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車輛經過一個減速帶，伊濛和陳木身體均是一震。
她腦海裡一團亂麻，等紅綠燈的間隙，抽絲剝繭問到重點：“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不要跟穎姐有太多交集，就是擔心她會借我的手洗錢嗎？”
“不止是這個。”
伊濛追問：“我現在能做什麼？”
陳木拿出手機，跟楊潔打電話：“讓楊潔先檢視一下，如果真的有問題，需要申請經偵科介入，你配合警方工作就好。”
“好……”
車子到達萬和互娛樓下停車場，伊濛坐在主駕駛位沒有動。
陳木寬慰道：“別擔心，或許只是一個正常投資。”
說到這裡陳木似是想到什麼：“你沒往那個公司投錢吧？”
“沒有沒有，我不喜歡投資公司。”
“其他公司呢？周穎有沒有邀請你一起投資什麼專案？”
伊濛連忙解釋：“有邀請，但我沒有投，連買房我都沒有用穎姐的關係要折扣。”
陳木頷首：“那我上去了，你有什麼事隨時給我電話。”
“嗯。”
見到呂明，陳木直接問：“22號當天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呂明被問的有些迷惑，“警官，這個問題不是早就回答過你們了嗎？我那天跟表姐一起去了鄰省，你們不是也查過車票？”
“呂明，你當檢票系統不存在是嗎？”陳木淡淡地說：“高鐵並沒有你和周穎的乘車記錄。”
聽到陳木這麼說，呂明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
陳木眼眸微閃，注視著呂明面部微表情。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臨時有事，所以沒去成鄰省。”
陳木緊盯著呂明：“喔？所以22號當天你去了哪裡？”
呂明笑：“我記不清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呂明在敷衍，陳木也不急，一字一句的陳述：“不著急，你慢慢想。”
呂明還真裝模作樣的想半天，最後來一句：“警官，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每天忙的要死，哪能記得住所有事情。”
“就譬如說這個22號，要不是表姐提醒，我都不記得那天要去鄰省見客戶。”呂明搖搖頭嘆息道：“後來沒去的話，肯定是有要緊事走不開。”
呂明挽著衣袖：“我表姐那天去鄰省了嗎？”
陳木沉吟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表姐做啥又不會跟我說。”
門外傳來陣陣喧鬧聲，與房間裡的靜寂形成鮮明對比，陳木和呂明兩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是想從對方眼睛裡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良久，陳木開口：“所以你為什麼要隱瞞22號行蹤，欺騙特案組說你當天在外地？”
呂明一副冤枉的樣子：“我沒有隱瞞啊，是表姐說22號那天和我一起去鄰省見客戶，我以為我真的跟表姐一起，如果說欺騙的話，那也是表姐在騙你們，不是我。”
“對啊，這事兒你應該去問我表姐啊！”
陳木垂眸：“你表姐為什麼要替你隱瞞22號行蹤呢？”
“我不知道啊。”
不論問什麼問題，呂明一直在打太極，不正面回答。
無奈之下，陳木把周穎也喊了過來。
針對這個問題，姐弟倆展開一場辯論。
呂明認為，他既然沒有去過鄰省，也沒在22號那天坐過高鐵，周穎不該跟特案組說這個，搞得他在騙人一樣。
周穎看了眼呂明：“你沒去嗎？”
“沒去啊。”呂明把話題轉向陳木：“陳警官說檢票系統沒顯示我檢票成功。”
“表姐你去啦？”
周穎嗯了一聲。
呂明疑惑：“你坐高鐵去的嗎？”
“不是。”
坐在一旁的陳木，靜靜地看著姐弟倆扯皮回憶，適時補了句：“周穎自己開車去的。”
這下呂明坐不住了：“表姐，你怎麼開車去鄰省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跟你一起啊。”
“我沒有跟你說嗎？小明。”周穎看著呂明說道。
呂明似是想到什麼，重新坐好，“那表姐你也不能欺騙警察啊，我明明沒去，你卻告訴他們說我去了，搞得跟我故意騙人似的。”
周穎嘴唇翕動，視線掃過呂明，落在陳木身上：“抱歉，陳警官，是我的錯。”
“表姐，你還記得我那天去幹嘛了嗎？”
被問話的周穎呼吸一滯，“你不是說要去找創創嗎？”
呂明下巴微仰：“我真記不住了。”
“唉，才過幾天啊，到底是年歲漸長，記憶力都變差許多。”
陳木捏著手中錄音筆，重複道：“不著急，你慢慢想。”
“22號晚上是嗎？”
陳木：“下午六點到晚上十一點。”
呂明作沉思狀：“應該在應酬吧，哎，對了，陳警官，我們去看下行車記錄儀不就知道那天晚上我去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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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呂明就要拉著陳木去停車場，臨行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周穎一眼。
路上呂明還感慨，人類真是偉大，知道腦容量有限，製造行車記錄儀儲存東西，還好有記錄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到達車前，呂明正欲摘下行車記錄儀的時候，卻發現行車記錄儀壞了。
“我去，不是吧，這麼倒黴？”
呂明晃了晃行車記錄儀，還是什麼都不顯示，苦哈哈地望著陳木：“屋漏偏逢連夜雨，儀器壞了。”
陳木淡定地說：“沒關係，可以修好。”
“估計今天修不好了，這樣，等修好之後我把東西送到警察局。”
陳木順手接過行車記錄儀：“不用，我來看看。”
黑色的儀器佔地不大，線路埋在車內，陳木順著線路走向摸索著，最後操控著行車記錄儀，卻顯示沒有任何資料。
他斜睨了呂明一眼：“你行車記錄儀裡面的內存卡沒了。”
“啊？”
看起來呂明相當震驚：“誰把我卡偷走了嗎？”
陳木表情略顯玩味：“不知道。”
呂明嘆了口氣：“看來我沒辦法證明自己清白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
“對啊，不然為什麼要偷我行車記錄儀裡的內存卡，警官，這我可以報警的吧？”
陳木欠身，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將行車記錄儀裝進袋中：“當然可以，相信這個行車記錄儀上還會有小偷的指紋留下。”
下車之後，陳木繞車巡視一週：“沒有明顯撬車痕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呂總小心點兒，這個小偷怕是有備而來。”
呂明乾乾地應著。
“還想不起來22號當天晚上的事情嗎？”
“我真不記得了。”
陳木表示瞭然：“那我就不打擾了，行車記錄儀一有進展，我會電話告知你的。”
呂明保持微笑：“好的。”
路過伊濛車的時候，陳木動作頓了頓，開車門上車動作一氣呵成：“怎麼還沒走？”
“我在想事情。”
陳木睨著出神的伊濛：“想什麼呢？”
伊濛放空的目光收回來，轉向陳木：“穎姐，萬和互娛，真的有問題嗎？”
這個問題，陳木沒辦法給她肯定的回答。
涉及到案件，誰也不敢輕易下定論。
雖然目前看來，萬和互娛沒有什麼大問題，但誰也不知道，公司內裡究竟是什麼情況。
如果沒有問題，楊潔不會盯上萬和互娛，蘇志遠也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整個萬和互娛身上，這個公司發生的事情太多。
一樁樁一件件指向性過於明顯，陳木覺得，出問題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剛怎麼還看到明哥也跟你一起下樓了？”
陳木：“他提議的。”
伊濛無所謂地系上安全帶：“你去哪兒，我送你吧，然後我再回工作室。”
對於查賬，伊濛從未經歷過，還好這次來的是熟悉的人，她倒沒有太緊張。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陪你回工作室。”
伊濛心頭微暖：“好。”
呂明剛一回到辦公室，面前便飛來一個不明物體，直衝天靈蓋正中紅心。
待得物體落地，呂明才驚覺是桌上擺放的木頭做的小玩意兒，額頭刺痛感襲來，他摸了摸額頭，摸到血跡。
“對不起，表姐。”
周穎滿目怒意，呵斥道：“廢物！”
“特案組不就問你個問題？把你嚇成這樣，還要把我扯進去？”
呂明低垂著頭：“我不知道特案組能查到檢票系統，我以為我的不在場證明做的很好……”
“你以為？”周穎聲音壓低：“什麼都是你以為？23號我讓你跟著我一起去鄰省，你為什麼不去？忙忙忙，你比聯合國秘書長還忙嗎？”
呂明自知理虧，不敢出聲。
周穎順手將桌上的內存卡扔到地上：“還有這個內存卡，這麼明顯的小伎倆，你真當陳木傻，看不出來嗎？”
“我沒別的辦法。”
看到呂明現在這幅樣子周穎就來氣，她摁著太陽穴，坐在椅子上久久緩不過來，不知過了多久，周穎說：“收拾一下去美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