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連環殺人碎屍案有重大突破,特案組成員一門心思撲在此案上,陳木更是暫時放下其它案子,專心於連環殺人碎屍案。
鎖定宋銘為嫌疑人後,特案組沒有聲張,暗中進行調查。
王隊長拿著保溫杯,看到待在辦公室裡的陳木,“哎陳木,最近兩天還挺忙啊,天天見不到你。”
“還好。”
“一段時間沒工作,感覺都有點兒生疏了。”王隊長擰開杯蓋,喝了口水,湊近看了眼陳木電腦屏幕,“這是忙啥呢?”
陳木停下手中動作,一副不介意給王隊長看的樣子,“向日葵案。”
“你們來A市,有一段時間了吧。”
“對啊,案子一直沒破,上面著急。”
畢竟是王隊長之前跟的案子,不止陳木著急,王隊長也著急。
驀地,陳木心神一動,“王隊一會兒有事嗎?”
“沒啥事啊,咋啦?”
“打會兒拳。”
“哈哈哈可以。”
拳擊館內。
人們肆意揮灑著汗水。
陳木和王隊長已穿戴好拳擊服飾,雙方對峙,裁判哨響,陳木率先出拳。
搏鬥競技場上無兄弟,陳木拳拳生風,一套招式下來打的王隊長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
好在王隊長格鬥經驗豐富,趁著陳木出拳空檔,直接一個左勾拳上去,陳木往後閃退一大步。
雙方你來我往,打的十分興起。
時間一長,王隊長漸漸體力不支,展露疲態,陳木見狀,一個勾腿,順勢上前,將王隊長整個人掀翻在地。
哨聲再次響起。
兩人下臺,汗珠大顆滾落,王隊長大口喘著氣,嘴巴咬著拳擊手套,將手套摘下來,“行啊陳木,你小子還挺厲害。”
“是王隊你讓著我。”
王隊長哈哈一笑,“我要是再年輕十歲,必定要跟你爭個高低,現在的話就算了,到底是老了。”
陳木平復著呼吸頻率,喝了口礦泉水,“我沒覺得王隊你老了啊。”
“怎麼不老,黃土埋半截的人了。”王隊長似是有些感慨,“向日葵那個案子在我手裡也沒啥用,我的水平就在那裡,要能破案早就破了。”
王隊長從警數十年,頭一次碰到這樣的案件,沒有證據,最初被懷疑的嫌疑人一一被解除嫌疑,久而久之,大家也不願意在這種案子上費時間,更不願攬過去,生怕攬的是燙手山芋。
陳木擦了擦嘴,“你們當年,沒懷疑過是內部作案嗎?”
“你是指警察內部?”
“嗯。”
王隊長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當年發現第一位死者的時候,我懷疑過作案人是一名警察,因為作案手法乾脆利落,但查過許多人,查不出啥所以然,只能作罷。”
“你們說謝永芳日記本上有我半個指紋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是懵的。”王隊長無奈地笑了笑,“說來可笑,我居然從來不知道謝永芳有個日記本,太可笑了。”
說到這裡,王隊長突然反應過來,“你們有懷疑的人了嗎?”
陳木沒有回答。
和陳木認識這段時間,對於這位兄弟一些反應,王隊長也能理解出二三,看陳木這個樣子,便知道有譜,“誰啊?”
……
“噢,不能跟我說。”王隊長自問自答。
“你們當年出現場,包括屍檢,知道內情的人都有誰?”
王隊長:“那多了,這事兒鬧得大,同事們閒來無事就愛聊這事兒。”
陳木垂眸,“屍檢呢?”
“宋銘啊。”
“除了宋銘。”
王隊長說:“噢,還有一個李亮,不過前些年,李亮被調走了。”
見陳木格外關注屍檢方面,王隊長眼明心亮,“陳木,你們不會是……懷疑宋銘吧?”
“不是。”
“那就好,宋銘絕對做不出這種事的,認識這麼多年,我對他的人品信得過。”
洗完澡從拳擊館出來,王隊長回辦公室,陳木去往法醫辦公室。
想要瞭解一個人,辦法有很多,最直接的辦法是,眼見為實。
今天暫時沒有出現場的任務,宋銘坐在電腦前謄錄東西,察覺到有人進來,宋銘抬頭看了眼,隨即笑眯眯地說:“是陳木啊。”
“宋老師。”陳木說:“在忙嗎?”
“不忙,有什麼事嗎?”
陳木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事,就是過來坐坐。”
“小郭不在嗎?”法醫組另一位法醫郭慶陽。
宋銘嗯了一聲,“跟著李隊長出去了。”
沉默片刻,陳木單刀直入地問:“宋老師認識謝永芳啊?”
宋銘一怔,反應過來後扯唇笑道:“認識的。”
“連環殺人碎屍案第一位死者,我做的屍檢。”
陳木似是並不滿足這個回答,“那,管中正,宋老師認識嗎?”
“認識啊,怎麼了?”
他淡淡地說:“也沒怎麼,就是懷疑宋老師是連環殺人碎屍案兇手。”
宋銘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這樣啊。需要我做什麼嗎?”
“來一趟審訊室吧。”
“好的。”
陳木跟蘇志遠說,宋銘正在審訊室等著的時候,蘇志遠面色不悅,“陳木,你不是做事毛躁的人。”
特案組成員商定好,調查宋銘一事最好先不要打草驚蛇,提審宋銘沒有任何意義,待在警察局這麼多年,警察問話手段宋銘不可能不清楚,他難道會傻到承認自己的罪行嗎?
本來案子就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宋銘意識到危險降臨,更不會露出馬腳了。
殊不知,陳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打算用激將法,激宋銘一下,若是主動對周穎或者伊濛動手,正好讓特案組抓著把柄,若是按兵不動,也算變相保護了兩人的安全。
況且,陳木認為,這樣私下查證,效率太慢。
蘇志遠:“可是你要知道,一旦這樣做了,宋銘做事前就會有所準備。”
“不這樣做,宋銘做事前也會有準備。”
“蘇組長,你難道不想跟宋銘聊聊嗎?”
蘇志遠沉默幾秒,“人現在在一號審訊室?”
“是的。”
這幾天,特案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尋找有關案件的蛛絲馬跡,既然已知兇手,那麼提前和兇手交鋒,似乎也未嘗不可。
作為A市市局王牌法醫,宋銘兢兢業業工作許多年,又和刑警隊長是好友,對警察那套審訊犯人的手段確實非常熟悉。
雖說特案組屬於外來戶,歸根究底,想來審人的方式差不太多,宋銘一臉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看到蘇志遠和陳木進來,甚至還朝兩人笑了笑。
市局工作人員幫忙除錯好裝置,不自覺地朝著宋銘的位置看了眼才離開。
蘇志遠永遠是一副如同撲克牌般的嚴肅臉,連個笑容都看不見。
宋銘整理下了衣袖,端坐在椅子上,輕聲道:“蘇組長,陳木,我有點兒渴,可以給我杯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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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來之前,陳木拿了瓶礦泉水,順手遞給了宋銘。
“謝謝。”
拉開椅子,椅子在空曠的房間裡發出聲音,蘇志遠坐下後,看了眼陳木,今天由陳木主審。
“宋老師,抱歉,還是習慣稱呼你為宋老師。”陳木開口說道:“方便說下你和謝永芳的關係嗎?”
宋銘淡然地說:“關係嗎?應該可以說是,被屍檢人和法醫的關係。”
“宋老師,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怎樣了?”
陳木主動說起宋銘和謝永芳曾經的夫妻關係,這時宋銘才似恍然大悟般:“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和謝永芳曾經辦過婚禮。”
“之前為什麼不說?”
宋銘溫和地笑:“我以為你們知道。”
提及謝永芳,宋銘並無太大情緒波動,完全看不出,兩人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不堪的往事。
陳木問:“你恨謝永芳嗎?”
“為什麼要恨她呢?”
“被帶綠帽子,做了別人孩子的父親,人生中有了汙點。”
宋銘眸色如常,“我不覺得那算是汙點。”
見宋銘對謝永芳這個名字沒太大感覺,陳木聊起周穎,第二任前妻,與謝永芳出奇的一致,均給宋銘帶過綠帽子,一樣的愛打麻將。
“再次遇到這樣的人,你是否對這種女性心生恨意?”
“陳木,我之前看過一本書,書名是《神與對話》,原句我記不清了,大概意思是,如果人一直遇到同樣型別的人或者挫折,那說明他不具有處理這件事的能力,不必埋怨命運不公,因為最差的結果也就是這樣。”
宋銘語氣緩慢而有力,“我接連兩次在婚姻中不順,或許不僅僅是對方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既然是因為我,事情才變成這個樣子,那我為什麼要去恨別人呢?”
陳木倚在椅子上,他眼睛盯著宋銘,宋銘金絲邊眼鏡片上泛著光,他第一次感覺到,遇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人物。
“咳。”蘇志遠清了清嗓子,“婚姻生活,確實沒那麼簡單,所以謝永芳騙婚,你絲毫不介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