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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黯

他說這句好新鮮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其他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像是對食材說的一樣,令人不寒而慄,就連平時十分威風的叮咚,也是躲在後面瑟瑟發抖,相反的是,只有傻子小涎發瘋了似的衝向黯仔,“誒,你幹嘛?快回來。”李琳拉都拉不住。

“啊啊啊!”小涎如離弦之箭衝了過去,黯仔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隨手一撥,小涎便像撞到了牆一樣彈了回來,摔在地上。正一李琳好忙過去扶住他,他卻依然掙扎著想要衝出去,“哎呀,別搗亂了,你可省點心吧,叮咚,壓住他。”我可不想惹上這麼一個怪物,這個叫做黯仔的,深不可測。

“那個,小兄弟……”黯剛抬手想說些什麼,我就直接打斷他,雖然不禮貌,但是我實在是想立刻離開這裡,“我瞭解,我們會很快離開,我們只是想要帶走他母親的遺體,好生安葬,這應該不過分吧。”

黯就看著我微笑,也不說話,搞得我們都有些不舒服,那種根本看不透的眼神。這時,一個老頭說話了,“要帶走就趕緊帶走!最好永遠也別回來!”

“是是是,大爺,我們即刻動身。”我轉身對正一李琳說到,“那個,那個頭疾會傳染嗎?”

正一搖搖頭,“不清楚。”

我一咬牙,“不管了,趕緊把遺體帶走安葬吧。”我們走進茅屋,找到已經開始腐爛的小涎母親的遺體,她正躺在門口不遠的地方,正想爬出門外。不難想象,小涎母親因為病痛也或許是飢餓,正極力想爬出屋外,為了尋找幫助也或是為了見兒子最後一面,但真相已經不得而知了,我們所能看到的,只有悲劇上演後的結果。這種腐爛屍體的味道,使我當場就吐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人類的腐爛屍體。

“真是沒用!”梧凰趁機又損我,我沒好氣地懟回去,“我生在和平年代,身處和平環境,誰有多少機會接觸這種東西,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現在又沒有腰。”

懶得理它,正一使了點小手段讓我們聞不到之後,我們便抬著遺體出去了,小涎圍著遺體哭個不停,見到這種情況,在我們走出村子的時候,老人們沒有一人再對我們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一絲悲傷,這是錯覺?

顧不得那麼多,我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條村子,就在我剛離開村口時,我聽到黯叫了一聲,“誒,靚仔。”我當初就不該回頭看那一眼,但是我終究沒抵過“靚仔”的魔音誘惑。就在我回頭那一瞬間,正好對上了黯的雙目,我的大腦瞬間瓦解,如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裡面蠶食,同時有一道聲音在裡面迴盪,“今晚魔影丘等你,不見不散……”接著就是去往魔影丘的路線,然後便是疼,無盡的疼痛。

“啊啊啊!”在我清醒時,我才發現我正跪在地上捂著腦袋哀嚎,眼淚鼻涕口水汗水滿臉都是。

“洪野!洪野!你沒事吧!”正一半跪在我面前,焦慮地搖晃著我,李琳現在我後面正使用著某種治療術。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汙穢,回頭發現黯已經不見了蹤影,老人們也都散了,我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反應過來腿都軟了,後退幾步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他可能發現我了!”梧凰也氣喘吁吁,像是受了重傷一般。

“什麼?不會吧?”現在我心裡剩下的只有恐懼。

“洪野,你到底怎麼回事?”李琳按著我發抖的手,“你怎麼忽然發瘋了似的,你快冷靜點。”

“呼,呼,我沒事,沒事,走吧,我們幹正事。”我站了起來,示意他們沒事了,接著便示意叮咚繼續扛起遺體,正要出發,正一便說到,“是不是他?”

李琳也插嘴了,“肯定是,那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人!”

“不說了不說了,走吧,趕緊走。”我多一秒都不想停留,催著他們離開,“我們趕緊走吧。”

天已經暗了下來,正一找了個所謂的風水寶地給小涎的母親安葬,說什麼前有流溪,後靠青龍山群,周圍群林護衛,大概就這樣吧,反正我是沒聽進去,我腦子裡現在全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讓我去什麼魔影丘,誰會去阿。

“嗚嗚嗚!”小涎哭得死去活來,看著他這樣子,我們心裡也不是很好受,但是,也沒啥方法了,我們能幫他的都做了,也許他和那個黯有仇,但是我感覺我們不該介入,再說關我們什麼事呢?

“那個,差不多我們要走了吧。”雖然時機並不合適,但我還是說出了口,“我們也幫不了他什麼了。”

“唉,可憐吶。”正一嘆氣到,李琳也在旁邊用盡全力在安慰小涎,看起來確實挺可憐,我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母親的墓碑連寫什麼都不知道,人終有一死,但最可怕的還是遺忘,希望小涎能夠恢復正常,日後常來燒香吧。

“再等等吧,這小傻瓜以後該怎麼辦阿?”李琳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咋從來沒有為我露出過這表情呢,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青梅竹馬嘛。

“要不,我們帶上他吧。”李琳這話一出,我是當場就傻了,“什麼?這不行的,到時候我是要離開勘達市的,我不能帶著一個小傻子流浪吧。”我極力反對。

“切,我又沒說和你一起,他可以跟我一起跟著大祭司學習阿,大祭司說不定還有方法治他呢。”

李琳這話一出,我也沒啥好說的,正一也不說話,那就當做預設咯。我還想勸一下李琳的,忽然小涎像是聽懂了我們說話的一樣,看了我一眼,往著村子的方向也看了一眼,似憤怒又似堅定,接著就瘋瘋癲癲地跑了,直直地往村子方向跑。

“誒?小涎!小涎!別亂跑阿!”李琳拿起柺杖一個箭步就追了上去,正一也是緊跟其後,我看了眼叮咚,它似乎知道我有心事,不願意離開,我苦笑,“看來是跑不掉了。”轉而對叮咚說到,“去吧,我沒事的,保護好他們。”

“嗷嗚!”

看著它離開的背影,我知道,不得不赴約了,天意如此吧,只是,魔影丘在相反的方向阿,好氣阿,一個人我也有點害怕的,“跑得話,應該能跑得掉吧。”我心裡默想,沒想到被梧凰知道了,它嘲諷到,“跑啥呀,能跑去哪,人家叫你過去,就以人家這能耐,你跑到天涯海角都跑不掉。”

“我去,誰說我要跑了,本大爺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歡正面剛!”丟啥不能丟面子呀,我只能強撐著頂著梧凰,梧凰只是呵呵地回應著我。

根據腦黯在我的線索,我帶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了魔影丘下,魔影丘看起來只是個很普通的小山丘,為什麼要起個這麼恐怖的名字來嚇人呢。我正駐足停望,山丘上就傳來黯那熟悉的低沉聲音,“小兄弟望而不入,是瞧不起這小山頭?我可是久等了,小兄弟,你再晚點可就要錯過好戲了。”

我一聽,嚯,還有戲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縱身一躍,便徑直地飛了上去。山丘上樹林頗多,根本不見人影,卻根本無法掩飾黯散發出來的恐怖魔力。

“黯兄好雅緻阿!天黑了才上山看風景,今天可沒什麼月光,你看,都是雲。”我指了指天上,此時夜黑風高,黑雲密佈月光被遮得嚴嚴實實,只有樹葉的颯颯聲,我忽然想到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這貨不是把我叫過來宰掉吧,我心裡開始毛毛的。黯只是哈哈大笑,“現在要是有月光,那就可就沒戲看了。”

“什麼意思?”

“待會你就知道了,話說,小兄弟你這踏空之術有點特別呀?”黯站在我面前,掃了我一眼,小有深意地說著,“有點像……”

“像啥?”我有點心虛了,他不會連舞空術是梧凰教我的都給看穿了吧。

他笑了笑,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但是挺有趣的。”說完轉身便離開,走到視野較為開闊的地方坐了下來,對我似乎一點防備也沒有,看不起我?還是相信我?我跟著走了過去,看著山丘下面搖曳的樹影,沒想到,在山丘的這一面,竟然是一片平地。

“少年,你踩著我頭髮了。”

我一聽,這才發現踩著他那長到腳後跟的順直長髮,此時正鋪在地上,這不能怪我阿,天這麼黑,鋪在地上又不反光,我實在看不清楚。

“那個,”我挪開腳後,不好意思地說到,“哈哈,您瞧這,不好意思,我……”我剛想道歉,他就擺手,“沒事,只是踩著不舒服,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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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有阿!”我靠近他蹲了下來,“那個,你頭髮怎麼保養的,也保養的太好了吧。”

他輕輕一笑,“這個嘛,每隔兩個月修剪一次開叉的髮梢,另外梳頭髮時儘量使用骨質梳,再來呢,你給我嚴肅點!”他忽然嚴肅起來嚇了我一跳,趕緊給自己圓場到,“那個,我是怕我知道的太多被你滅口,我當然想知道到底怎麼是回事阿,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找個人說出來讓自己舒服一下,然後再把那個人給滅口呢?而且,你這副樣子,似乎不是很好惹的樣子,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不過呢,你要是想說的話,你得保證不傷害我,我怕疼,所以呢……”

“今天,是全新的月圓之夜。”

“額……”我掛都還沒說完,他就開口了,我接著說道,“那和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半年前,也是月圓之夜。”他又笑著說到,“沒想到,她竟然找了個這麼囉嗦的人,哈哈哈哈,你這樣喋喋不休的樣子,使我想起以前的日子。”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也覺得他有些親切起來,便一同坐下,問到,“你剛剛那招好厲害,我只是看了一眼你的眼睛,哎喲,好傢伙,差點就無法自拔,是不是瞳術?輪迴眼?還是血輪眼?”

他的表情越顯得放鬆,“都不是,黑瞳,你可以成為死神之瞳,太久沒用了,剛剛一時間沒有掌握好力度,不好意思。”

“別說這些,能不能教教我,瞪誰誰死,太叼了。”我期待地搓著小手,他只說了一句我就放棄了,“這是天生的。”哎尼瑪果然天才和凡人還是有差距的。

“神影村,魔影丘,你不覺得很巧合嗎?”

“巧是巧,我也不清楚阿,我對這個世界其實沒多少瞭解的。”我如實相告。

“哈哈,確實。”他點點頭,指了指前方原處較為高大的幾棵樹,看到那幾棵樹紋絲不動,我便知道,那應該是傳說中的石樹了,“那是鎮魔柱,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石樹。”

“哎喲?下面鎮壓著惡魔?”我來了興趣。

黯搖了搖頭,“不,是天神。”

“額,天神?真有天神?”我看著他的樣子,表示十分懷疑。

黯卻不以為意,慢慢說到,“天神也罷,惡魔也罷,都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其實,怎麼稱呼都無所謂的,只是生活環境不一樣而已。”他見我還在打量他,便說到,“好了,就你現在看不出什麼的。”

“哈哈哈,不是啦,我在想,那個說出來對你可能不是很恭敬,不過有件事我想問一下。”我趁機越靠越近,低聲問他,“那個,那個,哎,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那個傻子。”

他又是呵呵一笑,“呵呵呵,那可是個天才,可惜,生在神影村。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嗎?”

“嗨,”我一拍大腿,“別人不信就不信,我不是相信人有靈魂,而是肯定人有靈魂。”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當初就是以靈魂的狀態見到赫娜女神的。

“那就好,”黯頓了頓,“靈魂,主要存在這裡,”他指了指腦袋,又接著說到,“所以我從來不修剪頭髮。至於雲仲修,我很欣賞他,也可憐他,便把他的大腦封印了起來,他就成了現在呆頭呆腦,卻有時又顯得無比靈光的樣子,只有在午夜時段的月光照到他的頭部時,他才能清醒一會。”

“靈光?哈哈哈哈哈,您真幽默,哈哈哈哈。”我聽了就挺想開懷大笑的,但是還是忍住了,因為黯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所以我又反問了一句,“真天才?”

黯點點頭,“總之,你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誒,你會不會聊天?”我聽了就不開心了,我當冒險者一個月不到便有這般成就,還不如一個傻子?

“哈哈哈,你也別氣餒,他只是天賦高於你,但是命數,卻遠不如你。”

“啥?命數?”我一頭霧水。

“是啊,他命數若是有你一半好,想必如今的夢澤大陸已經是另一副模樣了。”

“有沒有啊,誇張了點吧。”

“毫不誇張,這是他的常用手法之一。”

“他?”

“你不用理會,帶上仲修吧,用你的命數來托起他,將來一定能幫到你,實話跟你說吧,一開始他的清醒時間只有五秒,現在,已經有十幾秒了。”

“阿?不會吧。”我心想不會是赫娜就是那月光女神吧,那仲修和赫娜也有聯絡嗎?赫娜女神說的變數之一會不會是仲修呢。“不得其解,不得其解阿!”我越想越想不通,自言自語起來。

“不知不覺,好戲要開場了。”黯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天空。我這才發現,黑雲已經有些薄了,月光已經逐漸顯現了。

“月圓之夜,神魔共舞……”黯盯著前方的鎮魔柱,我才反應過來,距離上次月圓已經時隔半年,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了。

(最近家裡有重大事件,可能會斷更小段時間,哈哈哈哈,諒解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