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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覆滅

原本被黑暗籠罩的森林,現在卻可以舉目千里,原本樹影搖曳,風聲蕭瑟,現在看起來卻也是一片祥和,可我總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黯,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我好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還是問出了口,終究沒能抵過內心的掙扎,他到底是什麼人,我真的很想知道。

黯只是笑了笑,“你大可不必細問,我只是舊人類,被淘汰的人類,只是不知為何如今會甦醒過來,今天這場戲你就好好看,看完了就趕回螢石村,帶走仲修吧,好戲要開場了。”

雖然我心中疑慮頗多,但是在他說完之後,忽然狂風大作,數以萬計的螢火蟲憑空而生,也許並不是憑空而生,但我並沒有觀察到它們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只見它們圍繞著鎮魔柱不斷附著,直至風停了,螢火蟲也完全覆蓋了這四根不規則的鎮魔柱,使得它們看起來像是四顆晶瑩剔透的四顆石樹,令人歎為觀止。

“其實,現在有些事,得告訴你了,其實,螢石村本名神影村,而這座山丘叫做魔影丘,兩個地方的中間,便是這四根鎮魔柱,之所以冒險者公會資料沒有更新,是因為冒險者公會故意隱瞞了資訊,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停頓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今晚在螢石村裡面的人都得死吧。”

“什麼?”簡直難以置信,我質問他,“怎麼回事?快點說清楚!算了,我得走了!”我起身就要離開,卻發現身體如泰山壓頂,動彈不得,我破口大罵,“你太卑鄙了!你簡直就是惡魔!”

“惡魔?”他輕輕一笑,“哈哈,如果你口中的惡魔是壞人的話,那我可不是,要他們死的的可不是我,你也組織不了,不如在這裡看看吧,到時候我會讓你帶上你們的朋友的。”

“你別在這裡扯淡了!事到如今,你憑什麼還讓我相信你!”說著,我便用全力來衝破它的壓制,越用力,卻越感覺有壓力,“你,你個混賬!”

“要有修養。”他打了個響指,我的防線便如決堤之洪水,被輕鬆擊破,半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只有嘴裡還踹著粗氣,“洪野,放棄吧!我們頂不住的。”梧凰瘋狂pin訊號,警告我身體扛不住,我沒轍,只好放棄抵抗,就在放棄抵抗的一瞬間,身上的壓制瞬間消失,我癱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幹嘛!”我咬牙切齒,卻實在無能為力。

“你看嘛。”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然是鎮魔柱!它們身上的光芒竟然越來越亮,似乎在無止境地吸收著月光,周圍的環境竟然因此黯淡下來,明明天上的月亮是那麼的圓,那麼地明亮。

風又刮了起來,更奇怪的是,只有鎮魔柱到魔影丘這邊有風,鎮魔柱裡面也開始出現暗影,有時像是人影,有時像是魔影,互相交雜,在糾纏,在鬥爭,鎮魔柱成了投屏,不斷放映出畫像。

最後,人影贏了,魔影被人影用四根鎮魔柱封印了起來,就封印在魔影丘這邊,可是,被封印的卻是一個人影,他正仰天哀嚎,而勝利的人影似乎被眾人擁簇歡呼,還有一些被銬著手鍊腳鏈被當成奴隸,至此,風停了,畫面定格在那個勝利者身上,眾人朝著神影村跪拜。

“原來如此,但這個神影村的村民要死去有什麼關係呢?”我算是明白這個村子的含義了,但我還是不明白,村民為何要死。

黯神色平靜,慢慢道出,“他們,便是那些被銬著的奴隸的後代。”

“什麼?”我大驚,“那你……”

黯笑了,卻是苦笑與無奈,“我救不了他們,我無能為力,能救到雲仲修已經是竭盡我所能了。其實這附近原本是個大城市,屬於我的城市,後來被戰爭波及,人們丟下奴隸便跑了,奴隸們最後被解放了,他們便回到此地建立村莊守護鎮魔柱,並命名神影村,以此贖罪,誰能想到,對我最忠心得竟然是最底層的奴隸,可笑吧。”

“再後來,城市消失殆盡,村莊因為遠離戰爭留了下來,螢火蟲本是吸收月光壓制封印,誰能想到,半年前,我竟然甦醒了過來,鎮魔柱上的畫面便是我的記憶,隨著我的甦醒而倒映出來,半年前便是因為如此,螢火蟲的儀式被打斷,我掙脫了封印。我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無權過問,可是,村民卻要以此陪葬,真是可笑,可笑阿。”

我聽得雲裡霧裡,似懂非懂,又問到,“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他們得死?為什麼沒有人能夠制止?”

他站了起來,“因為,勝利者要藉機抹掉這段歷史,將失敗者存在的痕跡完全抹掉,在這半年裡,村子變得越來越貧窮,土地也越來越貧瘠,村裡的壯年想出去尋求幫助,卻在第二天早上會變成屍體躺在村口,在這個午夜,是村子的最後期限,很快,你便會看到神蹟,來自,遠古的神蹟。”

“這個世界真有神?”我對此是絕對不信的,就連赫娜,她自稱是月光女神,可是卻顯得那麼虛弱,和我們凡人無異,所以覺得她可能只是個活的比較久,魔力又十分強大的人罷了,哪有什麼神,可今天,我得重新思考這個問題了。

黯笑了笑,“有,也沒有,現今,人們以圖達為真神,其實,我那會都還沒聽過這名號,也沒有所謂的神,神者,也許無非就是強了點罷了。”黯說完,便轉身離開,並對我說到,“好了,你走吧,救人去吧,想必,我們沒什麼機會見面了,再見,洪野小兄弟。”

看著他離開,我說不出挽留他的話,總感覺,他好像本就該這樣,就該默默離開,然後終歸無聞。明明月光很亮,他沒有幾步身影便開始顯得飄渺,虛無,最後無影無蹤。我站了起來,朝著神影村飛去,全速全進,現在我還有正事在身。

“嘶!”我靠近鎮魔柱的時候,發現這邊的空氣竟然灼熱無比,似乎隨時都能燃燒起來一般。“糟了!”我心裡大叫不好,顧不得那麼多,魔力探知全開,朝著李琳正一他們那邊飛去。

“小涎!你快回來,不要過去了。”被叮咚扯著的李琳在那裡撕心裂肺地叫著,正一正在不遠處拉扯著仲修,力氣卻不如仲修大,被仲修硬生生拖了過去,朝著村子裡的村民前進。

“傻孩子!快走吧!走!”老小們都聚在一起,小的號啕大哭,老的淚流滿面,“傻孩子,你沒對不起我們!是我們對不起你,快走吧,別回來了。”“是啊!要好好活下去!”老人們大喊,此時的模樣,盡是慈祥與不捨,與我們剛來的時候是天壤之別,這才是他們原本的樣子!

“李琳!正一!”我從空中落下,大喊到,“快,快離開這裡!”此時的螢石村已經成為火爐村,灼熱無比,周圍已經有些乾枯的作物開始起火,刮的狂風猶如火刀正割裂著皮膚,李琳的冰魔法根本不起作用。

“我們根本扯不回他!”正一大叫,仲修滿臉的憤怒還有眼淚,朝著村子大叫。村民的額頭都散發著幽光,和螢火蟲的光芒一模一樣。我看了一眼雲仲修,他的額頭沒有,看來這就是黯所說的對他的保護吧,但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們根本不知道,神蹟,聽起來可不像是有好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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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帶李琳正一離開!”說著我就衝了上去,一把將正一拋到後面去讓叮咚接住,不管他們怎麼叫喊,叮咚帶著他們頭也不回地跑了。

“雲仲修!你是清醒的吧!快跟我走,別執著了!”我知道的,因為他的眼神清澈,堅定,銳利,和他之前清醒的時候是一樣的。

“你走吧,這不關你的事。”

“我答應了黯,要帶走你,保護你。”

“保護我?哈哈哈哈哈,”仲修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開始確實很開心,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笑也變得苦澀,“呵呵呵,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們的祖先,保護我?他寧願選擇讓他的後代滅絕!他都不願意以身涉險!甚至連我的母親,他都不聞不顧!虧我之前還想救他,還把我變成了痴呆,他活該是個失敗者,一個廢物!好!他不救,我來救!”說完轉身衝進村子,卻似有無形的阻力阻止前進。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雲仲修!”我惱怒,“山外有山,黯救不了所有人,他只能救你!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但是,他把所有的希望押在你的身上了,你不能死在這裡,不應該死在這裡!”我衝上去想將他扯回。

“滾!”他大罵一聲,魔力氣場瞬間將我彈開,我意識到,他的魔力竟然如此深厚。

“我不要成為希望,村民們是我的希望,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會的,我絕不放棄!”他含淚咬牙,又衝向了村子,到了村口後,雙手撐地,村子周圍亮起了銘文,“銘文陣圖!”

“哇!”仲修吐了一大口血,後退倒在地上,又掙扎著站了起來,“各位,這是我半年來畫下的陣圖,一定能救你們的!”

“仲修!放棄吧,我們逃不了的,這是宿命阿!”

“是啊,仲修,你應該活下去,替我們活下去。”

老人們都在勸著仲修,仲修卻不聞不顧,搖頭說到,“各位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你們,活著有什麼意義!”

“仲修阿,你天資聰穎,雖然母親是和外人結合,但是我們也都不把你當外人,你們回來村子後,我們也很開心吶。但是,我們宿命在此,你卻不一樣,你應該明白呀。”碰瓷的三爺爺站了出來,笑著對仲修說到,“人終有一死,我們已經無憾了,就是可憐了這些小家夥。”三爺爺看了看身後的小孩,眼神充滿了憐惜。

“爺爺,我們不後悔,我們的祖先教我們,要堅強,才是好孩子。”

“沒錯!”“沒錯!”“我們都是好孩子!”

“呼”地一聲,一個老人化身成為一團金火,飄散而去,“哇!”仲修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那些銘文也都破碎,“什麼!”我和仲修都驚嘆不已。

“不可能,不可能,我研究過,應該是可以的,絕對可以的!我不信!”接著又想啟動銘文陣圖,我衝過去拉住他,“你給我清醒點!”我一拳揍了過去,他被我揍飛了,我卻感覺全身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束縛了,“銘文,虛空封神。”仲修囔囔到,“這不關你的事,你走吧!銘文,全速通道!”

一陣吸力從背後傳來,我直接朝著村外圍滑去,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開。“混蛋!”我心裡暗罵一聲,“給老子滾開!”我一掙扎,將身旁的魔力銘文全部震碎,“你祖先也很痛苦啊!你給我理解一下阿!”我這拳頭是用盡全力,並附帶了雷霆之力,瞬間來到仲修面前,一拳準備砸下去將他打暈,他神色先是驚恐,隨而又變得痴痴的樣子,我趕緊轉移目標,一拳砸在地上,瞬間將大地打出一個大坑。

“呼,好險!”我拎著仲修飄在空中,“差點沒忍住。”看著那些村民,我很想把他們帶出去,但是我明白,黯都不行,我更不用想。這時,他們全都跪在了地上,那個曾經碰瓷的老頭對我擺擺手,“小夥子,幫忙告訴仲修,他母親是個好人,他也是!是我們沒有能力,他就拜託你了。”

說完“砰”地一下,他變成金色火焰,消失殆盡,接著表示其他村民,一個接一個,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卻無能為力,轉身朝外面飛去。此時的螢石村和鎮魔柱已經完全變了樣,月光不再是柔和的白色,這裡的氣場使得周圍看起來全是金色,金色的火焰蔓延,化身金色的長蛇,不斷吞噬著一切。

“我去,三,三昧真火?”我不小心被燙到了手臂,疼得我齜牙咧嘴,這種痛和普通火元素魔法完成的痛完全不一樣,而且有阻止自我修復的能力,“仲裁聖火?”

“哈?什麼意思?”梧凰忽然蹦出這麼一句,我有些不知所謂,“啥是仲裁聖火?不是三昧真火嗎?”

“你可以理解為這個世界的火元素之祖,三昧真火是你們那個世界的。”

“你還去過我們的世界!”我大喜!

“去過一兩次,太久遠了。”

“哎,我去,那你可以帶我……”

“不行,別想了,要是能走我早走了,趕緊離開這裡吧。”

給了我希望又給我絕望,但是我也差不多習慣了,竟然沒有那麼失望,“好吧。”應了一聲後,我便扛著仲修繼續趕路,只是,在我趕到火焰波及邊緣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被金色火牆給擋住了,一個不知上限在哪的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