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蕭被那大漢氣得無語。
但是她有不想再依仗秦非玉。
不知為何,自從這一次回來之後,穆蕭蕭越來越排斥關於秦國皇室的一切,包括身為二皇子的秦非玉。
那個從小就護著她的哥哥。
因為此刻的穆蕭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秦非玉。
他是堂堂玉王,是秦國的二殿下,手握重權,在整個秦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可是偏偏在穆家最需要有人站出來支援的時候,秦非玉卻選擇了沉默。
穆蕭蕭不是一個笨人,從來都不是,有些事她比任何人都想得明白。
其實無論對於穆家,還是秦非玉來說,此刻秦非玉選擇明哲保身都是最明智的決定。
但心中那道坎就是過不去,哪怕他秦非玉只是差人來問候一下也好。
至少讓自己知道他還是那個護著自己寵著自己的二哥。
可是他沒有,無聲最是傷人
就在這時,一個滿是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呦呦呦,看看這位是誰?若本公子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穆大小姐吧。”
穆蕭蕭對於這個聲音並不熟悉,即使她皺著眉轉身看過去的時候,依然對她面前的這個人十分的陌生。
那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公子哥,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一臉的酒色過度,手中搖著把扇子。
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侍衛,個個虎背熊腰,與最前面的主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穆蕭蕭問道:“我們認識嗎?”
“嘿——”那男子猛得合上摺扇道:“本來應該是認識的,可是當初大小姐您眼高於頂,怎麼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呢。”
穆蕭蕭尷尬地笑了笑,帶著歉意地說:“這位小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急不得你了。”
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了兩聲,下一刻大聲對著周圍喊道:“各位,大家都來瞧瞧,來看看,看看是誰來了這醉花澗了!”
男子的聲音很大,此刻又是醉花澗客流量最大的時候,頓時就吸引來了一大批人。
穆蕭蕭忍不住臉色一寒。
那男子卻還在扯著嗓子喊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吧各位?當年堂堂穆家大小姐竟然也有今天,大家都來看看啊。”
“這位就是驃騎將軍,哦不,是前驃騎將軍之女,就是通敵叛國的那個。”
穆蕭蕭終於忍不住一步邁出喊道:“你胡說!誰通敵叛國?”
“你還要打老子怎麼著?”那男子大聲嚷著,像個罵街的潑婦。
“整個昊京城誰不知道,你那個老子白白葬送了二十萬大軍,不是通敵叛國又是什麼?你們穆家倒臺了!”
這幾句話似乎是要扯掉那男子的所有的力氣一樣,讓人看了都替他擔心,擔心他那副風能吹散的身子骨會不會突然塌掉,變成一地渣子。
“當初你們穆家何其威風啊?驃騎將軍,軍方第二人,我呸!”
“在看看現在過街老鼠一般,痛快!當初在皇宮宴會上老子向你打招呼,你他娘的連個屁都不會放,現在呢?反過來叫老子哥哥,哈哈。”
“來來來,再叫兩聲讓哥哥聽聽!”
他這句渾話一說出來,頓時惹得一陣鬨堂大笑。
來這醉花澗消遣的有幾個是正人君子啊,有好戲看還不知足,總想著還能跟著演上一小段。
來滿足他們自己那兒時可笑的戲子夢,滿足他們骯髒齷齪的心靈,盡情宣洩著人性的陰暗面。
“叫哥哥!”
“叫啊——”
“叫的甜一些!”
穆蕭蕭站在人群之中,嘴唇輕輕地顫抖著,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指甲已經狠狠地刺進了掌心的血肉之中。
穆家出事的第二天,僅僅是第二天而已,穆蕭蕭便理解了穆威的話。
這世界上雪中送炭難尋,火上澆油者常有。
你高高在上之時,所有人都是你的莫逆之交,呵呵。
你跌落塵埃的時候,那些曾經圍著你轉的小丑都會迫不及待地過來踩上你一腳。
他們以踐踏別人的尊嚴為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奪回他們曾將失去過的尊嚴。
那男子歪著頭看著一句話也不說的穆蕭蕭,譏笑道:“怎麼著?啞巴啦?”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來這種地方做什麼?來消遣?我看不是吧。”
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摺扇,猛然道:“天啊,你們穆家不會是已經淪落到需要你這大小姐出來掙錢養家吧?哈哈哈哈!”
這話裡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頓時又惹得一陣鬨笑。
穆蕭蕭死死咬著牙,盯視著一張張令人作嘔的臉孔,卻是不受控制地滴下了一滴淚。
“呦?哭了?我……”
砰——
那男子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就已經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穆蕭蕭震驚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一身墨綠色的長衫使得來人看上去增添了幾分深沉,手中一把長扇,卻竟然泛著幽幽冷光。
而那個剛剛嘲笑穆蕭蕭的男子已經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個大蝦米。
“混蛋……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竟然敢打老子!”
穆蕭蕭身前的人沒有回答那男子,而是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容。
“蕭蕭,好久不見。”
穆蕭蕭震驚地說道:“秦……秦軻!哦不,小王……”
最後的小王爺沒有說出嘍就被秦軻揮手打斷了:“蕭蕭,敘舊的事暫且放放,我先幫你除了這幾個雜碎。”
這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如今的新一任陳留王,秦軻!
“混蛋,老子白養你們了,給我打,打死他!”那男子扯著嗓子喊道。
那幾個虎背熊腰的侍衛頓時就向著秦軻撲了上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看打了起來,頓時都退得老遠。
“小心!”穆蕭蕭喊道。
秦軻卻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哼,跳樑小醜。”秦軻冷哼一聲,在那幾個侍衛臨身的剎那動了。
只見秦軻手中摺扇猛得扇開,扇葉竟然是鐵片所制,根根如刀。
這一扇之下,最前面的壯漢立刻慘叫一聲退了出去,手臂上已經出現了兩道傷痕。
長扇再合已經化為了一柄鐵棍,每一次揮出都會帶起一聲慘叫。
秦軻動作極為瀟灑飄逸,卻又拳拳到肉,腳腳踏骨。
不過片刻間,那幾個如黑熊一般雄壯的侍衛已經倒了一地。
秦軻面無表情地踩著那些地面上的侍衛,一步步走到了那男子身前。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那男子因為懼怕已經語無倫次。
“穆蕭蕭的朋友。”秦軻只這樣淡淡地說了一句,下一刻長扇揮動已經猛得抽了下去。
“啊——”慘叫聲響起,剛剛還囂張至極的男子已經被抽了個滿臉鮮血。
男子捂著鼻子仍然嘴硬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要讓你家破人亡!”
秦軻突然冷笑一聲說:“讓我家破人亡?這昊京城中,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如此狂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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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也最好不要說,否則家破人亡的那個恐怕會換成你自己。”秦軻說著竟然一腳踏在男子胸口。
“禍從口出,我就替你長輩教訓你一下。”
下一刻在所有人不可思議地注視下,秦軻將他手中鐵扇的扇柄用力地砸進了那男子的嘴中。
一下,兩下,三下……
秦軻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那男子剛開始還反抗兩下,後來乾脆昏了過去。
滿地的鮮血,滿地碎牙。
穆蕭蕭終於看不下去,一下拉住了秦軻還要落下的扇子喊道:“小王爺別打了,會打死人的!”
小王爺?在場諸人皆驚啊!
在秦國能被稱為小王爺的可沒幾個人。
那幾位小王爺常年住在昊京城,在場諸人早就認識了。
而在外的小王爺就只有一位,南地陳留王秦長風之子!
坊間又早有傳聞說秦長風已經將王位傳給了他的長子秦軻。
如今看來,此人就是當今陳留王了。
陳留王,身居南海富饒之地,實打實的富可敵國,手中雄兵不下三十萬。
而這還是官方的數字,早就有人猜測陳留王手中至少有五十萬兵馬。
一個王爺要這麼多兵馬做什麼?
但即使如此,皇帝陛下依然對自己這個弟弟維護有加,這說明什麼,說明陳留王在秦國的地位早就無法動搖。
這是一棵大樹,一棵參天大樹。
秦軻走到穆蕭蕭身邊,似在對穆蕭蕭說話,又似在對在場所有人說話。
“你穆蕭蕭是我秦軻的朋友,侮辱我的朋友就是侮辱陳留王,似此種人此種事我忍不了,你也無需忍!”
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剛剛幾個起鬨的已經嚇得不知溜去了哪裡。
笑話,不想活了才得罪陳留王。
現在那些人看向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的男子都在心中嘲諷,沒有同情。
讓陳留王家破人亡?你怎麼不讓秦國滅亡呢?
穆蕭蕭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秦軻卻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一樣,像穆蕭蕭問道:“來找孟琅?”
穆蕭蕭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有些事我必須親自問他。”
秦軻點頭道:“好,我陪你去。”
說著話轉身走進了醉花澗,而且竟然十分自熱地握住了穆蕭蕭的手。
醉花澗頂樓之上,秦非玉面沉似水,秦墨就站在他身後。
“查一查剛剛那個侮辱了蕭蕭的男子是誰。”秦非玉的聲音冷得可以結冰一般。
秦墨頷首道:“王爺,不用查了,那人屬下認識,乃是郎中令家的三公子,名字好像叫蘇遲。”
“郎中令,你說蘇橫?”
秦墨點頭道:“正是蘇大人。”
秦非玉沉默了片刻突然捻了捻手指道:“秦墨,明天中午之前,我要聽到那個叫蘇遲的變成殘廢的訊息。”
秦墨頓時一驚,遲疑了一下道:“王爺這不好吧?蘇大人畢竟位列九卿,而且是太子殿下的人。”
“正因為如此我才留他一命。”
秦墨低頭不語,秦非玉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明天,我要他下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苟且偷生。”
“穆蕭蕭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我秦非玉的妹妹,這一點不會改變,永遠不會!”
“秦墨,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秦墨抱拳領命道:“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