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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且看天命如何

裴山在馬上搖搖欲墜,一個多月前他還獲聞大將軍在遼西節節取勝,整個棘城從上到下都是喜氣洋洋。

就在一個多月前,殿下還興致勃勃的同自己商議如何算計樂格勤的寶馬,雖然偷雞不成舍了米,乃至遇見羯狗損兵折將。

但這和平郭丟了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只不過在小漁村養傷一個月而已,這天竟塌了。

“倒也未必。”

司馬白一語驚人。

裴山詫異的看著司馬白,說道“咱們說寇邊的只是高句麗流寇,殿下說不可能。說高句麗拿下平郭,殿下又說未必,那以殿下之見,到底如何?”

司馬白問向徐遠“徐將軍,你那個家人,親眼看到平郭城破?”

徐遠想了想,回道“俺們也反覆問過他,他是親眼看到統鎮將軍打了敗仗,而高句麗賊也的確攻破城門,入了城。”

“入城之後呢?”司馬白追問道。

徐遠老實回道“殿下精明,問題就在這裡了。他是個膽小的,一見高句麗賊入了城,便飛快逃了。至於高句麗賊是佔了平郭,還是又被趕出來,他就說不清了。俺們也遣人朝北探過,但是探子至今全無音訊。唉,此等不確切的訊息,若非擔心殿下和大公子回往平郭遭遇不測,末將哪裡敢輕易外傳?!”

“話不說全!”裴山這才勉強舒了一口氣,平郭丟與未丟,還不能下定論呢。

司馬白心中卻是浮上一層陰影,可嘴上還是安撫眾人說道“這便是了,平郭大營雖說調走了一半兵力,但統鎮將軍還有四五千慕容精銳,平郭左近怕也有五六個營的漢人鄉兵,怎麼會說敗就敗,說丟就丟呢?我倒覺得,統鎮將軍之所以一時失利,丟了城門,八成是出了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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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奸?”裴山聞言也是一陣沉思,“殿下言之有理,高句麗大軍能夠不聲不響兵臨平郭城下,除非會妖術!沒有內奸裡應外合賺取沿途城池,絕難做到!只是內奸會是誰,誰有這個膽量,又有這份能耐呢?”

司馬白想了想,哈哈一笑說道“要說數遍整個遼東郡,最有這份能耐的,怕就是遼東統鎮、平郭鎮守將軍慕容評他自己了!”

裴山面色一變,近乎斥責道“殿下慎言!”

徐遠等人也是尷尬訕笑,卻都在暗罵昌黎郡王果然荒唐放蕩,這樣的話也敢說,但面上齊道“殿下說笑了。”

司馬白倒是不以為意,又道“第二個人便要算安遼鎮副帥慕輿倪了。他麾下兩個營的鮮卑精銳鎮守赤山堡,又總管著大洋河、畢利河的沿途戍堡漢軍鄉兵,高句麗賊兵出烏骨軍鎮,要想一路不聲不響的到達平郭,沒慕輿將軍點頭,怕是不行!”

“殿下又說笑了!”眾人聞言紛紛和稀泥,只感覺司馬白說話實在不著邊際。

裴山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慕輿將軍性情剛烈,若是聽到殿下之言,怕是萬難善了!慕輿倪追隨統鎮將軍出生入死十數年,乃是統鎮將軍心腹重將!其長兄便是咱們平州的折衝將軍慕輿根,殿下自然知道折衝將軍是大將軍的左膀右臂,遍數平州鮮卑族人,便算這慕輿兄弟倆最得大將軍信重,殿下居然疑他?”

司馬白不置可否,接著說道“還有一個,倒也是位高權重,聲名顯赫。他總領一鎮兵馬,坐鎮郡治襄平,北面的新城軍鎮,若得他策應,大軍一路南下如履平地,打到平郭自然不在話下!”

徐遠忍不住笑問“殿下說的可是東夷校尉、平遼鎮都統,封老將軍?”

司馬白鄭重的點頭道“自然是他。”

徐遠嘿嘿一笑,心道你一個紈絝王公,竟敢在此大放厥詞妄言軍政,不知道的還當你有多大本事!

但嘴上仍是好言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遼北群山聳立,河道縱橫,道路艱險遠甚遼南。正面有襄平扼守要道,西有棘城大軍隨時策應支援,高句麗賊若南下侵擾,一個不巧便被截了後路!從新城軍鎮侵遼遠不如烏骨軍鎮穩妥合算,所以自打十年前高句麗僥倖奪得西安平後,新城軍鎮基本便消停了。而且新城軍鎮羸弱已久,怕不只有萬多兵馬?這萬多人馬看門夠了,要說能襲取平郭,那是說笑了。”

裴山也附和道“東夷校尉堂堂封疆大吏,乃是朝廷親封,封家更是遼東百年望族,若說封老將軍自甘下賤,屈從高句麗賊,嘿”

司馬白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百年望族又怎樣?便出不得不肖子孫麼?他家二公子勾連羯人一事,你們也該聽說了吧?”

裴山神色一黯,暗道原來殿下在這裡等著呢,雖然心裡咒罵了封進千百遍,但對司馬白之意卻不以為然。

封家和羯人打打交道原也不算什麼,而通敵高句麗又是什麼罪名?

徐遠等人更是暗中竊笑,聽聞昌黎郡王吃了封二公子和羯人的大虧,看來傳言不假!

可平州上下誰還不和羯趙有點瓜葛?

咱們徐楊二家靠著馬石津海港,便和羯趙做了不少生意!

當然礙於君恩大義,這都擺不上檯面,也就封二倒黴,明面碰上了司馬白!

眾人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都是一副苦大仇深模樣,徐遠更狠狠罵道“可恨封進不忠不義,竟暗中勾連羯人!聽聞羯人還傷了好多世家子弟,封老將軍已將封進逐出家門,更要手刃逆子呢!”

徐遠見司馬白還不解氣,又安撫說道“不怪殿下氣惱,連樂格勤少將軍都吃了羯人的虧,據說統鎮將軍惱羞成怒,嚇的樂格勤連平郭都不敢回!”

司馬白聞言便知這事最後肯定不了了之了,但也無可奈何,他瞧出眾人漫不經心,也懶的再多說,平白的自討沒趣。

徐遠又勸道“殿下,無論戰事如何,遼東都不是穩妥之地了。末將這裡可以抽出一幢兵馬,護殿下和大公子南下馬石津,殿下和大公子可以走海路,繞道回返棘城。”

裴山聞言由衷謝道“徐將軍此言甚妥,裴家定然不忘徐楊二家情義!”

司馬白卻是不為所動,淡淡道“徐將軍不是要去威南城麼?撫遼鎮都統府總該知道軍情如何吧?咱們與其在這裡瞎猜,不若去威南城看個究竟。”

裴山聽了心中不禁歡喜,暗道殿下一向只愛走馬鬥狗遊樂嬉戲,現在居然也關心起軍國大事,雖然言不中題,可也算是有理有據了。只不過威南城也未必是穩妥地方,既要勸住殿下,又不能寒了他的心思,便說道“殿下憂心軍事,屬下感同身受,奈何我等沒有軍職在身,此際戰事正緊,咱們貿然前去威南怕有不妥。”

司馬白瞟了裴山一眼“我堂堂大晉郡王,遇外賊寇邊,難道還不能去慰勞將士?難道就不能上陣殺敵!”

“自然應該,”裴山苦笑道,“可是戰場上刀箭無眼,殿下若有個差池,屬下萬死難贖!上次遇到羯人,殿下雖然安然無恙,但屬下卻是後怕不已,再不敢讓殿下犯險啦!”

司馬白眼中幽光一閃,冷冷道“這般如驚弓之鳥,豈不遭人恥笑?”

“殿下!”裴山有些惱了。

“裴大公子,若怕刀箭無眼,你可先回棘城,我自去威南城。”

“殿下去威南城做什麼?”裴山大怒,連日來的怨氣終於忍不住,再顧不得上下尊卑,一扯司馬白袖子,便要喝罵。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揮手讓眾人退遠,這才低沉道“別鬧了,你這又趟的哪般渾水啊?”

“眼下戰情不明,只有去威南城才能”

“才能什麼!你就算知道了戰情又能怎樣?平郭丟了你搶回來?你去把高句麗賊打走?就是慕容家完蛋了,殿下該回建康就回建康,戰情怎樣,關殿下何事!”

司馬白被裴山一通搶白,竟噎的說不出話,氣的自言自語“關我何事?是啊,關我什麼鳥事!看來連你也當我是廢物!”

“殿下恕罪,屬下僭越了!”裴山是瞭解司馬白的,雖然總擺出一副渾不吝的樣子,讓人覺得他什麼都不在意,其實最忌諱的就是這倆字,廢物!

但此刻也沒功夫同他矯情,裴山繼續說道“趁此地還沒亂,先回棘城再議其他,罷了,燕地太險,若不然直接回建康也不是不可,我修書與父親”

“裴大!”

“恩?”

“我這樣的災星,建康那些人只盼我老死平州,慕容若沒了,我還能去哪?”

“我不想再躲了,男兒在世就安於蠅營狗苟麼?你也是雄心壯志,難道甘心跟著個窩囊主公?”

“咱們就是去了威南城又能如何?不躲又能怎樣?這都是命,我有我的命,殿下也有殿下的命。”

“裴大,我也不知道為何想去威南城,我只感覺渾身的血都要燒起來了!我從未有過這般渴望,我只想去戰場,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想去殺賊!”

裴山怔怔的望著司馬白,只感覺司馬白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似乎已經不是從前的殿下了,他眼中金芒從未像現在這般灼熱!而另一只眼中的幽光,卻是格外的清冷鎮定!

“去便去吧!我三歲就跟你左右了,爹爹那時就告訴我,我的命已經是殿下的了!殿下在哪我就得在哪,就是死,也得給殿下擋完一刀再死!”

“嘿,不用死,好的很呢!”

司馬白躊躇滿志,既懷天道,那便得看看天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