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互娛公司一派欣欣向榮景象，完全沒有高管跳樓人人自危的樣子。
陳木和上官智徑直走向前臺處，亮出證件，“你好，特案組辦案，麻煩把你們公司負責人叫過來。”
前臺一臉懵，反應過來後連忙說：“好的好的，你們先請坐。”
見前臺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上官智環顧四周，“師傅，我記得伊濛有跟這家公司簽約啊？”
“嗯。”
“不知道會不會再偶遇。”
陳木淡淡地說：“有緣自會相遇。”
周穎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標準的幹練女強人模樣，“你們好，我是萬和互娛公司負責人周穎。”
“你好，請問貴公司是否有一位叫王賽的員工？職位是財務主管。”
“是的。”
陳木切入主題：“王賽已於十五分鍾前跳樓身亡，你知道跳樓原因嗎？”
周穎吃驚：“跳樓？怎麼可能呢？”
“屍體還在樓下，要不一起下去看看？”
周穎說了聲好。
三人乘坐電梯下樓，案發現場被警戒線圍的嚴嚴實實，陳木和同事打了個招呼順利放行。
李隊長看到陳木，“你咋下樓啦？”
“認個屍。”
周穎注意力被宋銘吸引，目光停留在宋銘身後好大一會兒，直到宋銘回頭，和周穎四目相對，又不約而同同時移開視線。
這一切全部盡收陳木眼底。
他朝著周穎說：“人在那裡。”
周穎一步一個腳印上前，王賽的臉她很清楚，震驚地捂緊嘴巴。
“王賽為什麼跳樓？”
“我不知道。”周穎說：“王賽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老實敦厚的人，從來沒跟人大聲說過話，他怎麼會跳樓呢。”
陳木抿唇：“最近王賽有遇到什麼事兒嗎？心情如何？”
“我真的不太清楚。”作為公司領導人，周穎每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無暇顧及公司中層管理情緒如何，生活中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若說工作壓力過大，那未免有些牽強，運營和宣傳都要比財務部更辛苦，再說，身在其位，怎麼可能沒有壓力。
公司員工出這麼大事，周穎想著還是儘快通知王賽家屬，順便給予安撫。
“方便讓我們去王賽辦公室看看嗎？”
周穎立即回應：“當然。”
由周穎帶路，陳木、上官智和李隊長相繼進入王賽辦公室，辦公室雖不大，但佈置的很溫馨，辦公電腦旁放著王賽一家全家福，和一些零碎小東西。
此時電腦黑屏狀態，按理說此時算是中午休息時間，李隊長試著開了下，顯示需要密碼，“密碼是什麼？”
“稍等一下，我讓IT部門員工過來。”
陳木走到辦公室窗前，盯著窗臺縫隙仔細察看，陽光照射下灰塵肉眼可見，他手指擦拭了下窗臺邊緣，白手套上有一點點髒。
探頭向下望去，與死者王賽倒下的位置剛好吻合，看來人極有可能是從這扇窗的位置一躍而下。
跳窗啊。
有意思。
上官智翻著檔案袋，尋找看有沒有蛛絲馬跡。
IT部門員工趕過來後，破譯了王賽電腦密碼，李隊長滑動滑鼠，檢查起王賽電腦，下一秒便覺得頭疼，全部是各種各樣的表格郵件，密密麻麻的數字。
李隊長對數字不敏感，放下滑鼠道：“電腦帶回市局讓小數點看吧。”小數點是市局經偵支隊同事，做事細緻，對數字要求經常精確到小數點，故有此綽號。
因著死者是財務主管，又是跳樓身亡，高管跳樓很可能涉及經濟犯罪，這些公司檔案很有可能是促進死者死亡的誘因，能帶走的李隊長下令統統帶走。
周穎非常配合警方工作。
上官智和各種檔案做鬥爭，將證據搬到樓下，李隊長目光放到了桌上的杯子上，眼睛直勾勾盯著杯子，想看看上面有沒有痕跡，發現指紋後迅速將物品放入取證袋。
辦公室不大，不一會兒，陳木幾人便將辦公室翻了個底朝天，連桌底也沒有放過。
陳木站在窗前良久，李隊長問道：“發現什麼了？”
“李隊長，如果讓你跳樓，你會選擇這扇窗戶嗎？”
“不會。”李隊長有自己的想法：“樓頂視野多開闊啊。”
陳木：“……”
當看風景嗎？
李隊長詢問著周穎關於王賽在公司的表現，以及今天所有見過王賽的人，有沒有發覺王賽今天不正常，跟誰起過爭執之類的。
方才上樓前，宋銘跟李隊長說，初步判定是他殺，頭部有被擊打痕跡，應該是兇手先將人打暈，然後從窗戶拋出去。
公司裡殺人，限制不要太多。
李隊長掃視四周，“公司裡沒有安裝攝像頭嗎？”
“沒有。”周穎最初抱著相信員工的心態，所以沒有安裝攝像頭，哪怕財務主管辦公室也沒有。
“警官，王賽的事，我代表公司，向你們致謝。”說到此處，周穎微微彎腰，“給您添麻煩了。”
驚得李隊長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自家公司出了這樣的事情，周穎覺得自己作為老闆難辭其咎，保證盡自己所能幫助警方破案。
清查完所有證物，陳木李隊長一行人下樓，周穎送了送。
樓下。
王賽屍體已被裝屍袋包裹抬到車上，家屬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的，宋銘摘下了手套和口罩，倚在車前等著李隊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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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不要跟我客氣。”周穎爽朗地說。
李隊長也不會跟她客氣。
宋銘遠遠瞥見李隊長旁邊的周穎，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
“哎，宋老師，你在等我們嗎？”上官智看到宋銘問道。
宋銘淺笑：“對啊，在等你們。”
陳木望著家屬所在方向。
離別，總是那麼令人難過，更何況是不告而別。
市局同事們幫忙將王賽辦公室物品搬上車，圍觀人群散了大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會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上逗留太久。
哭聲響亮，想不注意到都難，周穎和李隊長說：“警官，我先過去一趟。”
“去吧。”
周穎走到家屬面前，不知說著什麼，想來應該是對此事感到抱歉，寬慰家屬的話吧。
李隊長隨意活動著脖頸，“陳木，你不是說有事兒嗎，你的事兒問了？”
“人不在公司。”
午休時間，陳木想問的人下午大機率也不會回公司，索性藉著王賽案件的由頭喊他去市局做筆錄。
李隊長話裡有話，“這個公司事兒不少啊。”
“嗯。”
上官智晃盪到宋銘身旁，意識到宋銘在看周穎，不明白宋銘為什麼要這麼盯著周穎看，然後腦袋裡靈光一閃，想到宋銘和周穎曾經的關係，開玩笑地說：“宋老師，幹嘛這麼看人家周總，不會是餘情未了吧？”
宋銘僵硬地笑了笑，“沒有的事兒，上官你不要亂說。”
一句話引起眾人關注，李隊長嘴巴裡張得老大，“老宋，她就是你那位前妻？”
不得已的宋銘，不得已的承認。
“我滴天。”李隊長簡直不敢相信。
宋銘轉移話題，“我們還不走嗎？”
“先不忙。”好不容易有機會一睹宋銘前妻真容，李隊長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陳木抬手看了眼腕錶，“上官，我們先回。”
回到市局，陳木還沒喘口氣，又被楊潔叫走。
上官智想跟著一起，卻被嫌棄不用那麼多人，特案組空留他一人坐辦公室。
特案組這邊不要上官智，李隊長卻把上官智當成香餑餑，手頭上案子上官智也在跟，王賽一案又是上官智報的案，不負責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止上官智，李隊長預備著，把陳木也拉過來幫忙。
“哎，陳木呢？”
“師傅讓楊姐拉走了。”
“上官，快來，組織需要你。”李隊長抱著一沓檔案說道。
上官智癟了癟嘴，“噢，來了。”
涉及財務，李隊長請了經偵支隊小數點過來，加上上官智，一頭撲進數字的海洋，與報表表格做鬥爭。
萬和互娛賬面乾淨，反正小數點看的話，看不出哪裡有問題。
比起小數點，上官智鬥爭經驗相當豐富，他十分清楚公司做假賬會在哪方面動手腳，曾經上官家族旗下某公司做假賬，偷稅漏稅被上官建林發現，當即動了那家公司好幾個高層。
在上官建林眼裡，偷稅漏稅無疑是在他臉上扇耳光，順帶教了上官智許多經驗。
上官建林是什麼人？教的經驗又豈是王賽這種小小財務主管可以比的，上官智說：“萬和互娛公司做了假賬。”
“會不會是，因為金錢產生糾紛，意見不一致才製造出一起跳樓事件？”小數點不愧是經濟犯罪警察，對於這種案件有極高的敏銳度。
李隊長迷惑：“糾紛？能有啥糾紛？”
小數點：“比如，公司老闆想讓死者做假賬避稅，死者趁機爭取利益，商討不均動起手來。”
“再比如，死者挪用公款被發現等等。”
上官智持不同意見，“不一定非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嘛，個人恩怨也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