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迢迢，你打算帶多少人去？”程雪不見驚色，似乎早有預料。
“全部！”
兩字既出，程雪眉頭一皺，手指輕點桌面，斟酌道：“如今加上浣城人馬，差不多有五萬之數，全部向京城進發，無論以何種名義，鄭驕陽都能察覺到不妥。”
“我有聖水，你有人馬，你我只要齊心協力，還會怕一個鄭驕陽嗎？”莫桐眼神如墨，似有魔力一般，引得程雪有片刻的出神。
她晃了晃腦袋，有氣無力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聞言，莫桐臉色一滯，心中納悶，她怎麼不按套路來！
“……你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向凰圖進發，並不是明智之舉。”
見她改口，程雪表現得比她還納悶，眼睛一瞪，反應過來：“你這人忒沒誠意，之前還說要齊心協力呢，這麼快就跟我玩心眼！”
莫桐眼神微閃，避開她譴責的視線，淡淡道：“算算日子，這批人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你讓剩下的人準備一下。”
“哼！”程雪也不跟她多計較，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這麼多人得用多少聖水？”
“你問這個幹什麼，怕我虧待他們？”
就算真在用量上動了手腳，程雪也毫無辦法，所以她明智地沒再問下去，直接離開去軍營看效果了。
時間過去半月，早先的“病患”營內已經沒了當初處處可聞的呻吟，裡面的人，如今個個身強體壯，恢復後的日常就是比力氣。
程雪一進去，便見一大群人圍在一起，中間一個人身上掛著十幾個沙袋，健步如飛，要知道，這種沙袋每個都有一人重，相當於揹著十幾個大漢跑，不要說是一般人，就是從小便服用聖水，體質強悍的靈旭人，瞧見都得驚掉下巴。
“督軍來了！”有人看見程雪，趕緊提醒道。
眾人聞言，連忙散開，排成方隊，齊聲道：“見過督軍！”
“看來恢復得不錯！”程雪贊了一句，而後抬頭看了看日頭，眯眼道：“先去練兵場跑上二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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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二十圈跑完，個個面色通紅，氣喘吁吁，程雪在心中點頭，速度與耐力都增加不少，沉吟片刻，她高聲道：“覺得自己尚有餘力的，出列！”
幾十人站了出來，面色微紅，看上去狀態不錯，不像是用盡全力的樣子。
程雪讓他們繼續跑，直到力氣用盡，才停下，算了算，堅持最久的一共跑了四十圈，程雪又讓他去測了力量，軍中最重的石塊，他一口氣能扛十塊，即便是築基期的修仙者，也不一定有他能幹。
見識完種種，程雪對心中的猜測越加肯定了，那聖水，一定不是凡間的東西，只是不知莫桐用了何種手段，掩蓋了天機……
程雪將那位最突出的兵士出列，跟著她離開了。
當晚，笛音嫋嫋，響了一夜，第二天，莫桐的臉色難看，程雪見了，頗感稀奇。
“你這個樣子，倒是少見！”
“即便再如何少見，道友也不必湊上來看吧！”莫桐黑著臉，聲音硬邦邦的。
程雪笑著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意有所指：“看來道友昨晚睡得不好，也不知哪裡傳來的笛音，聽得我一夜安眠，多謝了！”
“呵，要謝，你找正主去，在這裡說，豈不白費口舌？”莫桐扯了扯嘴角，說完，神色恢復了往日的沉靜。
程雪告饒：“確實確實！”
靜默片刻，她開始催促：“你不是說要抓緊時間，讓下一批人服用聖水嘛，將士們都準備好了”，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也準備好了！”
聞言，莫桐動作一頓，將剛泡好的茶水一推：“拿去吧！”
“……這就是聖水？”
“有問題嗎？”
“沒……”
程雪讓人把水兌好，分下去，果不其然，喝下去不足半個時辰，將士們便開始上吐下瀉，虛脫無力。
只是，有上回的經驗，他們知道這是變強必定要經歷的過程，精神非但不萎靡，反而異常亢奮，徹夜難眠。
程雪照例跟他們說了一通鼓勵的話，見他們個個眼底青黑，卻精神高昂，壓根不需要什麼激勵之辭，口風一轉，讓他們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她總覺得這水是不是兌得太濃了，想讓路曲瑾去莫桐那裡問問，這才想起路曲瑾也服用了聖水，如今正在軍營裡躺著呢。
她再次感嘆人手太少，不利於她的王圖霸業，咂咂嘴，回去了。
人少點就少點吧，反正有人替她開路，她操這麼多心幹什麼。
另一邊，莫桐打了個噴嚏，怪道體質怎麼變得連凡人都不如，看來今晚不宜吹笛。
如此，待第二批人過了反應期，聖水的效果體現出來，加上浣城原本的一萬人，五萬人馬聚在一起，已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訊息源源不斷地送到莫桐手上，她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必須回京都挽回局勢，於是又和程雪打了一番太極，彎彎繞繞總算讓她點頭，答應領軍前往靈旭國都。
眼下四國已經打到靈旭國土的中部，就連凰圖，在程雪傳信回京，說要在浣城整頓一段時間後，鄭驕陽便讓凰圖的九王爺，帶另一隊人馬，進軍靈旭。
自邊境大敗，靈旭早已被打得沒了心氣，各城池少有抵抗者，九王爺連贏十幾城，如今已經走在程雪他們前面，距靈旭國都也不遠了！
局勢確實危機，靈旭不能亡，這也是為什麼程雪會答應進軍國都的原因。
服用聖水後，將士們的身體素質不可同日而語，行軍速度簡直神速，三日不到，便追上了九王爺他們。
畢竟明面上都是凰圖子弟，程雪也不好裝作不知道，況且九王爺禮數周全，早早地就派人迎接了。
城門大開，九王爺親自站在門口相迎，來的卻只有程雪一人。
“八姐怎的隻身前來，路上若有敵軍突襲，如何是好？”九王爺身量高，低頭的樣子神似鄭驕陽，當然，也很像現在的程雪，畢竟，大家都有同一個爹。
“行軍要緊，這趟的功勞，我可不會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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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還不回來？”路曲瑾他們等了大半天，也不見程雪回來，心中焦躁不安，跺著腳走來走去。
路遠山眼神深沉，定定地看著程雪離去的方向，下了命令：“不等了，出發吧！”
“統領！”路曲瑾身形一頓，乾巴巴道，“不等督軍回來？”
“廢話少說，抓緊時間，取靈旭國都！”
叔侄倆對視一眼，路曲瑾心中一震，他不是蠢笨之人，聖水之事，程雪雖未細說，但她去莫桐那裡，卻未曾遮掩，進去後，大半天才見人出來。
叔侄倆心中都已有了猜測，只是不敢深想，如今程雪去了九王爺那裡，說好打個招呼就回來，如今遲遲未歸，很難不讓人有不好的聯想。
若京城那邊真察覺出什麼，他們順利離去，是八王女最大的安全保障。
“統領，我們有五萬人馬，個個身強體壯，有何所懼？”路曲瑾心中掙扎，盯著路遠山，艱難道。
沒了程雪這個主心骨，他心中發慌，況且這次面對的，是形勢更加複雜的靈旭國都，更是忐忑難安。
路遠山環顧左右，確保周邊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強攻可能不敗，但你能保督軍不死嗎？”
一句話，路曲瑾徹底死心了，大軍全速前進，不日便到了靈旭國都。
莫桐終於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第一次在凰圖將士中露面，只見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愉悅：“久違了，我的子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