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龍他們踩著上自習的預備鈴進了教室，教室裡沒有平時的嘈雜，靜靜地，即使有說話聲也是壓得特別的低，因為老班已經站在講臺前注視著這群躁動不安的學生了。
開學的初次碰面，同學們總是把持不住內心的激動，想把假期裡的所見所聞和一些有意思的事分享給同伴、同桌，尤其是有好感的異性同桌。
不過，主要的事情還是借作業，抄作業。從多年的經驗看來，能一絲不苟，保質保量按時完成各科老師佈置的假期作業的學生，放眼整個班，不會超過三分之一。完完全全寫完假期作業的，她們可能學習成績並不是特別的好，但也絕不是程子龍這種成績啥也不是的學渣，她們都是潛力股，代表著後期進步的典型。
老班注視著下面的同學們看似隱秘地傳著作業抄著，有些同學一邊抄還一邊悄悄觀察著他，生怕老班突然過去把他揪出來，說他放假作業不但不做，而且還抄別人的事實。
有些膽小的學生把別人的卷子放在桌堂裡不敢拿出來，低下頭迅速看一眼，記下幾個選項的答案，然後提筆在自己的卷子上刷刷寫著，有時記得多了，寫了兩題，發現剛看的答案忘了，又不敢頻繁的低頭，怕被老班看出什麼，所以晃動著手中的筆，裝作在卷子上寫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又低下頭重新去記答案。再膽小一點的，就不敢抄了，把借來的卷子壓在其他書下面，不敢拿出來看，總感覺老班一直往自己這看。看著空白的卷子，決定先自己做著，等老班走了或者坐下後再抄。
讀完題，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沒有清晰地思路，有一點，但是有理不清，這題好難，一會再說，下一道。
哎，這題也不怎麼會呀！算了，一會再抄吧。呀，這題簡單，我算一下……嗯？怎麼沒有選項？
……
長時間不做題，現在開始做，不少同學都發現自己已經缺少了思路，而且磕磕絆絆，一般題做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不曾學過，或是，學過但忘了。
語文的理解性默寫，英語的單詞，數學需要公式的題，地裡的經緯度，歷史的年號，政治的大題，凡是涉及背誦記憶的，放假前背的很熟的東西，一個寒假，過一個年，好多東西都還給各科老師了。重新找回需要一個過程，不知道會用多長時間，反正不是今天。
今天晚上，就是一個單純抄作業的日子，其他的，什麼也不幹。當然，這的看老班的具體安排，他如果要講課，你就在下面偷著抄唄。
隨著正式鈴聲響起，大多數同學都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老班。
“繼續吧！”老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把全班同學整得一愣。
繼續？什麼繼續？
很少有同學瞬間就反應過來，絕大部分還在傻傻的望著老班。
“看我幹嘛啊？作業都做完了？要是都做完了那我們就講政治！”老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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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同學們都反應過來了，感情這是老班在給時間讓他們補完沒寫的作業呀，這麼好呢嗎，原來老班這麼好。
“沒有沒有沒有！”
“別！還有卷子沒寫完呢。”
“我差不少呢！”
……
同學們紛紛承認著自己沒寫完作業的事實。一時間，拿卷子，翻動書包桌子，按動筆聲響起，絕大部分都“重操舊業”。
程子龍也是呆了一下，這樣的老班還真是少見，可自己下午一口氣抄完了，早知道這樣，留點晚上寫了，那自己現在幹什麼？
“假期作業沒寫完的抓緊都把它寫完，寫完的同學也自己找事幹，檢查檢查自己的作業全部都完成了嗎，別到明天課代表一收作業，發現自己沒寫，給我來一句忘了。實在都寫完的，自己預習這學期將要學的內容。”
“這學期我們政治要開政治生活，都提前好好看看，需要背的東西也不少……好了，都安靜自習，我去二十三班看一下，江萊，張子怡你們兩個，主意班級秩序。”
“是，老師。”
等老班剛走出教室，門關上的一瞬間，竊竊私語就響了起來。
“都小點聲！”江萊很人性的說道，張子怡很無語的轉頭看了江萊一眼，但沒說什麼。
“萊萊，語文老師和何蘭你知道嗎？”程子龍問道，他作業基本都抄完了，閒的沒事幹，現在最是閒來無事找人扯淡的時候。
“知道啊！二十三班放假都傳開了，張文哲寒假親眼看到小王和何蘭一起在逛街，還拍照片來呢。”
“那這麼說語文老師和何蘭是真的在一起了。”
“差不多吧，二十三班人說他們上學期就搞上了，剛開學就看小王對他們地理老師獻殷勤，然後這個寒假兩人才確定的關係。”
“牛逼！”程子龍讚歎，這語文老師小王下手也是相當快啊，這才剛剛來烏有一中當老師，就開始談女朋友，這是準備培養長期感情嗎？而且兩人教一個班，平時交流班級教學業務的同時，還可以帶一點情感溝通，戀愛工作兩不耽誤。
“我其實好奇小王是怎麼追到的，說實在的，雖然何蘭不漂亮，但是小王那六十歲的髮際線和那小肚子，何蘭是怎麼看上他的。”程子龍擺弄著筆說道。
“小王畢竟是教語文的，口才本來就好，再加上平時沒事送點小禮物，一回生，兩回熟，不斷增加兩人之間的感覺，何蘭架不住攻勢，就忍不住答應了唄。”土豆轉過頭給程子龍解釋。
程子龍聽了，感覺說的有點道理。小王確實挺能說，而且講什麼都能講的頭頭是道，至於小王給何蘭送沒送小禮物，程子龍是不清楚，但現在小王已經追到何蘭，想必是應該也下了不少功夫。哎，有一點不對，土豆一個黑不溜秋的單身狗，怎麼懂這麼多？
“土豆，有經驗啊！”江萊笑著調侃。
“有個屁的經驗，我現在也單著呢，跟你們一樣。”
“那剛才你怎麼說的跟一個情場老手似的？”程子龍追問道。
“我也，我也是從電視上看的，韓劇不都這麼拍嗎！”土豆遲疑一下，解釋道。
“奧，一個大男生，竟然還看韓劇！嘖嘖！”江萊嘖著嘴，搖著頭。
土豆沒再說，轉過頭去繼續抄作業。
老班的離開給了同學們極大的發揮空間，讓沒寫完作業的同學們可以放開了抄。但是還有一點擔心老班突然進教室發現他們，所以抄作業的同時眼睛是不是往門口方向瞟一眼，耳朵都豎起來，只要門一響，迅速裝作若無其事或者借一些動作掩飾，把抄的作業藏起來。
還有門口那位嗓子疼的同學，著實給同學們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她每咳嗽一聲，同學們都會整齊的轉頭朝門口看去，發現沒人後，再轉回來繼續抄。
“哎哎哎！看門外！”程子龍看著門外，手扒拉著江萊。
“怎麼了？”江萊正抄著作業，抬頭朝門口看去。
程子龍這一聲不小，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門外，小腹翩翩的小王老師和身著黑色大衣的何蘭並肩而行，小王再說著什麼，何蘭認真聽著，微微的低頭。
似乎是察覺到教室裡的目光，路過二十四班前門，語文老師往裡面瞅了一眼，然後就突然加快步伐，迅速走了。
在學生們眼中，有一種不好意思，落荒而逃的感覺。
“哇偶！”“咦～”“嘖嘖！”……各種表達語氣的詞語在班中響起一片。
陳嘉怡更是過分，直接下座，小心翼翼又躍躍欲試的向門口急走去，想要開啟出教室調侃語文老師，但又怕老班在門外。
終是躊躇三秒，下定決心，推開門，把頭先伸出去。還沒開口，陳嘉怡就迅速撤了回來，長吸一口氣，轉身靠牆，用手拍著自己的小胸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緊接著就見老班扶著把手走了進來，問靠在牆上還驚魂未定的陳嘉怡。
“你要幹什麼？”
“嚇死我了！老班你能不能別站在門口嚇人！”
“我就長這樣，怎麼就嚇人了？別人怎麼沒嚇著，就你嚇著了，你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哎——”陳嘉怡長嘆一聲，無言以對，一隻手捂著自己胸口回座，看來是真被嚇的不輕。
“好了，都寫你們的作業，寫完了就預習，語文老師不就談個戀愛嘛，你們跟著瞎鬧什麼？別亂起鬨！”老班沒去管陳嘉怡，只是提醒同學們道。
這時，對面二十三班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以及一片“咦～”
老李聽了，笑著搖頭，吐出了老一代的看法：“還是年輕！”
下面一片：“咦～”
“老師，你也還年輕！”
“不行了，我兒子都要上初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