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濛平時不怎麼用QQ.
偶爾需要發郵件的時候，她習慣從QQ主頁進入QQ郵箱。
發完郵件已是深夜十一點十分，伊濛躺在床上，刷著空間動態，看到了餘創釋出的這篇日誌。
越往下看，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是強烈，尤其是最後一句，‘我想，如果我死了，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吧？’。
殺人？
死亡？
結束？
伊濛不禁覺得有些後怕，連忙給陳木打了個電話，順便把日誌截圖發給陳木。
“在聯絡我之前，你有聯絡過餘創嗎？”
她一怔：“沒有啊。”
陳木抿唇：“好的，你先休息。”
“餘創不會出什麼事吧？”頓了頓，伊濛接著問：“她說自己殺了宋銘，還有小月，她……”
“別擔心，我過去看看。”
陳木帶著上官智來到餘創家門口。
剛一進樓道，陳木就覺得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師傅，我感覺有點兒不對。”上官智敲了好久的門無人應答，房間裡卻似是有電視機的聲音。
陳木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根鐵絲，“先把門鎖拍個照。”
上官智乖乖拍了幾張照片。
緊接著陳木將鐵絲插入鑰匙孔，隨便動了幾下，然後房門開了。
上官智：“……”這特麼也可以？
陳木拉開房門，電視機微弱的光投射在房間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鮮血染紅了沙發和白色瓷磚地。
“今夜我無眠。”上官智仰天長嘆。
特案組全員到齊是在半小時後。
戴上手套和腳套，摁亮客廳的燈光，涼風吹進來，窗簾都是風的形狀。
小張打了個哈欠：“兇手殺人一定要在深更半夜嗎？”
“要不你跟兇手商量商量？”楊潔打趣。
小張閉緊嘴巴，沒有接話茬。
蘇志遠手指觸碰著門鎖，無明顯損壞痕跡。
“我剛才用鐵絲開的門，之前也沒有明顯損壞痕跡。”
楊潔：“陳副組長還有這手藝？”
上官智挑了挑眉：“我師傅厲害吧？”
“你不要搞得是多光彩的事情好不好……”
餘創的空間日誌內容，陳木發到了特案組群裡，但剛才開車的蘇志遠沒看到，於是陳木開啟手機遞給了蘇志遠。
日誌內容，更像是一篇認罪書。
蘇志遠眉頭緊皺：“宋銘眼球被高跟鞋踩爆的？”
說起這個，楊潔插了句嘴：“高跟鞋踩人挺疼，踩爆眼球應該也輕鬆，只不過我們都沒往那方面想。”
蘇志遠抬眸：“你們都守到我旁邊幹什麼？案發現場不看了？”
眾人紛紛散去。
陳木剛駐足在餘創身旁，法醫組郭慶陽姍姍來遲，氣喘吁吁地說：“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小郭，你先看看這篇日誌。”蘇志遠將手機遞過去。
裡面對殺人細節倒是描述不多，但跟死者情況基本對得上。
郭慶陽擰開隨身帶的水杯喝了口水：“死的人是誰？”
“餘創。”陳木說。
郭慶陽還是保留之前的意見，殺死宋銘的兇手更像是男性。
而且，有一個重要的細節，有鄰居見過兇手的手，男性和女性手的特徵有一定區別，餘創的日誌上面沒有提到這個。
“或許她認為這個不重要。”
郭慶陽收起水杯：“也有可能，先看現場吧。”
楊潔拍攝完屍體照片，直接去了臥室。
留下陳木、蘇志遠和郭慶陽在屍體旁邊。
郭慶陽捏著餘創下巴，使得她嘴巴微張，他拿手電筒照了照舌苔部分，然後看了眼餘創的眼睛，以及頭部有無傷口。
手腕處傷口倒是很明顯，皮肉已經外翻，傷口很深。
水果刀放置在血泊中，人倒在沙發上，從角度和方位來看，像是從死者手中自然垂落的。
“這個死亡現場，很像自殺。”
陳木瞥了眼說話的郭慶陽：“自殺的人求死心這麼強烈嗎？”
郭慶陽挪動了下身體：“主要是沒有太多掙扎痕跡，當然，也有可能是兇手故布疑陣，但死者的面部表情，一般不會說謊。”
割腕這種死亡方式，還是會有些痛苦的，畢竟鮮血噴湧而出，一下子失血過多，身體各個器官會快速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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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會有劇烈的銳痛感，然後在失血的同時，會覺得很冷，就像凍僵了那種感覺。
如果死者有求生意識，勢必會掙扎。
甚至會出現死不瞑目面部痛苦的情況，但餘創的整個五官表情，給人的感覺偏安詳，說明死者並沒有多少求生意識。
與空間日誌所表露的資訊，也基本吻合。
而且死者手腕傷口很深，幾乎切斷了半個手腕，所以死得也很快，相對來說痛苦時間也會短一些。
蘇志遠看了眼茶几上的火龍果盤：“開著電視，吃著水果，然後選擇自殺。”
“生活儀式感挺強的。”陳木接話。
郭慶陽大概丈量了下血液流失量，根據手腕出血情況基本可以判定，死者死亡時間應該在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
陳木開啟手機，那篇空間日誌發表時間是晚上九點三十二分。
“誰報的警？”
“伊濛看到餘創的空間日誌覺得不對勁，打電話跟我說的。”
蘇志遠點點頭，表示瞭然：“死者死亡時間是在九點半靠右？”
郭慶陽表示，他無法精確到分鐘。
獨立搜尋的特案組三人，收集著指紋和鞋印痕跡。
上官智專心研究著餘創手機，螢幕鍵盤處指紋。
手機通話記錄最近聯系人是餘蔚。
“對了師傅，餘蔚呢？”
姐姐死了這麼大的事兒，餘蔚怎麼不在？而且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陳木一邊翻著沙發一邊說：“你試著打個電話。”
這時，楊潔從臥室出來：“日誌上不是說，餘蔚已經去美國了嗎？”
“餘蔚一個屁大點兒的孩子，去美國他咋生活？”並非是上官智看不起餘蔚，而是餘蔚語言能力應該不太強，又不是去國外留學的，難道要去中餐館打工？
餘蔚又不是富家子弟，靠著姐姐賺的錢過日子的人，難道還要去美國裝富二代不成？
再說，餘蔚又沒有綠卡，怎麼可能長期在美國生活。
上官智嘗試給餘蔚打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餘創手機上沒找到太多有用的資訊，上官智直接去檢視那臺臺式電腦。
收集指紋的事兒，上官智可謂信手拈來。
做完指紋收集，上官智開啟桌上型電腦，順手進入遊戲英雄聯盟介面，發現當天上午十二點十分，還打過一局遊戲。
近期遊戲記錄顯示，天天都在玩兒。
“好傢伙，餘創還會玩兒英雄聯盟？”
楊潔把證物袋往電腦桌上一放：“咋啦？妹子就不能玩遊戲？”
上官智點著滑鼠：“妹子玩手遊比較多吧。”
“不過……”上官智作沉思狀，他咋看咋覺得這個電腦應該是男孩子用的啊。
首先，桌面圖標就很男生，包括那些所謂美女大胸照片，居然還有伊濛的照片，他都沒有！
上官智登入餘創QQ,顯示有一條幾個問號的評論，他進入空間，看到評論的好像是個男生。
“嘖嘖，猛地一上線，彷彿回到了中學時代。”
楊潔也感嘆：“現在居然還有人在用QQ啊。”
遙想當年，QQ風靡校園，幾乎玩QQ成為一種新興潮流，刮了好大一陣流行風，現如今也不太行了。
上官智大致掃了眼空間日誌的字數，然後右鍵搜狗輸入法，看到顯示今日共輸入一千多字。
他覺得，遊戲罵人應該罵不了這麼多字。
“師傅，餘創應該是用這臺電腦編輯的空間日誌。”
陳木：“我知道。”
“啊？”上官智疑惑：“師傅你怎麼知道的？”
“手機編輯空間日誌和電腦編輯排版不一樣。”
……
楊潔笑著說：“傻了吧？”
上官智傲嬌地哼了一聲，繼續研究著電腦。
陳木和郭慶陽將餘創身體換了個地方，仔細檢查著。
死人雖然不會開口說話，但法醫可以幫死人說話。
像這種只有一處明顯外傷的情況，郭慶陽偏向從個人經驗，和從前宋銘教過的方法論證。
兩人模擬還原死亡過程，郭慶陽提出假設，無第三方介入，死者就是自殺。
小張拎著一隻廚房塑膠手套：“上官，你拿走了一隻手套嗎？”
專注玩電腦的上官智：“什麼手套？我沒拿啊。”
陳木抬眸：“手套少了一隻嗎？”
“是的。”
蘇志遠從垃圾桶裡翻出購買火龍果的小票，然後收入證物袋。
大家各司其職。
陳木見客廳地面很乾淨，便去往衛生間，捏了捏膠棉拖把的拖頭，溼的。
拖把旁邊，有一灘水漬，還有一點細微的腳印痕跡。
他蹲下身體，用手簡單補充出鞋子大小形狀，似乎像是男士的腳印。
陳木起身，看向鏡子。
鏡子裡的自己，五官分明。
畫面轉換。
陳木隱約覺得，兇手或許也曾這樣盯著鏡子看過，鏡中人臉不斷變幻，最終被一個人聲打斷。
“師傅，你在看什麼呢？”
話音剛落上官智對著鏡子驚呼：“嚯，好帥一張臉。”
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