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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茶水鋪子

三日後,扶搖宗門口的牌匾下。

正是正午時分,三月十五的太陽照射而下,把人影拉得很長。

牌匾之下有一棵千年古槐,枝繁葉茂好似那天下的江河湖海匯聚一堂。有三人站在古槐的樹蔭下,相訴別離。

徐懷谷身著一席黑袍,依舊揹著那一隻布袋,腰間一邊系劍,一邊掛著平安無事牌,眉眼大方,對著前來送別的二人淺笑。

餘芹站在他對面,一席素白色繡荷花袍,髮間釵了那一隻翠綠色明心玉簪,眼中滿是深情不捨,衣冠錦繡,款款動人。

殷子實和餘芹並肩而立,對著徐懷谷拱手大笑道:“縱然有美人作陪,徐兄弟也在我扶搖宗待不住啊!這就要走了,我都還沒請你喝酒呢!”

徐懷谷眼珠子一轉,想起這傢伙這兩日故意躲著自己,果然是有原因的,不免狡黠道:“酒嘛,世間何處無酒?到時候你我再相遇之時,保管喝個痛快。你這欠我的兩頓酒,我徐懷谷可記下了,這次算了,下次可別賴賬啊!”

殷子實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聲音壓低了幾分,道:“酒都不是問題,哪裡都可以喝,只是待你從飛魚洲回來,東扶搖洲戰事該起了。不知道妖族從大餘國一路打到扶搖宗,要多久的時間。餘芹還在這裡,你可千萬別忘了回來!”

餘芹也輕移蓮步上前,擁住徐懷谷,腦袋挨在他肩上,淚花閃爍著說道:“你千萬要回來,左丘姐姐的事,你幫她辦好也就算了,至於問劍飛魚洲,今後日子還長,從長計議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一定要活著回來。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徐懷谷溫柔地擁住她,輕輕在她臉頰上吻了一口,說道:“我答應你,最多兩年,我一定回來。你等我,有些事待得到時便可做了。”

餘芹耳根子一紅,心裡暗暗啐了一口。殷子實還在一旁呢,他就敢說這樣羞人的話,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徐懷谷知道殷子實是個榆木腦袋,肯定聽不懂,便有心挑弄一下她,這二人之間的小小樂趣,自然妙不可言。

殷子實一拍腦袋,像是明白過來,快意道:“徐兄弟說的是,到時候等你回來,就在我們扶搖宗辦婚禮,叫上鄧大長老給你做證婚,全宗弟子都開吃喜酒,面子夠大了吧,如何啊!”

他哈哈大笑,徐懷谷也豪氣幹雲笑道:“屆時你我二人喝酒殺妖,以妖族頭顱祭酒下飯,好不痛快!”

殷子實撫掌稱快:“說的好!那我等你回來!”

餘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不捨道:“徐懷谷,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徐懷谷後退一步,對二人拱手,沉聲道:“那我就走了,兩年後,我們再會!”

徐懷谷轉頭離去,許是情緒壓抑得太久,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了下來。他裝作眼裡進了沙子,用衣袖擦了擦,一直走到漢白玉臺階上面了,也沒有再回頭。

餘芹終是忍不住又哭了,殷子實嘆氣勸道:“離別,總是下一段相遇的開始。俗語道小別勝新婚,我看徐懷谷對你是有真情的,他性子直爽,受不得約束,在一個地方待不住的,你別怪他。”

……

悟劍閣山上,門下還是那一名抱劍漢子在百無聊賴地發呆,他身旁站了一名青衫女子,正看向宗門出口的那個方向。

漢子把劍放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上去,搖頭晃腦幽幽地說道:“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那小子性情這麼對我胃口,可惜現在進不來我扶搖宗啊,可惜可惜。”

鄧紙鳶斜著瞥了他一眼,說:“你也覺得他應該進扶搖宗?”

漢子其實心裡罵罵咧咧:“去他媽的,把我們宗門的花兒拐走了,我恨不得他有多遠滾多遠,再也不要看見他!”

可他面上卻滿是惜才的惋惜之情,頗有天下豪傑為何不盡入我轂中來的情感,嘆息道:“是啊,如此劍道天才,又生得豐神俊朗,眉目清秀,要是我有個女兒,我都願意嫁給他,不入我扶搖宗實在可惜了。”

說罷還長嘆了一口“唉”,長到鄧紙鳶幾次想要說話,都被他的“唉”給憋回去了。

好在她不惱,反而笑道:“還算有點見識,你不用守著悟劍閣了,明天起自己去練劍吧,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給你赦免了。”

漢子蹭得又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笑嘻嘻說道:“任憑長老差遣!”

鄧紙鳶無奈笑笑,慢步走了。

……

徐懷谷正下著臺階,思緒飄飛。

今天臺階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憋了好幾天的遊人們一股腦兒地爬了上來,於是這本就不寬的臺階上又擠滿了人。

有文人墨客攜嬌妻美妾的,有長眉劍目之人攜劍登臺的,有普通百姓好奇前來的,總之三教九流之輩,此處都有。

徐懷谷在想著那一名苦命女子顧三月,此時會在東平鎮裡幹著怎樣的行當賺錢呢?

她還只有二十三歲,芳齡美好,風華正茂。雖然徐懷谷見她的時候,她著實面目不雅,可經過一番調養休整,必然也歸得上是中上游的相貌。

徐懷谷在東平鎮裡走街串巷尋找客棧的時候,可沒少看見那角落出的尋花問柳之地。對於一名異鄉女子,大約沒有比這更能賺錢的法子了,她會去那裡嗎?

以她那倔強的性子,徐懷谷心裡覺得不會,可若是她真有這樣的舉動,那他保管會轉身就走,更不必說什麼帶她走一段江湖路了。

這算是徐懷谷給她的第一個考驗。初為人師表的徐懷谷著實有些激動,想著她賺錢的方式既不能走歪門邪道,也不能太過迂腐刻板。比如若是幫著路邊小店裡端茶送水,雖然也算是討個活計,但終究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徐懷谷雖然不能怪她,但肯定會失望。

所以對於她賺錢的法子,徐懷谷抱著很大的期待。

大約走到半山腰的地方,徐懷谷就已經被正午的烈日曬得汗如雨下了。本來前來的那天還沒有這麼熱,只是天氣轉暖,況且今天遊人如織,人擠人之下,難免更熱。

徐懷谷一眼瞥見前面不遠處的臺階旁似乎架了一座小茶鋪,不禁心中大感疑惑。

來的那天都還沒見著,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有人賣茶了?不過這是扶搖宗的地界,誰能在這裡賣茶呀,難不成是扶搖宗自己開的,這是真掉錢眼裡,一兩銀子都不放過了?

不過他嘴裡著實口渴得很,身上帶的酒又不能解渴,這間小茶鋪來的正是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往茶鋪裡走去。

走得近了,他才發現這小茶鋪著實十分簡陋,就簡單的幾根木頭搭起來,上面掛了一張草蓆

遮擋陽光,下面擺了一張桌子,連椅子都是隨便搬來的幾塊石墩,不過這絲毫不影響鋪子的生意興隆。

臺階上的人們相互擁擠著往裡面走去,想要買茶解渴。沒座位的人就端著一碗茶水,在路邊的樹蔭下品嚐,解著難耐的酷暑。

有人喝完了茶,把碗放下,對著茶鋪裡面高聲喊道:“老闆娘,結賬!”

“好嘞,三碗茶,一共三兩銀子!”

那人嚇了一大跳,道:“什麼,三兩銀子?一兩銀子就一碗茶,你怎麼不去搶呢!”

那老闆娘給陪笑道:“這位客官,我這可是在扶搖宗裡開起來的茶鋪,光是進來,山腳底下的弟子我都給了一百兩銀子,而且還得花銀子在宗門裡疏通關係。不然你看這麼大塊地方,怎麼就只有我的茶水鋪子能開起來?所以客官請諒解些吧。”

那人滿是不爽快,可是實在口渴,老闆娘說得也在理,就掏出一小錠銀子,說:“這是五兩銀子,再給我來兩碗!”

兩碗冰涼的茶水送到他手上,他遞了一碗給身邊跟著自己的嬌媚婦人,自己也喝了一碗,終是喝足了,才滿意地走了。

徐懷谷立在了原地,看著那熙熙攘攘擠著要喝茶的人,沒往前繼續走,倒是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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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原地倒不是因為人多擠不進去,而是那老闆娘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有些像顧三月?

徐懷谷站在外頭笑著高喊道:“老闆娘,給我來碗茶!”

無人應答,那位老闆娘顯然是忙不過來,對於在茶鋪外面的徐懷谷,自然關照不過來了。

徐懷谷吃了個癟,倒也不惱,只是笑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這一名劍客,男子們倒是瞥一眼就走,不過女子們嘛,就有些駐足偷偷觀望笑著的了。

徐懷谷也不急,就在附近找了個陰涼地方,把劍和布袋都放下,靜靜看著那一座茶水鋪子。

有一名陌生女子一手掩嘴悄悄笑著,一手端了一碗買來的茶,送到了他眼前。

女子二八年華,風姿綽約,掩嘴薄笑的風情更是嬌媚柔和極了。

徐懷谷接過茶碗,笑著道了一聲謝,並不急著喝,放在一邊慢慢品嚐起來。

這女子給他送了碗茶,只說自己叫燕若離,是淅城的人,既不問徐懷谷叫什麼,也不問他去哪,就只是這麼離去了,倒勾的徐懷谷心裡來了些興趣。

要是這女子和別人一樣,多和他搭訕幾句,徐懷谷反而不會這麼在意,可就這麼一兩句話的緣分,倒是勾人心得很。

這種朦朧之感,像隔了一層紗,似乎正應了她的名字,若離。徐懷谷把燕若離這個名字悄悄在心裡記下了,他覺得這個女子應該不簡單。

一個人,一碗茶,他沒去打擾那座茶鋪的生意,一直等到了夕陽西下,沒人繼續進來了,那個老闆娘才掛起了“打烊”的小木牌,鋪了一桌碎銀子,興高采烈地坐在石墩上數著今天的進賬。

徐懷谷走過去,敲了敲茶鋪的橫樑,那老闆娘頭也不抬,眼神寵愛地看著那些親愛的銀子,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說道:“不賣了,打烊了。”

徐懷谷輕聲薄笑道:“怎麼,連我也不賣一杯?把我渴死在這裡,誰帶你上路去?”

顧三月神色一驚,猛地抬頭,驚訝叫道:“哎呀,怎麼是你!”