懟通常都是氣得說不說話來,這小孩被懟兩句搞不好她就得哭。這不,正說著呢結衣就蹲著哭了起來。

這時,一向喜歡結衣同學的普通男在聽到暗戀同學的哭聲後終於忍不下去站出來向劍持靜“宣戰”道:“我說你這個新來的!打從一開始就擺著副臭臉,現在居然還把結衣同學給欺負哭了,你這個人未免也太討厭了吧!”

“說她兩句就哭了,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點吧?”劍持瞥了一眼正蹲在珪座位旁邊抱著膝蓋哭泣的結衣,癟嘴一笑道:“而且要是這樣就算是在欺負的話;那我要真欺負起你們來,你們還不得哭著喊著救命,以為我要殺掉你們啊。”

“請你馬上向結衣同學道歉!不然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只會為了自己真的做錯了的事去道歉,可不會為了去安撫別人、更不會被別人逼著去道歉。”說著,劍持的目光看向了身旁正低著頭看書的珪,並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道:“喂,人家結衣同學可是因為你的關係才被我給氣哭的,你就連一點表示都沒有麼?怎麼說你也是個班長吧,難道就不打算去安慰安慰正在哭泣的女同學嗎?”

“我天生的就不會哄女孩子。再說結衣同學可是被你給惹哭的,自己做的事明明應該自己去解決才是,何必要把責任推給別人。就算你只是個女生,也總不能夠一點連男子漢的擔當也沒有吧?”

“你既不會哄人,怎見得我就會哄;你懂不懂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不久上課鈴聲響起,而結衣也自己止住了哭泣回到了座位上。

而珪看著課桌上的數學書,眼睛的余光中卻不時浮現出劍持忽隱忽現的側臉……有趣,著實有趣。人若當真專心看書,眼中又如何還有旁物、又如何還會去留意那余光中的側臉呢?

況且這‘忽隱忽現’。人的臉在眼睛的餘光如何又會忽隱忽現,分明是他自己難忍心中好奇,不時用餘光去偷瞄人家罷了。

趁著老師剛進教室,珪小聲提醒坐在自己身旁的劍持道:“這堂課是幸田早苗老師的數學課,她可學校裡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所以你最好老實一點。要是你待會再在上課的時候給我遞紙條的話,我可是一定會向老師揭發你的。”

就在珪以為她聽進去了,站起來叫完起立剛坐下的瞬間,她卻忽然說道:

“你父親李先生像你這般大時,膽子似乎可沒像你這樣小吧?”儘管她說這話時聲音很細小,但這話卻仍然像一根細針般扎進了珪的耳朵裡。

“你……你說什麼!”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轉學來的、說話處處帶刺的漂亮女孩,她如何會知道自己是‘李先生’的兒子。儘管她方才話中並未直言姓名,但任誰都知道她話中所指的‘李先生’是誰。這個女孩,她究竟是從何得知自己的身世來歷的。

珪一時激動,竟忘了身處課上。剛才他那一聲驚呼,早已驚動到了講臺上的早苗老師。

早苗掰斷手中的半根粉筆,便朝珪扔了過去,珪一時不防,被她正中靶心,在額頭上留下了一抹深白的粉筆灰。

“這是警告,下次再敢在我的課上大喊大叫,就讓你到走廊外面罰站去。”早苗用手一指他道。

珪翻開書本,假意聽課。可剛沒安靜一會,他便又用手擋著嘴小聲問她到:“你這個傢伙,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你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小子,就連額頭上的粉筆灰都忘了擦,卻還記得要向劍持靜問出一個究竟。

看樣子他似乎真的很在意自己身份暴露這件事呢。

劍持不語,珪接著又問:“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除此之外,這裡面這個‘此’究竟指的是什麼呀?能不能請珪同學幫我翻譯翻譯?”劍持靜笑著,故意戲弄他道。

“你這人簡直……”珪一句話未說完,便被走到他跟前的早苗老師揪著耳朵站了起來。

就在剛才,早苗在黑板上寫了幾道題正準備要抽人上去做,可是叫了珪兩遍名字他卻只顧著跟同桌說話而對自己的話全然當做了耳旁風。這珪也是,一門心思全放在了劍持的身上,竟連早苗老師叫他都沒有聽到,這耳朵揪的可不冤。

“老師叫你沒聽見啊?快上去把題做了。”

“就算是叫別人去做題,也用不著揪耳朵吧?”劍持雙臂環抱,冷哼一聲道,“你不過是個任課老師就能這樣隨便揪學生的耳朵,真不敢想象這的訓導主任會是怎樣一副的魔鬼模樣。”

“你是誰,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嗎?”

“猜對,我就是今天才剛剛到這裡來唸書的轉學生。我的名字是劍持靜。”

“老師教了這麼多年的書,你還是第二個敢在課上這樣頂撞我的學生,怎麼你也想像前兩個一樣被勒令轉學嗎?還是說對於像你這樣的學生來說,轉學根本就早已經是一件家常便飯的事情了呢?”

“我是什麼樣的學生暫且不論,但作為大人尤其是老師的你有一點卻一定要明白——耳朵是人體的重要器官,它有豐富的神經和血管,像老師剛剛揪珪同學耳朵的行為,除了會使孩子感到疼痛以外,甚至有可能引發短暫的暈厥,並且損傷耳部神經,另外經常揪孩子的耳朵的話,還可能會導致孩子的外耳發生畸形。珪同學長得這樣好看,要是以後因為耳朵的原因而影響到面部的整體美觀的話,敢問早苗老師你於心何忍、又於心何安啊?”

“看樣子你很聰明。既然這麼聰明,那你就一起到黑板上去把老師的那道題給做了吧!要是你能夠做出來,老師就不追究你剛才在課堂上的無禮了。”

“假如我真的錯了,老師你大可以罰我到外邊走廊上去罰站;假如我沒有錯,老師則更不該說出什麼‘做出這道題就不再追究’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學習原是學生的本職這並沒有什麼錯,可要是學生做錯了事情,老師卻僅憑學習的好壞來決定懲罰的輕重、亦或是不加以懲罰的話,那麼這便是老師的錯了。”

“老師沒工夫跟你在這耽誤時間,畢竟你不想上課,班上的其他同學可還等著上課呢。你既不願做題,那就到走廊上站著去吧!希望走廊上的冷風,能把你的小腦袋給稍微吹得清醒一些!還有你,珪,你要是也不想做題的話,就跟她一樣到走廊上站著去吧!老師可不會因為你是班長就對你特殊對待的!”

“喂,男子漢,你總不會比我這個女孩還怕冷吧?”

“欸……什,什麼?”珪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劍持拉著朝教室外邊走了出去。

而就在離開教室之前,這個女人竟還不忘從粉筆盒裡抽出一支粉筆,刷刷兩下,就把黑板上那幾道題的答案全給做了出來。做完這一切,便頭也不回的拽著珪推門而去了。

這孩子,著實是有些個性。

……

出了教室,劍持即鬆開了珪的手,靠著走廊的瓷磚牆壁,低頭大笑了起來:“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笨蛋學生跟笨蛋老師,一個個都太好玩了,新學校裡到底還有什麼驚喜是我還沒有想到的。”

“你管誰叫笨蛋呢,我看你才是笨蛋,而且是個超級大笨蛋。”

“這話怎麼說?”

“呵……”珪冷笑一聲,“這裡是學校不是監獄,你用不著來這的第一天就惹事情吧?自己被趕出教室罰站不說,還要拖累著我一起。”

“被趕出來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有些話我可以當著你的面問清楚,用不著傳什麼紙條、更不用害怕被別人給聽見了。”

“你問你的,我可不見得會睬你。”

“珪同學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猜出你是李先生的兒子的嗎?”

“猜?”

“沒錯,是猜。怎麼你不信?”

“抱歉讓你空歡喜一場,因為我根本就不是李先生的兒子。”

“身為人子,卻失口否認親父,這話若叫你父親李先生聽見,可真得打你的屁股呀。”

“呵……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已在心中篤定李先生就是我的父親了對麼。我真不知道你這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倘若你要說是靠了別的什麼,那倒不是沒有幾分可能。可你要說僅憑聰明去猜,我卻半字也不敢信。”

“其實三年前我弟弟滿月的時候我們曾見過,怎麼你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嗎小珪?”

“別在這亂攀親戚。既從沒見過,又何談什麼記得不記得的。”

“真是的,你這傢伙居然已經不記得了嗎。你這只臭烏龜,大烏龜!”

“喂,你說誰是烏龜呢。”

“怎麼你那精通六大語種的爹從來都沒教過你中文嗎,你的名字既然叫李世珪,那當然就是‘你是龜’啊!”

珪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她話裡的意思,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怒道:“別人父母費盡心禮給子女取的名字,怎麼到了你這卻成了罵人的髒話?空學了幾句中文諧音,就敢跑到小爺跟前來賣弄,我這‘珪’乃是如珪如璋的‘珪’,就算是你這刁蠻丫頭硬要**漢字諧音來取笑小爺,那也該當是‘你是龜’,可絕不是‘我是龜’!”

“放手,小子你弄疼我了!”

“你叫我放,我偏不放。你能奈我何?”

“你這健忘又無禮的烏龜,再不放手可別怪我手下無情,拳腳無眼。”

“就憑你,嚇唬誰呢。”珪少爺話音未落,只覺眼前一黑,等回過神時卻早已坐在了地上。剛要出聲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右臉臉頰卻隱隱傳來一陣劇痛。一張嘴,口腔中的血液便沿著嘴角流了下來。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從上一個學校轉學麼?我可是在一年不到時間裡,一共打了十二個男同學,換了五次班,頂撞了二十幾次老師,最後沒有辦法才從以前的學校轉學的。”劍持雙手環抱,弓身對坐在地上的珪少爺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像你們這種對女孩子無禮的華族少爺了。就因為仗著自己的父親亦或是祖父是貴族,便以為別人都不敢把你怎麼樣,到處欺負弱小。本小姐就是專門為了教訓你們這種人而生的!”

“呸……”珪吐出被她打掉的一顆的臼齒,偏頭往一旁吐了一口血水,站起身道:“拳頭打在人的臉上,可是很疼的……關於這點,你出拳打人之前可有好好想過嗎。”

“挨了打後居然沒有哭,而且還自己站起來了嗎?果然不愧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就是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呢。”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可既然脾氣這麼古怪,想必一定也是一位平日裡嬌縱慣了的大小姐吧?加上你剛才說的……你是一個喜歡跟華族同學打架的暴力女,所以我想你自己大概也是一個華族吧?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闖了這麼多次禍後還有學校肯接收你了。以上我的推理,正確度應該不會低於97%吧?”

珪剛剛說完自己的推理,而一旁的教室門卻在這時從裡面被開啟了。

早苗老師站在教室裡面,衝著教室外面的二人說道:“你們倆個,都被罰在走廊罰站了怎麼還不老實,剛才走廊上怎麼回事這麼吵,我在裡面都聽見了!李,李同學!你的嘴怎麼回事!怎麼在流血!”

珪見早苗老師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傷勢,脫下外套,捂著正在流血的嘴巴,哭著撲進了老師的懷裡,用手一指一旁的劍持靜道:“嗚嗚嗚嗚……就是她就是她,老師就是她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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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告我的刁狀!”

“老師你看她還想打我呢,嗚嗚嗚嗚……”珪哭著,還不忘轉頭吐舌向劍持做了一個鬼臉嘲諷她。

“你這個……”

“劍持同學!”早苗老師打斷了她的話,一邊摸著珪的頭安撫著他受傷的情緒,一邊厲聲對劍持道:“在學校裡打架可不是一件小事,你給我在這等著,我現在馬上去找你們的班主任鈴木老師打電話叫你的家長來學校處理這件事情!”

“我也要跟老師一起去,不然老師不在,她一定還會衝我發狠的。”

“是牙齒被打掉了嗎,珪同學。”早苗老師單膝蹲下,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說。“要不老師先帶你去洗手池那邊漱漱口被?”

“嗯嗯~”

……

不久珪跟劍持的“家長”都被鈴木老師打電話叫來了學校,當珪看到那個戴著口罩,自稱是自己哥哥的人朝自己這邊走來時,不知為何忽然皺起了眉毛。

“鈴木老師,我是珪的哥哥新一,因為擔心他嘴巴裡的傷勢,我想是不是可以幫他跟學校請一天假,帶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呢?”

“這個……當,當然。”鈴木老師苦笑著說。打從她入職到現在,還是第一次遇到班上同學打架受傷這種突然狀況,既然受傷的同學的家長提出要請假去好好檢查一下,她也不好拒絕。

“那個……非常抱歉,請問我家孩子是將哪一位同學給打傷了?”這時,劍持靜同學的家長也趕到了學校。

說來真是有趣,雙方的家長竟然都戴著口罩,就彷彿隱約中好像有一種奇妙的默契在趨勢著他們一般。

“你好,我就是被劍持同學所打傷的李世珪同學的家長。”

“啊……真是抱歉,我家孩子給您添麻煩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孩子去醫院檢查的費用就由我來出吧。”

“醫藥費就不用了,我只希望像今天這樣的突然事件以後不要再來第二次就謝天謝地了。”

“是,真的很抱歉,我回家去一定會好好管教我們家劍持同學的……”

“要真是那樣就最好了。”說完,新一便帶著珪離開了。

伊達一路領著珪出了學校,帶他上了停靠在學校校門外拐角的一輛黑色保時捷汽車,讓他在副駕上坐好並繫上了安全帶,接著又從車載冰箱裡取出了一包來的路上臨時在便利商店裡買的一包冰遞給了他敷臉。

“喂,我說。”伊達看了一眼珪臉上的淤青,笑著說道:“你不是一向都挺能打的嗎,怎麼這麼多年的武術全都白練了?這次竟被一個小女生給欺負了,就連牙都讓人家給打掉一顆,丟不丟臉了啊。”

“很好笑麼……我那是看在她是女孩的份上不想跟她動手,不然就憑她那細胳膊細腿的早就被我給打趴在地上了。”

“牙都沒了還吹牛呢,不怕漏風啊?”

“我是後槽牙又不是門牙讓她給打掉了,漏的什麼風。倒是伊達哥你,你昨天不是還跟小忍姐在水之教堂舉辦婚禮嗎?怎麼不在北海道度蜜月,跑回東京來幹嘛了?”

“額……”珪的這番疑問倒真把他給問住了。一時間,伊達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好了。

其實早在珪看到義兄的第一眼,便已猜到昨日的婚禮肯定是出現了一些突發狀況,要不然今天明明應該在北海道度蜜月的伊達哥又怎麼會出現在東京,又怎麼得空跑來學校接自己呢。

不過話雖如此,卻也不好問得過於直接,沒法子,只好先側面的試探一下口風了:

“昨天伊達哥婚禮,我本來也想去北海道參加,吃你跟小忍姐的喜宴的。但卻因為今天要上課所以沒有去成。不過我人雖然沒去,卻讓直子阿姨幫我給小忍姐帶去了一份我親手做的小禮物,不知道小忍姐她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依照常理,新人一般都是在婚禮過後方才開始清點賓客們所送的禮金跟禮品。而伊達早在婚禮開始之前就已被“拐走”,加上那禮物還是高木在私下裡轉交給小忍小姐的,伊達當然是不知道這份禮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就算他現在想用客套話敷衍過去,可若待會義弟問起禮物的細節,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回答不上來的。

假如謊言始終都要被拆穿的話,與其叫別人拆穿,還不如自己親自說開了的好。想到這,伊達便也不再隱瞞了:“不瞞你說,昨天的婚禮讓我給搞砸了,因為這事,義父到現在都還不肯見我呢……”

“能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搞砸的嗎?我想多瞭解一些昨天婚禮上的細節。瞭解的越多,到時我也才越好這父親面前幫伊達哥你求情吶。”

“唉,這事可說來話長啊……”伊達嘆了口氣,一邊發動著車子,一邊向義弟回憶起了昨天在婚禮上自己所做的蠢事。

聽完義兄的講述,珪當場便撓起了頭:“這種事……這種事實在是太難搞了,就連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你了。伊達哥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婚禮上撇下小忍姐不管,而且還跟別的女人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教堂啊!你這樣做……你這樣做,你讓小忍姐她何以自處啊?一個新娘,居然在自己的婚禮上被新郎拋棄了,你知道這樣有多傷她的心嗎,小忍姐作為一個女人的臉面,全讓你那一時的愚蠢跟衝動給一掃而盡了!”

面對身旁這位尚未滿八歲的小孩子的訓斥,伊達無能自辨更無法反駁,只有自責地說:“我當時,當時真的沒有想得這樣周全……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忍小姐,是我有負於她。”

“做出蠢事後的自責,就像酒後亂性後的‘對不起’一樣無恥。你若真覺得自己有負於小忍姐,就應該用‘土下座’的方式來向她道歉並跪求能夠得到她哪怕只有絲毫的原諒!任由她打,任由她罵,用你現在所有的一切,包括你餘生全部的愛意跟呵護來向她做出補償,而不是只有嘴巴說‘自己不好’、‘對不起她’這樣的話,這實在是太虛偽!太噁心!太無 恥了!”

“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哪裡懂得……你只管上下嘴唇輕輕一碰,便要我去做這做哪的,你可知道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好做的。就算我真的用這種方式挽回了忍小姐,我們之間也再不可能回到以前了,破碎的感情儘管重新粘補的再好,也總還會再有出現裂痕的那一天的。”

“我的確只是個小孩子沒錯。可是你這個大人,為何卻也像個孩子似的,做事不計後果呢?我說真的,這次的事搞不好老爸他絕對會把你跟那個姓蒲池的女人一起給封殺掉的!下次我倆再見,你八成就要在大街上睡公椅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趁現在還有錢的時候多儲存一些乾糧、牙膏、還有除臭劑什麼的好了。”

伊達苦笑一聲,道:“假如我真露宿街頭了,還用得著在乎自己身上的味道嗎……”

“就算是流浪漢也是要注重儀表才行啊,怎麼說你也曾經做過藝人,把臉打理的好看一點,到時候不是更方便粉絲們把你給認出來嗎?偶爾再去粉絲家裡蹭個飯什麼的,也不至於餓死呀。”

“你這小子,我可算是聽出來了,你這根本就是在拿我開玩笑呢。”

“我只是提前幫你預想一下最壞的一種可能性罷了。放心好了伊達哥,我媽心善,她絕對會在我老爸面前幫你跟蒲池小姐求情的。我爸就算發火不饒過蒲池小姐,還能不饒過你這個義子麼?不過這人可真是的,明明同樣是女人,有的人呢就那麼溫柔那麼讓人喜歡,有的人就偏生會給人添麻煩。我看這個攪亂別人婚禮的自私女蒲池小姐,還有那個叫劍持的暴力女倆個人就都屬於後者,光是看到……不,應該說光是想到都讓人覺得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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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屁孩,你剛才說誰是‘自私女’啊?”隨著一陣寒意襲來,這時車後座上竟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