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之前在工地上過班，對磚頭落地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磚頭？”陳木不解。
“對啊，然後沒過一會兒，就有一輛黑車離開了。”
蘇志遠追問：“什麼車，車牌號知道嗎？”
老趙不敢肯定：“好像是輛賓士吧，天太黑了車牌號看不清，車屁股像是賓士。”
從馬大姐家出來，蘇志遠偏頭問：“你怎麼看？”
“怎麼會出現磚頭的聲音？”陳木覺得奇怪。
如果是高空墜物，那麼聲音勢必會很大，但根據老趙所說，磚頭的聲音並不大，是他對這個聲音格外敏感。
陳木和蘇志遠俯身在餘創家樓下尋找，片刻，陳木在一處灌木叢中找到一塊沾有血跡的磚頭。
“蘇組長，過來看。”
“餘創身上除手腕外沒有外傷。”蘇志遠沉吟道：“莫非兇手受傷了？”
說到此處，蘇志遠似是想到了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餘蔚！”
姐姐餘創在家中遇害，弟弟餘蔚不知所蹤。
餘創之死，很明顯並非自殺，殺害餘創的人，極有可能是餘創最親近的人。
陳木否定了蘇志遠的想法：“假如餘創並非自殺，殺害餘創的人，就是殺害小月和宋銘的幕後真兇。”
“兇手為什麼要殺害餘創？”
分析到這裡，陷入僵局。
蘇志遠：“我們上去看看。”
案發現場被保護的很好。陳木試著還原案發過程。
兇手有餘創家門鑰匙，或者是餘創請來的客人，再或者是與餘創相熟，來到餘創家後，餘創切了火龍果招待。
“等等，切火龍果的前提是，家中有火龍果。”蘇志遠糾正：“超市小票顯示買水果的時間是幾點？”
陳木想了想：“下午六點九分。”
蘇志遠找到一個垃圾袋將帶著血跡的磚頭包裹起來：“時間上倒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超市監控調了嗎？當時是餘創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
“還沒有。”
“陳木，磚頭上的血跡，你猜是誰的？”
陳木瞥了眼磚頭：“反正不會是兇手的。”
第一案發現場在餘創家，沾染血跡的磚頭在樓下，這樁兇殺案，大機率會出現第二個死者。
“餘創自殺，對誰最有利？”蘇志遠丟擲問題。
陳木建議，不要從餘創自殺對誰最有利這個點來看，餘創之死，表面上跟宋銘之死沒關係，但那篇日誌，暴露了很多細節。
比如，宋銘的眼球是被高跟鞋踩爆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宋銘之死雙兇手？
蘇志遠訝異：“雙兇手？一男一女？”
“是的。”
蘇志遠沉默幾秒：“不排除這個可能。”
“殺害餘創的兇手，或許是餘創曾經的殺人隊友。”
陳木緩緩開口：“蘇組長的意思是，宋銘被餘創和一男子殺害，而後男子為滅口，把餘創殺了？”
“我只是接著你的話說，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話題進行到這裡，兩人都難得沉默起來。
陳木取回鐵絲，重新放進口袋中，對案發現場進行第二次勘測。
昨天晚上特案組檢查的很仔細，陳木盯著地上的血跡出了神。
血跡很集中，證明死者沒怎麼移動過。
餘創四肢沒有捆綁痕跡，現在要看屍檢結果如何，如果體內沒有麻醉藥等成分，事情會稍微有些麻煩。
由於餘蔚不知所蹤，屍檢也省卻家屬到場這一環。
“當初小月死的時候，起初大家都以為是餘創，這次真的是餘創了。”陳木說起這件事，還覺得有些唏噓。
蘇志遠：“兩次，餘蔚都不在。”
陳木偏頭看向蘇志遠。
“比起這個，這次報案人不是餘蔚，我更意外。”蘇志遠拿起放在桌上的磚頭說：“走吧，去超市看看。”
監控中顯示，餘創確實在六點整的時候進入超市，且直奔水果區。
其他水果只是掃了一眼，目的明確買了火龍果。
“餘創愛吃火龍果？”
陳木搖搖頭：“不確定。”
一般買水果，挑一挑看一看很正常，只買一種水果且目的明確的話……
要麼餘創愛吃，要麼兇手愛吃。
買完水果，餘創在門口的貨架上停留了一會兒。
陳木對照著監控中位置，環顧左右，確定位置，看到的卻是避孕套。
此刻，他心中有了結論。
木子受邀來呂明家中略坐坐。
呂明忙前忙後，遞水洗水果。
“不用這麼客氣，我在你家裡坐一會兒就走。”
呂明笑言：“不瞞你說，我心裡還有點兒激動。”
木子疑惑：“激動什麼？”
“你第一次來我家啊。”
明明談過的戀愛數不勝數，呂明卻像一個純情小男生一般，搞得木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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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木子把他想象成那種前女友一個連的浪子，呂明叫苦不迭，忙解釋自己根本沒談過幾段戀愛。
“我知道的就兩段了，溫讓語，還有餘創。”
猛一聽得餘創的名字，呂明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便反應過來：“我和小語沒有確定過關係，和餘創早就是過去式了。”
木子想起，初次見到餘創還是在萬和互娛，當時她震驚於情侶關係還可以這樣。
呂明坐在沙發上：“她性格就是那樣，有時候很極端。”
“你喜歡極端的？”
“我喜歡你。”
……
木子一時語塞。
呂明語氣十分誠懇：“木子，我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
“這句話你對幾個女孩子說過？”
呂明無奈苦笑：“我不是那樣的人。”
木子反問：“哪樣的人？”
“對待感情，我肯定非常認真啊，總不能見個女生就說，那成什麼人了。”
“而且我和那些前女友，談戀愛歸談戀愛，但跟她們確實沒有想過結婚。”呂明認真地說：“但你不同，我甚至想到了我們的婚後生活。”
木子經歷過甜蜜的戀情，但當初的甜蜜是真的，後面的不愛也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男生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呂明追求她有一段時間了，這樣真誠的追求，除卻美好的校園時期，應該很難再遇到了。
她想，她跟溫讓語長的有幾分相像，應該佔據很重要的因素吧。
思及此，木子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上班。”
“木子，你先別走……”呂明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
呂明匆忙走到裡屋，然後掏出一個盒子，開啟之後裡面竟然是一枚鑽戒。
他說：“你不要緊張，我不是逼你要嫁給我，而是我覺得需要有一枚戒指來見證我們的戀情。”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說的話你都不信，但我對你心，請你不要否定。”呂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一絲侷促：“說真的，我很怕你會拒絕我，我也不知道今天跟你說這些，合不合時宜。”
“但我控制不住對你的情感，好奇怪，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居然會這麼緊張又充滿期待，前幾天我還跟王磊說，我好像遇到真愛了，他還笑我，王磊，我跟你說過的，我最好的朋友。”
呂明緊緊攥著那枚鑽戒：“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這麼大了，哪裡還有什麼真愛不真愛，但我一想到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做好多事情，我就發自內心的開心。”
“漂亮話很多，甜言蜜語也很多，我也不想說那些虛的，今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好好愛你，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木子，我喜歡你好久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
木子怔在原地。
她從來不知道，男孩子的告白可以這麼長，長到……有點兒可愛。
面對等待她回覆的呂明，木子竟有些不知如何回覆。
“可以給我考慮的時間嗎？”
呂明似是深呼一口氣：“當然可以！”
“那我先去上班了。”
呂明一副要送她去殯儀館的架勢，被木子制止。
“不是說好，給我考慮的時間嗎？”
“那我送你下樓。”
木子：“我自己下去就好。”
看到門口有袋垃圾，她順手拎起來：“垃圾我幫你扔下樓。”
“好呀。”呂明看起來很開心。
木子拎著垃圾，有些恍惚。
她要答應呂明嗎？
似乎，少了那種心動的感覺。
不要嗎？
好像，呂明也挺好的。
不管是外在，還是性格，對她似乎也挺好，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看起來還很喜歡她。
可是……
木子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一頭短髮，跟前男友分手後剪的。
自那之後，再沒留長過。
甩了甩頭髮，木子甩掉那些思緒，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還有袋垃圾，這時已經快走出呂明家小區了。
剛欲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時，木子看到有個藍白色條紋毛衣袖露了出來，她覺得有些眼熟。
好奇地開啟垃圾袋一看，除了有件藍白色條紋毛衣，還有幾張呂明穿著這件毛衣的照片。
她握著毛衣袖，發現袖口處似乎少了一根毛衣纖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