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
宋銘字字鏗鏘有力,“所以我發現婚姻是一場騙局的時候,我選擇了離開。”
“當時吵架了嗎?”
“私人問題,不方便回答。”
蘇志遠厲聲道,“宋銘,我想你要明白,你蓄意隱瞞與謝永芳夫妻事實,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很嚴重。”
“蘇組長,你不用嚇我。”宋銘完全不吃這套,“我沒有隱瞞,是沒有人問過我,而且,謝永芳的死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她的屍檢法醫。”
說起這個,陳木丟擲一個問題,“你有在謝永芳的屍檢報告上做手腳嗎?”
“你們可以懷疑我,但不能懷疑我的職業操守!”
宋銘語氣變得異常認真:“我不會,也不屑作假屍檢報告,當時負責屍檢的不止我一個人,你們可以查證。”
陳木追問:“那王芬呢?”
“我也是她的屍檢法醫。”
“你為什麼對她們名字記這麼清楚?”
宋銘扶了扶眼鏡,“或許我記不住每一個案件死者的名字,但謝永芳和王芬都是連環殺人碎屍案死者,而你們特案組又是專門負責此案,是我與你們做的交接,我當然會記得。”
回答的滴水不漏。
“王芬案發當晚,你在做什麼?”
“時間太久了,我不記得。”
陳木拿出當天宋銘的請假條,“請假去做什麼?”
宋銘反問:“請假條上是什麼假?”
“病假。”
“那就是在家休息。”
他覺得有趣,“一個人在家?”
宋銘裝作回憶的樣子,“我真的不記得了。”
如果說謝永芳和王芬案發時間久遠,那就聊個時間近點兒的,陳木問:“爛尾樓案發當晚,你在做什麼?”
“下班時間,我在家休息,十點半洗漱完就睡了,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
“誰能作證?”
宋銘想了想,“王隊長。”
王建國?
“當天晚上,王隊長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倆聊了一會兒,我如果在案發現場的話,應該也不能出聲音吧。”
這倒是令人意外,沒想到王建國會作為人證出現,陳木沉吟:“蘇組長,稍等,我去找一下王隊。”
拳擊館分別沒多久,再次看到陳木匆匆過來,王隊長也很詫異,“咋了,陳木,著急忙慌的。”
“爛尾樓案發當晚,你跟宋老師打過電話嗎?”
王隊長被問懵了,怎麼就扯到爛尾樓案,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我給你翻翻通話記錄啊。”
大概翻找了有一會兒,伴隨著王隊長一聲找到了,陳木湊過去看,確實看到,當天晚上七點二十五分,有過兩個小時五十二分鐘十七秒的通話時長顯示。
“你們聊了什麼?”
王隊長撓頭,“這我哪還記得清。”
“當時宋銘在家嗎?”
“我真記不住了。”王隊長盯著通話時間,喃喃著:“咋就聊這麼長時間呢?”
男性之間,很少會出現煲電話粥這種情況,就算有,大機率也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很難想象,兩個大男人有什麼話可以聊,還聊這麼長時間。
陳木不死心,“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王隊長也很絕望,他真沒啥印象。
“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陳木背影,王隊長一腦袋問號。
回到審訊室,陳木和蘇志遠交換了一個眼神。
宋銘泰然自若。
“宋老師,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和王隊長聊了什麼嗎?”
宋銘沉思一會兒:“應該是聊工作和生活。”
這句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陳木強調:“你們聊了將近三個小時的工作和生活嗎?”
聽到這個時間,蘇志遠也很驚訝,想必是難以相信,男性之間可以有這麼長時間的通話時長吧。
“不然呢?”宋銘也很無奈。
……
無法反駁。
陳木:“方便問一下,宋老師你為什麼不成家嗎?”
“這是我的私事。”
“不能回答?”
宋銘唇邊始終浸著一抹笑,“不是不能,而是回答了也沒有意義,一方面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另一方面是都這個年紀了,曾經也組建過家庭,於我來說,沒有太大不同,我一個人過得也挺好,懶得再去改變。”
“蘇組長應該能理解。”
被點名的蘇志遠,活動了下筋骨,朝著陳木微微點了點頭。
問這麼多問題,好似是一塊小石頭沉入海底,沒啥大的反應,想來也是,像宋銘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暴露什麼。
陳木在想,論起作案動機,宋銘這邊十分充足,作案能力,宋銘絕對可以勝任。
可為什麼作案時間上每次都合不上?就算有充分的作案時間,居然還有人可以作證宋銘不在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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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說宋銘和王建國那長達三個小時的通話時長,打眼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問題,但卻拿不出證據證明有問題。
聯合作案嗎?
不至於吧。
經辦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和法醫都是兇手,這得多大的機率?不如去買彩票好了。
而且,陳木早先對王建國有過查證,他不認為王建國會是兇手。
配合宋銘做假的不在場證明?似乎,也沒必要。
王建國不會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再說,手機上通話記錄時長和時間是做不了假的,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見陳木沒有開口,蘇志遠接過問話權利,“宋銘,你和謝永芳那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宋銘面部肌肉抽動了下,他語氣毫無波瀾地說:“死了,生病死的。”
“你知道?”蘇志遠有點兒吃驚。
宋銘似是很平靜,“謝永芳給我發過資訊,想要跟我複合。”
“那你如何回覆的?”
“我沒有回覆。”
蘇志遠對孩子的事頗感興趣,“男孩女孩?”
宋銘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好像跟案件沒有關係。”
“閒聊而已,不必緊張。”
宋銘哂笑,似是覺得緊張這個詞可笑,這麼多年,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緊張,“是個女孩,性格很乖巧。”
許是因為自家家裡也有個小棉襖,蘇志遠對此感觸頗深,“女孩子性格是乖巧一些。”不像小男孩,又皮又難管。
見蘇志遠刨根問底地打聽那個小女孩的事情,宋銘忍不住說道:“蘇組長,也沒必要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吧?”
想到女孩並非宋銘親生,蘇志遠終於意識到什麼,沒再繼續。
反倒是陳木,好奇地問了句,“宋老師沒有自己的孩子嗎?”
“……”
“沒有。”
兩任妻子,卻沒有孩子?
難道是避孕措施做的好?亦或者是不考慮要孩子?
不對啊,雖說和謝永芳結婚比較早,但第二任周穎的時候,宋銘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
“丁克嗎?”
宋銘唇邊的笑意略顯僵硬,“不是。”
宋銘平生最受不得這種打量的目光,他清楚,跟警方打交道,越是想掩飾什麼,警方越會拼命去挖掘,何況,這件事本就不算秘密。
與其等被發現,不如坦然說出。
“我在子女緣分上,比較淺。”說完宋銘補了句,“但不是沒有。”
準確來說,宋銘那方面的能力,稍稍差了些,陰莖也比正常男性細。
和謝永芳在一起的時候,謝永芳懷孕生子包括照看孩子,佔據生活的絕大多數時間,而宋銘那時候不太喜歡她,所以兩人做愛的頻率並不高,就算做愛,每次也都會戴套,所以宋銘並沒有太過在意。
後來跟周穎結婚,備孕許久沒什麼好消息,後來去醫院檢查,才檢查出宋銘弱精。
周穎不想做試管嬰兒,只能接受順其自然,到最後也沒能擁有一個孩子。
同為男性,陳木也理解宋銘,若是同事,他肯定不會再去過問有關這方面的問題,可關鍵是,不止是同事。
好在宋銘對此事態度坦然,基本算是知無不言,也沒看出有任何自卑心理。
“你和周穎離婚,有這方面的原因嗎?”
“應該沒有,周穎並不喜歡孩子。”
那陳木就好奇了,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
宋銘:“性格不合。”
“你年紀小,沒經歷過婚姻,或許不懂,蘇組長應該知道,婚姻中瑣事繁多,多到足以改變一個人,壓垮一個人。”
再次被點名的蘇志遠,不自覺地換了個姿勢。
陳木想起,伊濛曾說過,宋銘和周穎之間,似乎不算太和諧,而周穎對宋銘的態度,也不是很友好,“離婚之後,你見過周穎嗎?”
“沒必要再見。”
“周穎知道你和謝永芳的事情嗎?”
宋銘沉默幾秒,而後聲音平靜地說:“她知道。”
表面看來,宋銘在夫妻關係上,確實做到了坦誠相待。
陳木:“你覺得,謝永芳和周穎,兩個人有什麼相似的地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兩位前妻的名字同時出現,宋銘眼神似乎有一瞬間的變化,但轉瞬即逝,讓人看不真切,他輕聲說了句,“周穎,比謝永芳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