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搞的？”
楊燁有些不耐煩了，畢竟直播在哪裡等著呢，雖然這種什麼“一鏡到底”，什麼“現場直播”的玩意是爛片預定的樣子，但是畢竟是個出名的機會，楊燁已經許久沒有機會做導演了，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必須的。
“楊導。”
忽然，小李一把抓住楊燁的手，那隻手冰涼的有些可怕，把楊燁嚇了一跳，他回頭，見小李臉色蒼白得可怕，指著對面的洞口：“楊導你發現了嗎？對面洞口的景色一直沒有變過！”
“什麼？”楊燁順著小李的手指抬頭看去，見洞口陽光爛漫，楊柳吹拂，山路被陽光映著斑斕，遠方則是青山隱隱，綠水潺潺，一副山明水秀的樣子，眨了眨眼，回頭問：“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小李咽了口唾沫：“楊導你發現了嗎？咱們在這裡時間不短了，陽光在樹影的位置也應該有所變動了，對不對，對了，還有柳枝被吹佛的樣子，也是一點也沒變，這不對啊，那個柳葉吹起來，不可能一直是那個樣子啊。”
楊燁聽到這話，再次抬頭去打量了，回憶了半天，果然想起來了，洞口的情形的柳枝和陽光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
怎麼回事？
楊燁怔怔地站在那裡，忽然，聽到後面的洞口有人在叫：“楊導？楊導？你在幹嘛？快到直播時間了，你在幹嘛呢？”
“啊”，對。
楊燁想起時間到了，跺了跺腳，心道也罷了，青天白日的，又沒見到老蔣那隊掉下去，應該沒出什麼大問題，大不及應該是迷路了，算了，他們都是成年人，自己到了營地有了訊號求救也來得及，想到這裡，攥著小李的手道：“走吧，小李，咱們回去。”
“好啊。”小李背後答應一聲。
兩人一步步又向後走去，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聽著旁邊溪水的聲音“滴答”“滴答”響個不停，洞裡的光線有些暗，楊燁低頭看著青石路，感覺小李的手分外冰涼，不由開口：“小李，你是不是冷啊，手怎麼這麼涼。”
“哦，呵呵。”
小李在背後支支吾吾，似乎不太願意回答，楊燁見她如此，也不好多問，笑了笑，放開了手。
“楊導，楊導。”
忽然，前面的洞口響起了聲音，似乎有人在催促：“楊導，趕緊，直播時間要到了，咱們趕緊去營地吧，營地應該有訊號，到時候咱們再報警說蔣導那一隊丟了。”
“好啊。”楊燁順口答應了，然而一抬頭，忽然愣住了——小李，前面的洞口站著的是正是自己的助理小李！
可是……
小李明明一直跟著而自己，在自己身後啊！
楊燁張大了口，有些反應不過來。
“楊導。”
背後忽然響起小李的聲音，帶著幾分幽幽的詭異。
“啊——”
楊燁大叫一聲，瘋了一般向那邊的洞口跑去……
“楊導，楊導，你怎麼回事？”
當幾個人再次踏上行程的時候，小李見楊燁一言不發，忙氣喘吁吁地跑了過去：“楊導，楊導，你咋了？剛才跟瘋了一樣衝出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小鶯姐都嚇壞了，讓助理揹著她呢。”
楊燁聽到這話，忽然剎住腳步，回頭盯著小李看。
此時正是正午時光，陽光燦爛曬在小李的臉上，黝黑的皮膚發著光，又黑又亮的眼睛忽閃忽閃，頭髮映著光芒，曬成了金黃色，不管如何，楊燁很確定的是，這是人，活人，而且……他回頭看去，見後面那一隊人，油頭粉面的男主黃瀚，網紅臉的小鶯，服侍他們的助理，後面則是收音師、攝影師、化妝師幾個，都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揹著行李往前走。
有光，有陽光，有鮮活的氣息，所以……
剛才是幻覺？
他搖了搖頭，心裡嘲諷自己神經質，不由笑了：“說起來好笑，我到了那洞裡，居然差點見鬼。”說著，自己呵呵笑起來。
此時黃瀚等人已經趕了過來，見一直不苟言笑的導演居然這麼說，都湊上來。
“啥事啊，楊導，剛才可把我們嚇壞了。”小鶯趁機撒嬌，媚眼飄飄。
“哦，我見到了兩個小李。”
楊燁回過神來之後，恐懼消失了，隨之而來竟然是一種興奮——這可是拍鬼片啊，不得不說，這個鏡頭真的很不錯，他有些後悔沒有讓攝影師老陳直接拍下來，活生生的素材啊，若是加入這些因素，應該拍不成爛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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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導，你倒是說說啊，怎麼見到了兩個我？”
小李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心裡很是不平，嚷嚷著抗議。
“嗯，是這樣的。”楊燁見眾人都氣喘吁吁的，便站住了說話：“剛才我在洞裡遇到了小李，小李跟我說了半天話，我們本來想走到對面的洞口，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走不到，而且洞口的景色一點也不變，就像是……哦，像是一幅畫一樣，後來小李建議說別走了，時間到了，乾脆回去再說，所以我們又回去了，結果快到洞口的時候，我發現小李站在洞口叫我，背後那個小李也說話了，所以我嚇壞了。”
“啊——”
小鶯聽到這話，發出一聲尖叫，捂著嘴，滿面驚恐地盯著小李。
眾人似乎也被嚇著了，驚恐地看著小李。
“喂喂，你們幹嘛呢？”小李十分不服，揹著大包裹瞪著大家，指著自己的臉：“瞧瞧，我可是人啊，這影子都有，你們要相信科學，咱們是拍鬼片，又不是真的要遇到鬼，你們幹嘛呢？你們再這樣，欺負人了，青天白日的，幹什麼這是。”說著，咬著嘴唇，眼淚要掉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老陳“噗嗤”一笑：“小李你別生氣，楊導是說著玩呢，我們也是嚇唬你玩，你看你，小小年紀不經嚇。”
這話出口，眾人的表情這才釋然，互相看了一眼，相視一笑，也是，這豔陽高照，青山綠水，聞著青草的芬芳，哪裡來的鬼？
“楊導，你真的開玩笑？”小鶯似乎有些不服氣，等眾人又開始走的時候，悄悄跑過來，身子軟軟地靠著楊燁的肩膀，巧笑嫣然。
“是開玩笑。”
楊燁此時也有點愧疚，好端端的連累小李了，因此笑著點了點表示確認：“我見小李總是催我，開玩笑呢。”
呵呵呵。
眾人聽到這話，都笑了起來。
背後的收音師小孫因為太累，換了個姿勢抱著攝影杆，開口：“楊導，咱啥時候到？說真的，這鬼地方還真有點邪乎，咱們走了許久了，還找不到路口，是不是迷路了？另外蔣哥那一組跑哪兒去了？怎麼不言不語地就沒人了？”
“應該快到了。”楊燁緊了緊背後的包帶，加快了腳步在前面走著，他只知道順著路走，其實心裡也沒底。
眾人默默跟著，一時之間，只聽到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穿梭在草叢裡，陽光灑在山澗，綠葉被踩得搖曳，早晨的露水已經曬化了，只留下餘液，在眾人的背後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