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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生死相依

“二叔!二叔……”

這是一片到處充滿了虛無的世界,無形無物,唯有一個少女焦急的聲音在迴盪著。

陳惜命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是誰?”陳惜命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指著自己對面的三個人。

突然心中一驚,他的劍已經不知丟在何處了,但現在手中的劍分明就是自己那一把。

“我們就是你啊。”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這三人穿著各異,有人一身書生模樣,彬彬有禮;有人穿著粗布農裝,挽著褲腿;還有一人穿著一身黑衣,滿臉的肅殺。

但這三人卻竟然都與陳惜命長得一模一樣。

陳惜命冷哼一聲道:“胡說,再敢妄言休怪我手中劍!”

“哦,你不信,那我且問你,你又是誰呢?”

那書生模樣的陳惜命晃著手中的一卷古書問道。

“我是……”

沒等陳惜命回答,那農夫卻打斷道:“我們指的是,你十七年前是誰?”

陳惜命聞言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劍第一次變得不再堅定。

“十七年前你就是我們。”

“我是你們?”

陳惜命的臉色越來越迷茫,手中的劍忽然化為了一道虛無。

“我是誰?我是誰……”陳惜命喃喃自語。

“二叔——”

那聲音再次響起,陳惜命猛然驚醒,抬頭望著滿天虛無大喊一聲:“蕭蕭!”

冰川裂縫之內,陳惜命緩緩睜開雙眼。

眼前的人兒梨花帶雨,卻依如初見般美麗。

“二叔,二叔你醒了!你……你可嚇死我了,嗚嗚——”

一向堅強的穆蕭蕭竟然一下子撲到了陳惜命的胸膛上,泣不成聲。

陳惜命只覺得渾身如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似有千萬柄鋒利的匕首在切割著他的血肉。

輕撫穆蕭蕭的後背,竟然連抬胳膊都那麼費力:“蕭蕭,我們在哪?”

穆蕭蕭抬起頭,抹了抹眼淚說:“我們掉進裂縫裡了,二叔,你已經昏迷了快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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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孟琅的大喊引起了雪崩,使得穆蕭蕭與陳惜命掉入了冰原的裂縫裡。

下墜之時,陳惜命靠著手中的匕首減緩了衝擊力,但那一切都彷彿是他的本能反應。

落地之後,陳惜命便因為受傷過重而昏迷了過去。

陳惜命艱難地抬頭環視了一下四周。

果然如穆蕭蕭所說,此刻四周一片冰藍色,倒映著兩人的身影,竟然如夢似幻。

而穆蕭蕭手中正握著一枚散發著瑩潤白光的夜明珠。

“這珠子……”

穆蕭蕭急忙將夜明珠送到了陳惜命手裡說:“你落地的時候從你懷裡掉出來的。”

看著還在抽著鼻子的穆蕭蕭,陳惜命輕笑一聲,又將那夜明珠遞到了穆蕭蕭手中:“送你的。”

“送我的?”

陳惜命點頭道:“這是我從西北要塞帶來的,你那顆珠釵上的‘蚌仙泣血’給了金狼王,我特意又為你尋了一顆上好的珠子。”

“只是可能不太合適……”

穆蕭蕭連忙搖頭道:“不,很合適,沒有比它再合適的了!”

“你喜歡就好。”說著話陳惜命坐了起來。

突然陳惜命猛得咬了咬牙,身上的傷口一陣疼痛。

穆蕭蕭連忙焦急地說道:“二叔你別亂動,你受傷太重了,之前我……我幫你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說到後來,穆蕭蕭竟然臉頰羞紅。

這一切又怎麼能逃得過陳惜命的眼睛呢。

“你臉怎麼紅了?”

“啊?”穆蕭蕭驚得趕緊捂住自己的臉,磕磕巴巴地說道:“沒……沒紅,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陳惜命追問。

穆蕭蕭終於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二叔,你身材真好……”

說完這一句,穆蕭蕭恨不得鑽進冰縫裡。

陳惜命恍然,想必是穆蕭蕭替自己處理身上傷口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身子吧。

搖頭輕笑,陳惜命竟然突然說了一句如晴空驚雷一般的話。

“你看了我,那我們扯平了。”

穆蕭蕭聞言猛得抬頭盯著陳惜命問:“二……二叔你什麼意思?”

陳惜命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小時候,我幫你……呵呵,洗過澡。”

“啊——”

穆蕭蕭一聲尖叫差點再次引起雪崩,尖叫聲在冰縫之中久久迴盪。

陳惜命向著冰壁挪了挪身子說:“有什麼好驚訝的?十五年前,你才兩歲。”

“我……我……”

“我不想活了——”

“十六年前,我隨你爹回家探親的時候,還給你換過尿布……”

“我還見過鼻涕流進嘴裡……”

“我還……”

穆蕭蕭猛得站了起來,竟然已經要哭了出來。

“二叔,你記那麼清做什麼?你……你氣死我了。”

蒼天可鑑,此刻穆蕭蕭害羞得連撞牆的心都有了,太丟人了。

自己心中所念的那個人竟然給自己換過尿布,這是何等荒謬,何等恐怖的一件事啊。

陳惜命卻繼續說道:“我見過你哭,見過你笑,見過你如一張白紙的模樣。”

“那時我就在想,她長大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小美人呢。”

穆蕭蕭淚眼婆娑地望著陳惜命。

她竟然從陳惜命的眼中看見了“含情脈脈”。

陳惜命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直到半年前,我在醉花澗樓下經過,天降一奇女子落入我的懷中。”

“那雙眸子竟似曾相識……”

穆蕭蕭再也忍不住一下撲到了陳惜命的懷裡,雙臂緊緊摟著陳惜命的脖子,眼淚止不住地流。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人施了魔法,竟然也停頓了下來。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冰下世界,就只有穆蕭蕭與陳惜命。

這一刻,放佛整個世界都只屬於他們二人。

這冰下的世界無黑無白,分辨不出此刻是什麼時辰。

只能大概猜測過了多久,陳惜命有傷在身,無法劇烈行動。

兩人就只能靜靜地坐在原地,等待著生,或者等待著死。

這樣不吃不喝不知過了多久,就連陳惜命都覺得渾身無力,就不要說穆蕭蕭了。

穆蕭蕭毫不顧忌地依偎在陳惜命的懷裡。

“二叔,你說我們會死在這兒嗎?”穆蕭蕭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虛弱。

陳惜命輕輕攏住穆蕭蕭的後背說:“別怕,天無絕人之路。”

“我才不怕,要死也死在你懷裡。”

穆蕭蕭繼續說道:“若干年後,我們會變成兩尊冰雕被人發現,也許他們會驚歎我們生死相依。”

“那時候沒人知道你是我的二叔,也沒人知道我是你的侄女,他們只知道我們生死不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句話卻是深深刺激到了陳惜命。

猛然間陳惜命想起了當初在西北要塞胡飛對他說過的話。

“穆蕭蕭是你結拜大哥的女兒,你是他叔叔,這道輩分與年齡構成的鴻溝你根本無法逾越,你們不僅不會受到世人的祝福,反而將遭受無休止的白眼!”

陳惜命猛然握緊了拳頭,眼神若冷鋒一般攝人。

突然,穆蕭蕭在陳惜命懷裡動了一下,輕哼道:“二叔,好冷啊。”

陳惜命被穆蕭蕭虛弱的聲音驚醒,看著懷裡的人兒,陳惜命原本緊緊皺著的眉毛緩緩舒展。

此刻任誰都明白,兩人絕對是毫無生還的可能了。

既然都要死在這,那世俗的眼光又有什麼意義呢?

此時此刻,唯有懷裡的人是真切的。

生來不敢恨,臨死當敢愛一次。

“我把衣服脫給你。”

哪知道聽到這句話,穆蕭蕭卻突然掙扎著坐了起來,阻止道:“別!”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陳惜命已經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一時之間,兩人都是無語。

不同的是陳惜命一臉驚訝,而穆蕭蕭則滿臉羞紅。

望著自己身上包紮的繃帶,陳惜命愣住了。

那粉紅色的布條上還隱約可見幾朵小花,就連綁著傷口的繩子都是紅色的。

再仔細辨認了片刻,陳惜命頓時表情變得極為豐富。

穆蕭蕭則深深低著頭說:“行李都丟了,去哪找繃帶啊,只能用衣服撕了。”

“總不能用狼皮吧?所以……所以我就……”

“咳咳,不用說了,我明白。”

陳惜命及時阻止了穆蕭蕭的話,因為綁在他傷口上的分明是少女的褻衣。

通俗點說,肚兜。

在這種有些尷尬又有些曖昧的氣氛中兩人久久不語。

最後還是陳惜命率先打破了沉寂:“蕭蕭,反正坐在這裡也是等死,不如我們去看看這冰底下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如何?”

“啊?”

穆蕭蕭疑惑地看著陳惜命。

陳惜命卻已經艱難地站了起來,剛剛還害羞不已的穆蕭蕭急忙上前扶住陳惜命。

陳惜命向著冰縫的盡頭望了望說:“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也許我們能就這樣走出去也說不定。”

穆蕭蕭知道,陳惜命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

但有希望總比等死強,哪怕希望渺茫到如絲如縷。

舉著那枚夜明珠,藉著其微弱的光芒,穆蕭蕭攙扶著陳惜命一路向著冰縫深處走去。

“也不知道竹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穆蕭蕭滿臉愁容。

“吉人自有天相,他們一定會活下來的。”

就在這時穆蕭蕭突然“誒呦”一聲。

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還好陳惜命及時拉著了她的胳膊。

“怎麼了?”

“我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了。”

穆蕭蕭拿著夜明珠向腳下照去。

這一照之下兩人都是驚在了當場。

躺在那晶瑩的冰面之上的東西赫然正是一隻碗,還是金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