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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花一現

樓船漸漸起行。

莫峰向張少英說道:“樓下有床鋪,你扶她們下去歇息,稍刻請你上來喝酒,記得帶你家夫人上來哦。”雖聽莫峰說笑,張少英想林夢怡知母親因她而故,恐怕也不會有這閒心。喪親之痛,張少英是深有體會,那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

這艘樓船相當大,上下三層,底層前後有四倉,廚房,物倉,各佔一倉。後兩倉則均是臥房,是一艘商賈遊玩的花船。臥倉中擺了數張簡榻,稍顯擁擠,為下人所居。張少英上下忙活將三女逐自安頓,正將林夢怡扶躺下。林夢怡卻醒了來,喚了聲:“少英。”胡淵並未點三女穴道,只是將三女點暈過去,林夢怡自國公府中倒尚有歇息,是以先醒了來。

張少英見林夢怡醒來,喜道:“妍妍,你醒了。”兩人四目相投,久久說不出話來。林夢怡已經兩丫鬟口中得知母親辭世,心中雖悲傷。但自隨柴濟元回府,林夢怡已知與張少英相見無望。卻不曾想張少英竟能請得幫手來救自己,雖說人家殺了他親生父親,林夢怡不覺恨意,倒稍覺快意。只不過自小私教習文,儒家大禮,終究不敢太過表露。這番相逢,林夢怡當真是猶如再生,她緊緊抱著張少英,渾然如夢。張少英緊緊摟著林夢怡甚為欣慰,但想如今自己武藝在身,至少不會再那麼容易受人欺負。林夢怡哭道:“我這不是做夢麼?少英,真的是你麼?”張少英拂著林夢怡的秀髮,忍不住落淚,說道:“是我,妍妍,這不是夢。我們可再也不分開了,再也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兩人相擁大哭一陣,久久才分開。張少英一身皮甲都給兩人暖熱了,聞得張少英身上的血腥味。

林夢怡問道:“你怎這身打扮?救我們的可是蒼龍?”張少英奇道:“你怎麼知道?”林夢怡說道:“我聽阿信,阿沅說過,是麼?”張少英點頭道:“是,七殺全來了,剛剛炸了國公府,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林夢怡驚魂未定,不解道:“炸國公府?我們這是在那兒?”張少英說道:“在船上,已出城了。”林夢怡瞧瞧阿信阿沅二女,又向張少英問道:“你要跟隨他們去麼?”張少英搖頭道:“不,莫大哥說柳大俠若知我在此處,便會派人來接我們。如今城中大亂,只讓我們出來躲一躲。”林夢怡問道:“他們來這裡便是炸國公府?”張少英點頭應是,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對是錯,當下將林夢怡離開之後,至今之事說了。狐山之事,張少英都與林夢怡簡略講了些。那些弟子均身著夜行衣,林夢怡琢磨許久也猜不到那竟是朝廷之人,只是受幕秋白利用,蓄意引來。

林夢怡臉色蒼白,憂道:“此事可不能給武林盟的人知曉,尤其是朝廷,否則咱們可是大禍臨頭了。”張少英安慰道:“蒼龍大哥說再大的事柳大俠也能化解,我相信他們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害我。”林夢怡擔心道:“只怕給他們利用。”張少英溫言道:“即便是利用,我也學得了一身武功,日後咱們可不用見誰便跑了。”林夢怡若有所思,說道:“聽你所言,逍遙城的人果真是瀟灑脫俗,非同凡響。”張少英問道:“你困不?一會兒他們叫我上去喝酒,讓帶你去。”林夢怡心繫張少英一人,倒想見見這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七殺是何等人物,更想瞧瞧這些人如此助張少英,究竟是何居心。林夢怡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見見。”張少英拉起林夢怡的柔荑,緊貼在胸前,溫言道:“妍妍,無論如何我都得感激他們幫我救回你,哪怕是來日付出再大的代價。”林夢怡倍感心暖,這些年積蓄的怨氣在這一刻頓消融大半。

林夢怡安慰道:“你這般為了我,我現在便是死了也無憾了、、、”張少英急道:“你別說死話,那柴濟元怎樣了?”想起柴濟元自刺一刀的那份觸動,林夢怡頗感失望。雖說他這一刀受傷不輕,但較之欺騙自己卻是微不足道了。林夢怡說道:“今後咱們也別再提他了。”張少英點頭應是,他怕林夢怡想起母親去世,心中悲傷,只盼多與林夢怡說話,只盼能多拖一刻便是一刻。突然林夢怡悲從中來,撲入張少英懷中,哭道:“少英,是我害死了媽媽,我對不起她,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張少英緊緊摟著林夢怡,不知該用些甚麼話兒來安慰她。林夢怡十數日來極少進食,精神渙散,這時發洩出來,再也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張少英大驚,一時慌了神兒,卻不知該如何施救。

這時孟悟塵進來,拿著一件青色長袍放在小桌上,說道:“這衣服你換上吧。”張少英急道:“孟大哥,你會看病麼?求你幫我瞧瞧她?”孟捂塵說道:“她只是連日疲憊,悲傷過度,你輸些真氣緩一緩便可無事。”原來剛剛孟捂塵便站在倉外將二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大感這林夢怡殊不簡單。張少英卻哪裡念及這些,忙伸手按在林夢怡的大椎穴上,將一股熱流真氣緩緩輸了過去。他對內功修習已熟悉許多,聽蒼龍傳授,救人自是不在話下。何況張少英體內隱藏內力隨著真氣週轉不住湧匯至丹田之中,內力之雄厚非是蒼龍所料。任何真氣均有續命接氣之效,張少英怕林夢怡不堪承受,不敢大肆輸入真氣,也只是緩緩散入林夢怡經絡之中。孟捂塵看罷,自回頂層續聽蒼龍談及張少英體內奇異之事。

焉月領著胡淵自膳倉中下菜,倒是忙碌。這時蒼龍已換了件白袍,梳洗了一番。他左肩受傷,手臂已不能動彈,只用白布掛在胸前,只需修養些時日,倒也無大礙。倉中燭光搖勻,七殺圍在頂倉大桌旁靜聽蒼龍敘說。言畢,眾人均是各自沉思,蒼龍續道:“開始我也無法得知究竟為何,只想似乎歸其菩提花之效。不過細細想來,或許乃刃宗後人也非不可能。”莫峰說道:“刃宗落寂過百年,究竟有無血脈尚存誰也不曾知曉。”孟悟塵道:“除此之外,我們恐怕尋不出別的頭緒。”莫峰笑意盅然,說道:“何必自尋煩惱,仙尊已定今年在逍遙城過年,我們有的是時日。”孟悟塵疑道:“如此奇才,我們就此放過,他日敵對豈非大患。”一直未說話的石豐哼道:“難道逍遙城便怕了麼?我們若是將他搶來,豈不是給柳天波小瞧了。”莫峰說道:“凡事終有因果,此人之心絕非凡者所能駕馭,這是定數。”眾人均知其意。

孟悟塵碰了碰蒼龍,笑道:“你明知我們來此,小淵定會看上石保從手中的水寒劍。可你偏偏送給了那小子,今後可有你受得了。”蒼龍微微一笑,但覺與眾兄弟談天論地大是溫馨暢快,說道:“他沒本事,怪得了誰。”眾人頓哈哈笑起來。

張少英輸了大半刻真氣,林夢怡便醒了來。張少英忙扶著林夢怡躺下,為她拂去眼淚,輕聲道:“妍妍,你好好歇息。我在這陪著你,哪裡也不去了。”想起七殺,林夢怡又清醒起來。她緊緊抓著張少英的手臂將身子提起來,張少英扶著她,林夢怡便撲在張少英肩上,輕聲道:“少英,沒人能無緣無故幫你。尤其是這麼盡心盡力,咱們感激是真,可也不能不防。”張少英心中雖不願信,也覺有理,說道:“恩。我聽你的。”林夢怡又道:“但願你今後一定要多學本事,凡事靠自己,別人再怎麼幫你也終究有限。”感到張少英皮甲上的冰冷,林夢怡移開身子,柔聲問道:“你可帶衣服了麼?”張少英一怔,再瞧自己一身皮甲,恍然大悟,忙道:“有的。”轉身將孟悟塵送來的那件長袍拿了過來,衣著入手滑潤,顯是上好的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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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怡下榻來,溫言道:“我幫你換上。”張少英忙道:“我自己來。”張林夢怡拿過錦袍,溫言說道:“這可是我第一次伺候你。”張少英大感躊迫,不為習慣。林夢怡卻伸手解開甲套,又解腰帶。兩人相對鼻息可聞,見林夢怡面色僵硬,顯是悲傷難過,卻又顧及自己。張少英大為感動,心想:她如此待我,我定不能教她失望。她母親在林家也無要好之人,便是葬在林家恐怕也會受人唾棄,我得想法子將她母親的靈柩接出來才是。

張少英換好衣衫,拉著林夢怡的柔荑,說道:“妍妍,你別太自責了。待等天亮,我回城裡將你母親的靈柩接出來,咱們另選安葬之處。”想起母親,林夢怡身子一軟,淚水兒滑落。抱著張少英,泣道:“為甚麼?”張少英道:“你母親本就不得你爹爹待見,蒼龍殺了你爹爹,恐怕他們更加不會待見你母親。”他這時已不再以蒼龍大哥相稱,自是有了一絲戒心。

林夢怡大感欣慰,緊緊摟著張少英哭道:“少英,我好開心,上天能給我一個對我這麼好的夫君。”張少英拉開林夢怡身子,用袖子為她擦擦淚水,說道:“你別再哭了,躺下歇息罷,天快亮了。”林夢怡理理頭髮,說道:“不用,我們去見見他們。”張少英不解道:“你見他們做甚麼?”林夢怡說道:“我只想瞧瞧逍遙城的高手究竟是如何模樣兒。”説時,林夢怡看到空榻上的水寒劍,便上前將劍拿了起來。她雖從未接觸過兵器,但依劍身水藍色的螢光,已看出此劍不凡。張少英怕她割傷手,捏住劍身,說道:“這就是那把劍。”林夢怡撫著劍脊,說道:“此劍不凡,使劍之人必定不是等閒之輩。我也常去公府中,可不曾見你說的那甚麼西門。”張少英聽林夢怡說過,她有位閨中好友正是柴濟元的妹妹。

張少英疑道:“將軍隊駐紮在人家家中,可真是怪了。”林夢怡心思較為縝密,已明其中原由,說道:“柴家可是當過皇帝的,自有其號召之力,朝廷又豈能不防。”張少英說道:“我聽鎮上老人們說,柴家是自願退位的,又防人家作甚麼?”林夢怡道:“當年趙家太祖武力逼宮,不退位便是死,誰敢不退位?”張少英不解道:“你怎知道的這麼清楚?”林夢怡凝重說道:“很多事是瞞不過世人的雙眼的。”這時倉外有人說道:“小弟,出來見見罷。”是焉月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眼,林夢怡稍稍整理了衣衫。

頂層中是處大廳,前後相通。廳中大桌上,菜餚葷素搭配,放了滿滿一桌,繞是奢華。香菸火爐,白煙嫋嫋,香暖如春。阿信阿沅二女勞累多日,仍在沉睡。兩人上來時,七殺均已入座。只是少了霍七徒,自是去後面招呼船去了。見二人進來,莫峰起身招呼二人入座。張少英上前坐下,林夢怡初次見面,行個襝衽之禮,這才入座。眾人微微一笑,張少英倒頗覺尷尬。胡淵坐在林夢怡身旁,賊兮兮的盯著林夢怡,說道:“小夫人,初次見面,可真叫人妒忌呀。”林夢怡笑道:“不知胡大哥為何?”

七殺均知林夢怡母親去世,此刻林夢怡雖抿容有加,卻仍掩不住一絲悲傷。諸人此刻倒覺林夢怡頗有內子之賢,實是不簡單。尤其是林夢怡一眼雖見,便自張少英的解說中瞧出胡淵。胡淵身子一縮,說道:“哎呀,你這一聲哥哥可叫的我心花怒放了。”

林夢怡笑道:“可贖奴家無禮了。”說罷,起身端起一杯酒,說道:“感謝前輩救命之恩,奴家無以為報,謹以此酒借花獻佛稍表謝意了。”說罷,左袖掩杯,慢慢飲盡。她這番寒磣之詞,謙虛有加,禮法之間,極盡嫻熟。七殺均是灑脫之人,平日諸人吃喝於這般禮節自是不屑一顧,此刻林夢怡如此施為,倒頗覺新鮮。

莫峰笑道:“此乃餞行之宴,小夫人如此賢惠,可教我等大老粗汗顏吶。”林夢怡坐下身子,端莊有禮,說道:“眾位都是武林中名揚天下的高人,奴家豈敢相提並論。”武林中人凡提及逍遙城,無不咬牙切齒,惡罵詛咒,即便是逍遙城近三十年的行善之勢仍難解這其中恩怨。只因當年逍遙城眾高手殺戮甚重,武林中眾多名宿大家都受禍及,江湖上均以魔道相稱,只不過近些年經陳坦秋不露痕跡的從中點化,惡勢稍減。林夢怡出入國公府,常聽柴濟元等談及,對天下大勢倒也有所領略,她對七殺以高人相稱,自是謙虛中又帶一絲奉承。

莫峰笑道:“小夫人取笑了,沽名釣譽之人豈敢自稱高人。”胡淵忍不住叫道:“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這麼客氣下去菜可涼了。小夫人,你且坐下,咱們慢慢聊。”林夢怡意思竟到,便不再客氣,不再言語。莫峰坐在張少英身旁,端起酒杯,說道:“小弟,此宴算是為你餞行了。”張少英受寵若驚,剛要起身,莫峰臉色一開,張少英頓坐了回來,陪了一杯。張少英自倒了杯酒,向蒼龍說道:“蒼龍大哥,小弟斗膽,敬你一杯。”蒼龍抬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人心術不正,可真是粗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