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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聯魔盟，狹路相逢，一時間哪一方也不敢冒進，只派出數人在兩方陣前搦戰，口舌之鋒，倒是比刀劍相拼更盛了幾分。
“魔主，我道聯駐地修士眾多，如今是盡數遭了你等毒手，還是另有去向？”
玄慧真人她心下暗沉，面上不動聲色，叫回正於陣前喊話的明音，親自開口問道。
原來她暗暗查探良久，在這一方山谷之中，所見盡是魔人蹤跡，至於駐守駐地的同袍們，卻連一個也不曾見到。
“哦，本座為何要告訴於你？”
雲相心下暗奇，看玄慧道姑的面色語氣，並非故意開口發問，應是真的不知那幫逃脫之人的行蹤，莫非那些人出了別的狀況，至今未歸，以至於她要在陣前發問。
而雙方既然已經敵對，那麼雲相心中亮堂，能擾亂敵心士氣多少便是多少，既然對方不知，他自然不會好心去透露實情了。
“那貧道再問一句，我道聯盟主陳心隱，如今身在何處？”
玄慧方才一問，心下便即瞭然，她明是問雲相，其實何曾將解惑的希望擱在了雲相的身上？她早知雲相脾性，不是個稍有慈悲之心之輩，雙方又是敵對，必定不會據實回答，如此一來，她在問出話時，眼角餘光早已悄然瞥向了周遭眾魔族兵將，察言觀色，只看這些魔人的反應如何……
一人作假容易，十人一同作假便是極難的一件事情，何況此地更有數百魔人，聽她發問，雲相還未作答，雖不是針對於己，早有許多心中藏不住事情的魔人已經色變。
懊喪、怨憤、不服以及難以置信，多種情緒集於一隅，將他們的真實想法，抖露得淋漓盡致，玄慧真人看在眼中，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而既然已知了駐地修士多半無恙，至少大部分並未遇害，她的心思便安然了許多，一邊暗中將此事傳音告知玄廣及各方領隊之人，一邊則繼續問出了第二個他們共同關心的問題來。
“哼，那小子已經死了。”
雲相越聽越怒，他本就對此次行動賠了夫人又折兵而憤懣，又聽這女道接二連三地問話扎心，就是涵養再好，哪裡還能留有好顏色給人看？
“什麼！你把我皇怎麼了！”
雲相話音剛落，其他各方還未有什麼反應，那妖族佇列當中，聽聞陳心隱已死的訊息，還來不及問清真假，早有不少衝動的妖人怒髮衝冠，亮出兵刃，若不是胡長老洞察人心，及時喝住眾妖，他們早已經不顧一切地衝鋒上前，要與眼下魔人一決生死，才好發洩心中仇怨。
“多謝魔主告知我道聯盟主與眾修無恙，貧道已無疑問。”
玄慧真人打個稽首，轉身退回了靈虛山來人群中。
這一來一回，短短數句話的功夫，她的心思大定，心情已是截然不同。
“你這女道好不曉事，如何不知此乃本座故意如此，其實是為了要亂了你等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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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相見己方的心思一一皆被看透，心中有氣，偏又不好如何發作，咬牙片刻，冷冷出聲問道。
“若是你魔盟眾修能有如此修為，能將黑白顛倒，那貧道栽在你們手中，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甚至我道聯眾修，萬萬不是你等敵手，那時早隕遲隕，並無分別。”
玄慧真人微微一笑，也不去爭辯是非，只是打起了機鋒來。
“都知道和尚牙尖嘴利，口若懸河，今日才知道士的口齒也一點不差。”
雲相冷笑一聲，大為不滿。
他只覺今日出師不利，至此依然未能扭轉頹勢，對他在魔盟當中的威望塑造大為不利。
“今日爾等已落入我方包圍，我方還有無數高手須臾便至，不若束手就擒，還能留幾分求情的餘地，否則以卵擊石，未免可惜了你等一世修行。”
胡長老比較雙方實力，魔族一方為久戰疲兵，還帶有不少的傷重者，單論中下層戰士而言，應是道聯略勝一籌。
可魔族在場的高手不少，反比在場的正道高手還要多上幾分，強上幾分，如此算來，魔族實力應要比道聯強上幾分。
若憑此相鬥，自然對道聯不利，而他們早已經將求援的訊息透過網路發回，援兵隨時會到，他們此刻最佳的策略應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待後方援兵趕到，屆時上駟對上駟，中駟對中駟，下駟對下駟，他們以硬碰硬，卻也不見得要怕了眼前這些魔人。
其實魔族當中，人才濟濟，高手如雲，只是雲相此番行動，只帶了其中一部，以至於在這一方狹窄的天地之間，道聯與魔盟竟勉強可算得上是勢均力敵，甚至再過得些許時間，強弱之勢還將互易，屆時開戰，對道聯而言，更是穩妥。
可誰都知曉，魔盟又豈會坐視己方優勢盡失，看他們目中噴火，摩拳擦掌，恐怕早已決定要出手開戰，與其等他們一鼓作氣，在胡長老看來，倒不如己方趁著士氣正盛，先下手為強，以免夜長夢多。
至於多出來的死傷之數，在胡長老看來是十分值得的，若真能換得眼前魔族覆滅，擒捉雲相，他們這些人就算死絕了，又算得了什麼？
“那今日就看是你死，還是我亡了……眾將士聽令，隨我屠盡這些號稱正道的妄人，今日爾等戰果厚賞，皆將從此處而來。”
雲相衡量得失，自覺可勝，對於道聯的高手情報，他自然不會忽略，反而如數家珍。
那靈虛山的玄廣、玄慧二位真人；妖族胡長老的計謀，隨他而來的一眾大妖；東、南兩海龍族高手將士，羅浮龍虎兩山高人，他都瞭如指掌。
他看了個遍，此次前來的這五方勢力，僅僅只是派遣了其中部分而已，最為精銳的戰士，為了防止魔盟偷襲，依然留在本部鎮守。
如此一來，他所需面對的，其實只是各方的次頂級的高手，而且人數不多，他略略比較，已知並非無法得勝。
況且這五方人馬分屬五方，未必真可同心對敵，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自忖魔族私心厚重，固然不假，他也不以為非，可那道聯縱然口口聲聲以天下為重，眾生為念，但又豈能真如口傳？
無私者只有天地，凡天下有靈眾生，皆有私念，縱然是漫天神佛，也有道統之私，香火之爭，此乃亙古不變的至理，眼前眾人能有許多修行，能克服人性之私？
即便是他的援兵到來，各方相互掣肘，未必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此在雲相看來，反而是魔族必勝，而道聯必將慘敗。
兩方皆有打算，都對己方勝敗有所猜測，最終鹿死誰手，恐怕還得等鬥過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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